36、接連遭意外
舌頭底下壓死人,人言之可畏,我是領教過的,我的第一場戀愛,就因為葛衛明的媽媽,聽了風言風語,對我產生偏見,我只得憤然離開了。初戀時不懂愛,不管我和葛衛明的感情是否純潔,他確是我曾經想嫁的人,可惜,我們按摩師談一場戀愛,要經受更多的曲折。我和高老闆,根本沒什麼,可就是有人無中生有,把沒影的事情,說得有鼻子有眼。我不想辯解,清者自清,我不想越描越黑,時間將是最好的證明。
浴場雖然正規,但客人中有不少喜歡揩油,動手動腳,沾點小便宜。我不是初出茅廬的小姑娘,已處驚不變,讓他們看看摸摸,一般不去和他們計較。如果按摩師斤斤計較,會顯得小氣,就不可愛了。客人不高興,生意就會冷清下來。做按摩這一行,我是得心應手了,只要守住底線,外圍放鬆一點無傷大雅。不過,我們的社會地位較低,不知情的群眾,還是把我們等同於那些小姐,其實完全兩回事。工作中,和客人打情罵俏,這是難免的,這是按摩師必須學會的為人處事。客人來消費,來放鬆,我們儘可能要使他們滿意,要是放不下一點面子,那就不是合格的按摩師。按摩師不但要會按摩技藝,還要融入現實生活的環境。
我和方先生每星期聚兩次,吃飯,喝茶,去賓館,幾乎是約定俗成。我有時擔心,會不會遇到他的妻子,或是他的朋友?我將如何解釋,又將如何脫身?方先生笑著說:「現在流行明哲保身,誰來管你的閑事?她白天上班,晚上看電視,不出來閑逛的。」我說:「呆在家裡不悶嗎?她怎麼呆得住?」方先生說:「她沒幾個朋友,大家都結婚了,沒什麼來往。她原來脾氣很躁,現在好點了。」我笑道:「相夫教子,也算是賢妻良母了。」我感覺方先生和他妻子,感情還可以的,也許是缺少溝通,結婚時間長了,沒感覺了,是否每個家庭都這樣呢?那結婚還不如不結婚好,合得來就合,合不來就分,沒什麼麻煩。
有一次,我們激情過後,方先生開玩笑說:「你願意給我生個女兒嗎?」我吃驚地看著他,不知他什麼意思?他沒離婚,也沒和我結婚,我們只是周末情人,而且,他有一個兒子了,現在不是獨生子女政策嗎?他為什麼要開這種玩笑?我說:「你不是說真的吧?」方先生笑嘻嘻地看我,說道:「如果是真的,我想要一個我們的女兒,你願意嗎?」同居,我還能接受,現在沒有封建禮教的束縛,可以做一些過去認為出格的事,但要當未婚媽媽,我是不能接受的。我說:「不行,這怎麼行?」方先生問道:「為什麼?是需要錢嗎?」我看了他一眼,說道:「這不是錢的問題,你認為我和你在一起,是為了貪圖你的錢嗎?」方先生說:「小靜,別生氣,我和你玩笑的。」他的玩笑,讓我感覺很不爽,彷彿在踏青的時候,突然看到一堆垃圾,破壞了我的好心情。
快要過年了,我給家裡匯了三千塊。媽媽問我:「小靜,今年回家過年吧,你哥嫂都要回來的。」我說:「春運太擠了,我剛到這兒,想表現好點,春節加幾天班,我就不回去了。」媽媽有點失望,我出來第二年了,爸媽都盼著我回去,但我不想回去,來回花費不說,車上太擠,上個廁所都擠不過去,我就不湊那個熱鬧了。其實,主要是我害怕爸媽知道我的工作,回去后就不讓我出來了。方先生想給我錢,我沒接受。我對他有點好感,要是收了錢,就變味了。他想給我買首飾,也被我謝絕了,我不想穿金戴銀,太引人注目是不安全的。吳姐以前教過我,要騙男人的首飾,然後變賣換錢,但我做不出來。
這個春節發生了很多事,現在回想起來,仍然讓我覺得頭疼。早知道這樣,我就回家去了,或許我回家以後,就沒有那麼多煩心事了。然而,人生是沒有後悔葯的,不管發生什麼,都必須去面對,逃避現實是沒有用的。換個角度想,年輕時多點挫折,不一定是壞事,至少豐富了我的閱歷,讓我不斷地成長。
春節的時候,生意居然比平時還要好,來洗澡和按摩的特別多,從大年初一下午開始,客人明顯多起來,比平時多了幾倍。可能是工廠放假,很多管理層的白領,約了朋友過來按摩,也許他們剛領到工資和獎金,花錢很大方,但他們逍遙,卻苦了我們。我在貴賓室,一天忙到晚,那些普通的按摩女,就更辛苦了。春節期間,人家都在享受,而我們差點累趴下,但這是工作,必須要做的。高老闆給發了每人五百元的加班費,讓大家感到一些安慰。
上班累得腰酸背疼,下班后,在小吃店吃了碗麵條,回家倒頭就睡。吳芳上中班,這幾天她怨聲載道,在我的規勸下,她才去上的班,按她的意思,她想曠工,說春節本來就是玩耍的,哪能這樣累死累活?我勸她忍一忍,高老闆對我們不薄,我們要安心上班,浴場人手不多,你再曠工,就說不過去了。浴場的姐妹對你有意見,你就不要再被她們抓住把柄了,否則我也保不了你了。吳芳總算聽了我的話,沒使性子。小淑出去了,她說去超市買東西。
我正睡得迷迷糊糊,卻聽到了開門的聲音,以為是小淑回來了,就沒在意,然而,我的房間門也被推開了,進來的竟然是顧宏偉!我一激靈,問道:「你怎麼進來的?」顧宏偉噴出一陣酒氣,笑嘻嘻地說:「我有鑰匙,隨時可以進來。」我說:「你進來幹什麼?找小淑嗎?她去買東西了,一會就回來!」顧宏偉色迷迷地盯著我,說道:網.手機站..「上次放過了你,老鄉都罵我是傻冒,嘿嘿,今天不放過你了!」我見他圖謀不軌,厲聲喝斥:「出去!不然別怪我不客氣了!」他從腰裡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沖我皮笑肉不笑地說:「不客氣又怎樣?你要是不聽話,小心我把你廢了!」我心裡格登一下,強作鎮靜地說:「你別過來,我要報警了!」我掏出手機,作勢要撥號碼,他冷笑一聲,揮舞一下手中的匕首,兇狠地說:「你打啊,你要敢打,我就殺了你!」
貞潔和生命相比,當然生命更重要,為了保全自己,如果周旋不行,也許只能有所犧牲了。我說:「我和小淑是同事,你怎麼能這樣無理?」顧宏偉陰陽怪氣地笑道:「別假正經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和老闆有一腿,還和別的男人有交情,那夜開車接你的男人是你相好吧?他們能玩你,為什麼我不能?嘿嘿!」說著話,他就向我撲來,我一邊掙扎著,一邊說道:「你別這樣!小淑馬上要回來,你快放手!」他冷笑道:「她看見又怎麼樣?女人生來不就讓男人玩的嗎?」
這傢伙很有蠻力,我哪是他的對手?被他三下五除二,我身上的被子和睡衣,被他拉扯了下來,我漸漸力不從心,被他摁住了雙手,他湊上一張臭嘴要親我,我把頭扭來扭去,不讓他得逞。他有些惱怒,壓在了我的身上,我雖努力掙扎,但無濟於事。眼看他要霸王硬上弓,我不得不放棄掙扎時,忽聽到小淑一聲怒叫:「顧宏偉!你這個畜生,你給我下來!」小淑扳住他肩膀用勁一拉,顧宏偉哎喲一聲,從我身上滾落在地。我暗嘆:好險!小淑來得真是時候!我以為小淑回來,我就平安了,剛才的噩夢就會結束。
當我坐起身,拉過睡衣胡亂穿上時,小淑卻用手指著我,冷冰冰地說道:「好啊!來小靜!怪不得最近他不碰我了,原來是你暗中在勾引他!來小靜,你太不要臉了!什麼男人都想要嗎?你真是卑鄙無恥!」沒等我分辯,她一把抓住了我的頭髮,在我還沒明白她想幹什麼時,只覺眼前手影揮舞,「啪啪」兩聲脆響,我的臉頓時火辣辣地痛!我吃驚地瞪著小淑,這個比我還要瘦弱一點的河南女孩,竟敢打我的耳光?我正要還擊,卻聽小淑繼續叫嚷道:「來小靜,你別以為有高老闆給你撐腰,你就為所欲為!真以為你是金做的啊?比我們的身價都高嗎?你不是長著和我一樣的東西嗎?有什麼好稀罕的!你馬上給我滾!滾出這個房間!要不然,我會親眼看他怎麼強姦你!」
小淑的話,叫我毛骨悚然!我以為她在開玩笑,就說:「這房子是我租的,你有什麼權利叫我離開?」小淑拿起顧宏偉掉在地上的那把匕首,陰森森地說:「來小靜,你是要他玩你呢?還是要我破你的相?」我看她不像在說笑,她的目光中透著對我的仇恨。我真不明白,我得罪她什麼了?我和吳芳收留了她,她怎能這麼絕情?她哪來的怨恨?我不是怕她的威嚇,但我還想在蘇州呆下去,不想和她撕破臉,爭得什麼魚死網破,那是兩敗俱傷,不值得我這樣做。為了暫時的安全,我只得離開這裡。我穿上隨身的衣服,帶著我的皮包,走出了房間。小淑在我背後拋來一句話:「叫那吳芳也滾遠點!她要回來照樣收拾她!」我回頭看了一眼小淑和顧宏偉,暗罵道:「狼狽為奸的一對狗男女!你們不會有好下場的!」
方先生聽我說了這個事,很氣憤,說那男子太不像話了,分明是強姦未遂,可以告他坐牢的。我說算了,我們和小淑還是同事,她的老鄉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是和他們過不去,事情弄複雜了,小事就變成大事,仇恨也會越來越深,我們在蘇州還能太太平平嗎?在方先生的幫助下,我們租到了一套房子,位於園區,距離我們上班路程近了,而且,園區的環境和治安很好。我剛安頓好新居,正想緩口氣時,忽然接到了家裡來的電話,爸爸、媽媽、哥哥輪番對我痛罵了一頓,說我欺騙了他們,要我馬上回家!
哥哥非常生氣:「小靜啊小靜,你在外面幹啥活了?你丟不丟臉啊你!」我說:「哥,我丟啥臉啦?你不了解情況,瞎說什麼呀?」我想,我在外面做什麼,家裡人怎麼會知道?就是聽到一點風聲,只要我不承認,他們還會來查證不成?哥哥有點憤怒:「小靜,你咋學壞了?你咋學會說謊了?你學壞了咋還不承認哩?你要哥哥親自到蘇州來找你嗎?你給我趕緊回來,不要再做丟人的事了!啥工廠里上班?都是假話!爸*臉,都讓你給丟盡了!你知道嗎?媽媽飯也吃不下,覺也睡不著!」我無力地分辯說:「我做啥錯事了,讓你們這麼生氣?」哥怒道:「你還有臉說?啥不好做,你幹嗎要做小姐?」
家裡怎會知道我在做按摩師?此事過很長時間,我才知道,原來是吳姐搗的鬼,她和吳芳吵翻后,見我和吳芳到蘇州尋工作,對我很有意見,誤會是我挑撥離間她們姐妹,前不久,她春節回家時,到我家裡,眉飛色舞地說起我的情況,我哥聞聽后,氣得半死,家裡像炸開了鍋。爸媽要哥出來把我拉回去,但哥和嫂子要回廣東上班,沒時間到蘇州來。媽媽在電話里對我說:「小靜,你咋那麼糊塗啊?你寄回來的錢,就給你哥花了一點,剩下的都給你存著,你不要在外面糟蹋自己,不要給家裡寄錢了,我們花不起!你給我馬上回來!」我沒回去,即使要回去,還要過兩年,現在回去算什麼?錢沒掙到,臉也丟了,灰溜溜的,更沒面子!何況,我不認為當按摩師,有什麼不光彩,我也是憑能力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