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嗜血飛雀

學員放完血后，剩下的事就交給測試人員了。

每逢一個體測玉碗被注滿血，測試的男子便取出一個十分袖珍的小玉瓶，擰開木質的塞子，將瓶口對準體測玉碗，用手在盛滿血的碗面上輕輕煽動。

不一會兒，從玉瓶瓶口飛出一隻黑綠色的飛蟲，在那飛蟲身上似乎拴著一條紅色的血線，將飛蟲與玉瓶連接在一起，使飛蟲無法飛離太遠。

從瓶中出來后，那飛蟲便快速地撲到了體測玉碗里的血面上，卻並不進入，只在血液表面蜻蜓點水般一下一下地跳動著，抖動的翅膀在玉碗里打出一絲絲波紋。

林遇看著那東西有點瘮人，像是蒼蠅一般嗡嗡作響，而負責測試的男子便在旁邊數著那蟲子與碗中血液接觸的次數。

越是高等的血液，便被那飛蟲叮的次數越多，似乎是在飲血，林遇也不大確定，每換一個測試學員，那中年男子便換一個玉瓶，放出一隻新的飛蟲。

林遇見到被那蟲子踐踏次數最多的一碗血，足足被叮了七十二下，碗里的血液肉眼可見地下降了將近四分之一的高度，林遇不知道那小小的飛蟲是如何喝下自己身體幾十倍的血液的，但他看著都頭皮發麻。

林遇的血液只被叮了一下，那飛蟲就嫌棄一般飛回了玉瓶里，林遇並沒有羨慕其他人，反而感到很慶幸。

「血質太劣等，這隻嗜血飛雀應該還能再用一次……」

林遇聽到那測試體質的中年男子給自己測試后自言自語，然後把還沒來得及塞上木塞的玉瓶又對上了另外一碗血。

林遇嘴角抽了抽，看了看手裡刻著「下凡」二字的體測牌，有些無語。

而接下來的測試結果，卻讓林遇有了一絲安慰，因為那隻嗜血飛雀僅僅在碗的上空盤旋了片刻就興緻乏乏地飛回了瓶中，那碗血是柳聰的。

「廢……廢體？」

測試的中年男子有些不確定地道，他甚至懷疑是那隻嗜血飛雀出了問題，又用其測試了另外一碗血，但那嗜血飛雀卻喝的津津有味，注意到柳聰那病怏怏的樣子，測試的中年男子嘆了口氣。

「哈哈哈……」

一聲不和諧的大笑突然響起，只見一名肥頭大耳的學員捂著肚子笑的直不起身，彷彿一個導火索，一群學員風吹麥浪般被感染起來，鬨笑聲爆發一片。

「哪裡來的廢物，下凡體質？廢體？可真是廢才成雙啊，也好意思來故安學府丟人現眼！」

那肥頭大耳的學員笑夠了，一把推開前面的柳聰。

「測我的！」

說罷便割開了自己的手腕，他的血呈現一種暗紫色，一看便不同尋常，負責測試的男子微微露出驚詫的表情，取出了一個新的玉瓶。

同樣地飛出一隻嗜血飛雀，一出玉瓶便如獲至寶般飛到了碗里，沒過多久，碗里的血液便下降了一半！

一片驚呼聲起，許多人看向那肥頭大耳的學員的眼光都不太一樣了，一些人已經開始動起了小心思，來到故安學府的學員，大多都是官僚子弟，被送到此地，修武是一個方面，但結交更多的天才少年，也是十分重要的一個目的。

這個世界的官職並不能世襲，而是實行競爭制，有能力者勝任，但那些手裡有點小權的達官權貴，哪個不想自己的後輩能混的更好呢？

虎父無犬子的說法未免有些太苛刻了，畢竟不是每個高等武者的後代都會是修武天才的，自然會有資質平庸之人，能讓他們早早地與一些天才少年交好，待這些年輕人成長起來後有個靠山，那些做父母的，也就放心了。

那隻嗜血飛雀彷彿吃飽了，意猶未盡地飛回了瓶子里，看著嗜血飛雀那悠哉悠哉的身影，負責測試的男子露出了一絲讚許的笑容，說出來測試結果，「秦本山，中靈體質！」說完在一個體測牌上刻下了「中靈」二字，遞給了那肥頭大耳的學員。

拿到體測牌，那肥頭大耳的學員耀武揚威般超四方揚了揚，又不懷好意地看向林遇和柳聰二人，說悄悄話似的很小心地把手擋在嘴邊，卻刻意讓聲音傳出很遠，「下凡、廢體，靠關係的難兄難弟。」說罷又哈哈大笑起來，滿臉不屑。

「秦本山……」林遇默默地記住了這個名字，但現在也不想與其爭執，不過對方有一點說對了，他的確是靠關係進來的，但這有什麼關係呢？好歹有了成為武者的機會，林遇自然很珍惜。

負責測試的中年男人不想看這些新學員多惹事端，催促著眾學員繼續測試，「下一位，」又看了眼秦本山，這倒是個好苗子，但太過氣盛，這樣的人他不大喜歡，「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嗜血飛雀可不是喝飽了啊。」意味深長地多說了一聲，那男人便不再關注了。

嗜血飛雀當然不可能半碗血就喝飽，不然也不適合用來測試，事實上像這樣又大又圓的玉碗，再來兩碗血液也喂不飽一隻成年嗜血飛雀，之所以只取新學員們一碗血，是因為這已經足夠測出不同的體質了。

那體測玉碗上有兩個刻度，是不同體質的兩個大的分界線，將體質對應區分為凡體、靈體和神體。

九成的學員連半碗血都用不上，血液被喝的太少，甚至需要測試人員用計數的方式統計被嗜血飛雀叮的次數，來區分下凡、中凡和上凡。

先前那個被血液被叮了七十二下的學員，便是上凡體質，在眾學員里已經算是不錯的了，然而凡體和靈體終歸隔了道分水嶺，與秦本山的中靈體質相比，卻有些不入眼了。

目前為止，體質最優的學員便是秦本山了，其餘的儘是凡體，而且中凡居多，上凡已是少之又少，秦本山春光滿面，驕傲的和幾個搭訕的學員笑著答話，他雖然對這些人嗤之以鼻，但起碼也沒差勁到林遇和柳聰那樣不入眼的地步，收幾個小弟也未嘗不好。

想一個人在故安學府混下去或許不難，但想要混的好，可不是僅憑一個人就夠了的，拉幫結派並不少見，而且也很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