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夜出被抓住
強忍的淚水一下子從眼眶掉出,捂著嘴點了點頭。
她不敢說話,怕一說話,聲音里的哭腔出賣了她。
「靖夫人,您約臣妾在這裡說有關於我妹妹祁亦彤的事情?」
一見來人,祁亦鑫立刻有些激動了。
她與三妹不過兩年沒間,十幾日前她收到三妹的信,信里說是她不知道自己得了什麼病,總是吃不下去飯,爹爹以為她是為情抑鬱,已經對她失望之極,幾天沒有去她院子里看她。
大夫也查不出病因。
她能從那字裡行間讀出三妹的恐慌和無助,看完之後她不顧自己身懷六甲之身,帶著丫鬟僕人快馬加鞭的往家裡趕,可昨日到了家裡看到的確實大門上的白綾。
她不敢簡直不敢相信,詢問了三妹院子里的僕人,都說是自從五皇子拒婚之後,三小姐開始不吃不喝,吃了也會吐,三月不到就沒了人形。
她不敢相信,不顧父親姨娘阻攔她身懷有孕避諱這些,非要下人打開棺材查看一番。
看到棺材里那瘦的脫形的三妹,她也不得不信了,哭著說她傻。
正當她接受三妹是自己不吃不喝餓死之時,院里竟有小廝送來口信,說是一個瘦小的男人帶話,說是宸王府的靖夫人要見她,關於她三妹祁亦彤的。
一句話,將她剛沉下去的心情,再次提了上來,再重新查看三妹寫給她的信里,滿滿都是求生欲,一點都不像是為情尋死之人。
靖雯平靜了情緒,看了眼四周,將佳雪支開,讓她去遠點看著四周,若有人來便來稟報。
祁亦鑫見她見自己的貼身丫鬟都支開,便知道是她不想讓人知曉。
便也對著自己的丫鬟擺手,讓她去遠點站著。
一時之間,整個巷子里只剩下她們二人。
靖雯的情緒也平靜下來。
就聽她說道:「祁家大小姐,其實妾身也不確定三小姐是不是被人陷害致死的,但她死的實在離奇,市面上傳聞她是因為被五皇子拒之門外,之後傷心過度才不吃不喝的,可據妾身所知三小姐並沒有因為拒婚這事太過傷心,之後更沒有不吃飯這一說,只不過那時候開始飯量減少,並不是她不想吃,而是吃不下,再過些時日就是真的一點水米吃不進去了,就算是她強迫自己吃下去,也會吐出來。」
說道這裡,靖雯語氣有些低沉,一想到那段日子,她就覺得恐怖至極,甚至一想到那時,胃裡就不由自主的反胃。
她一隻手不由自主的給自己順了順胸口,這是她之前經常做的動作。
祁亦鑫沒有說話,黑暗中,她看不清她的臉,但能從她的語氣中聽出一絲恐懼。
她可從來不知道自己三妹跟這宸王府的小妾有走動。
可她這說的大多話卻都是三妹在信里提到的。
甚至這靖夫人說的比三妹信里更清楚。
她有些懷疑是不是三妹寫給她的信被人看去,可想想她自從拿到手裡就再也沒有離過身,這靖夫人......
她對眼前這人只能保持著半信半疑的態度。
靖雯也看出了大姐對自己的不信任,說實話,若是半路有人跟她這麼說,她也是不信的,可她現在不能表明自己的身份。
不說這京城最忌諱邪物,這深更半夜的,自己若是告訴她自己就是祁亦彤,她死後莫名其妙進入這身子,先不說大姐會不會信,就說一會把人給嚇出好歹來可怎麼辦。
、
看大姐這身子,還懷著孩子里,她搖了搖唇,告訴自己,更不能說了。
「靖夫人是怎麼知道這些的?」祁亦鑫問道。
「若說這是前段時間妾身生病時,做夢夢到的,大小姐可信?」
祁亦鑫沒說話,這話哄三歲小孩子呢。
見她沉默,靖雯嘆了口氣:「想必今日三小姐已經入土為安,妾身只是想把我看到的告訴您,您是三小姐的親姐,想必會幫她查出原因,可如今看來,沒這個必要了,您身懷有孕,還是別管這些事情了。」
這話並不是激將法,而是她心中真實的想法,如今她又活了過來,這事還是由她自己一點點的查算了,原本她想著自己如整日待在宸王府里出不來,自己生前又給大姐寫了信,以她對大姐的了解,她肯定會回來。
可如今看來確實回來了,可看她那挺著大肚,靖雯突然覺得心裡沒那麼委屈了。
她只想大姐好好的。
「臣妾三妹的事情既然有疑問,臣妾自然不會袖手旁邊,倒是靖夫人,您與三妹非親非故的,為何會冒著被王府發現的危險出來跟我說這些。」
「看到夢裡年幼的她無依無靠,整日惶恐不安的模樣,心生憐憫。」靖雯哀傷的回答,語氣里像是真的可憐祁亦彤,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可憐自己。
那種惶恐不安,不知道依靠誰,又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的心情,沒有人比她更清楚。
「臣妾在此謝過靖夫人,雖說您說的臣妾並不能全信,但也不會不信,畢竟這種毫無根據額事情,還真不好拿出證據來。」
靖雯勉強一笑:「你說的對,但妾身能知道她那段時間發生的所有細節,您若是想知道,那有時間就會妾身府上坐坐吧,今日太晚了,大小姐還是早些回去吧,你這身子,不能太過操勞。」
說完她伸出手,不由自主的撫上她的那挺起的肚子,問了句:「幾個月了?」
祁亦鑫一說起自己的肚子,面上露出慈愛的笑,那種笑意也只有當了母親的人才能發出的獨特光芒。
「四個月了。」說完,面上的笑意漸漸消失,哀嘆一聲:「原本想告訴三妹的,可婆婆說前三個月要好好養胎,不能讓太多人知道,等胎象穩了再對外人說,原本我還想寫信給三妹報喜的,沒想到......」
靖雯吸了口氣,笑道:「沒事,她知道的,大小姐好好養胎。」
說完便讓她回去了。
看著她身邊的丫鬟攙扶著她朝祁丞相府走,靖雯忍不住停下了腳。
「佳雪,我們去送送祁家大小姐。」
說完,便離遠了跟著她,這莊園酒樓離祁丞相府少說也有兩公里,看到她是徒步走過來的,靖雯有些心疼。
看著她進了祁丞相府的後門,靖雯不由鬆了口氣。
這時才察覺自己的雙腳有些痛,她這身子太弱,她又是偷偷跑出來的,自然不能再弄輛馬車招搖過市,能從宸王府走到莊園酒樓已是不易,全憑心裡著急見到大姐才有了力氣。
現在不知不覺又將大姐送到了祁丞相府,看著大姐走進去,靖雯放佛一下子沒了念想,身子的力氣瞬間被抽空,現在莫說要走回去了,現在能站穩已經是不錯。
佳雪原本就是農戶家的女兒,從小就干粗活,身上的力氣自然比她好許多,此時趕緊伸手將她攙扶。
「靖夫人,您可還行?」
靖雯喘著粗氣搖頭:「無礙,我們慢慢走回去吧。」
說完兩人就要轉身,結果便看到身後不遠處站著三個人。
嚇得將人驚呼一聲,在看到來人是誰時,那驚呼聲又沒了聲響。
佳雪嚇得直接跪倒在地,靖雯站在原處看著那男人,一句話沒都說出來。
景和院內,燈光明亮,原本已經睡下的君桃此時又爬了起來,此時端著一壺熱茶走了進來,看到靖夫人和一個看著眼生的丫鬟跪在地上,千然從她手裡接過茶盤,便對她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出去。
君桃也是個聰明的,對著坐在榻上的殷明宸無聲的行了個禮,便走了出去,還幫他們關上來了門。
雖說她也好奇她們在說些什麼,可千然的武功太高,她在外面偷聽肯定會被抓,還是回自己房間的好,豎起耳朵,免得等會王爺有事。
君桃退下后,千然幫著王爺倒了杯水,耳邊傳來王爺劇烈的咳嗽聲。
「可有什麼想要解釋的?」殷明宸抿了一口茶,語氣淡漠的問道。
靖雯此時早就被嚇傻了,哪裡知道要怎麼回答。
她沒想到會被他在外面逮個正好,而且還是祁丞相府後門。
靖雯不知道他們從什麼時候開始跟著的,更不知道她說的那些話殷明宸到底有沒有聽到,此時她的腦子一片空白。
「啪」只是茶杯放在小木桌的聲音,就將靖雯嚇得渾身一顫。
「妾身...妾身前些日子病重,夜裡總是做夢,夢到關於祁家三小姐......」
「別和本王說這些沒用的,本王不信。」正當靖雯戰戰兢兢的說著,殷明宸不耐煩的打斷她。
這些話,剛才他們在暗處已經聽到了,他知道這些不是真話。
靖雯住了口,不知道要怎麼解釋,如果他連夢都不信的話,那說她是祁家三小姐重生,這病王爺肯定更不相信。
想到這裡,靖雯的心情反而平靜了下來。
反正說什麼都不信,那就聽天由命吧。
「妾身覺得祁家三小姐死的蹊蹺,就想讓祁家大小姐祁亦鑫查一下。」
殷明宸淡淡的看她一眼:「抬起頭來。」
靖雯深深吐出一口氣,抬起頭來。
「你為何覺得祁家三小姐死的蹊蹺?」
靖雯抿了下唇:「在進宸王府之前,妾身與那祁家三小姐接觸過,覺得她不是為情自殺的性情。」
這話一說,殷明宸冷笑一聲:「那你剛才說的那些,是怎麼知道的?」
關於吃飯減少的事情?靖雯繼續道:「那日王爺帶妾身去祁丞相府,從那姨娘口中得知的。」
「僅憑你的一面之詞就判斷那祁三小姐死的蹊蹺?」殷明宸說完,面上的表情更冷,語氣冰寒:「你可知你這句話會帶來多少麻煩事?祁丞相作為那祁家三小姐的父親,難道還沒你一個婦人清楚?」
靖雯咬著唇,看著他,眼裡滿是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