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不太愉悅的早餐
「靳澤?還沒睡吧,開下門。」臨睡前,齊子淵又敲響了對方的房門,「剛才忘記問了,你是什麼時候去學校報道?」
他所住的公寓距離對方就讀的音樂學院還有一段不近的距離,既然靳澤這孩子都在自己家住下了,他想著還是在報到第一天開車送送對方,讓他也認認路,省的初來乍到的再摸不清楚路線誤了時間。
更重要的是,他也想去看看新一屆入院學生的風采,瞅瞅有沒有好苗子,順道再拜訪幾位熟人老友,為新一屆的人才挖掘做做準備。
比起依賴星探去發掘,他更相信自己的眼光。
門被拉開,只開了一道不大的縫隙,靳澤面無表情的帥臉出現在縫隙里望著他,無聲詢問。
對方這稍顯抵觸的姿態有點好笑,讓他不由得打趣一句:「你是在害羞嗎?居然不讓我進屋。」
目光對視間靳澤退開來,將房門徹底拉開,讓齊子淵進入。
環視一圈,對方已經手腳麻利的把所有東西布置好,出人意料的乾淨整潔。
心頭滿意,收回目光重新放在靳澤身上,又問了一遍,「靳澤,你幾號去學校報道?」
對方不回話,那打量的目光彷彿在懷疑齊子淵這麼問的目的。
難搞的小孩子,防備心倒是挺強。
齊子淵解釋一句:「我受你舅舅的托福,自然要好好照顧你,我決定等你報道時開車送你過去。」
這時候還是搬出來好友比較好使,聽完這話的靳澤在盯著他看了幾秒后,不言語的轉身離開,走到書桌前拿起了台曆翻閱,齊子淵跟上,驚訝的發現那台曆本上居然記錄了密密麻麻的文字。
字跡工整蒼勁,一如其人。
齊子淵本想仔細看看上面究竟都記了些什麼,剛伸著腦袋妄圖窺探,就被對方側了個身,掩著台曆躲開了。
他也就不好意思再繼續偷看,乾脆別開腦袋四處打量,站在原地等著對方開口。
「二十五號。」片刻后,對方放下了台曆本。
算算日子,還有好幾天呢,「行,我知道了,我到時候送你。」
「對哦,你的身體……能參加新生軍訓嗎?」離開前關心的問了句,他對這病情不是很了解,尋思著回頭抽空去請教下醫生。
對方的回復是搖了搖頭,「請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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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一點兒動靜都聽不見,可隔壁有人這個認知扎在意識中,還是讓常年獨居的齊子淵有點不自在。
這一覺睡得並不踏實,六點一到,他就清醒了過來。
干他們這一行的上班時間相對自由,本想在床上多躺一會兒的,可一想到隔壁睡著的那孩子,認命的從床上爬起來,還是給對方整點兒早餐吃吧。
剛推開門,就被傳入鼻腔的飯香味給勾的楞了一下。
那孩子……在做飯?
一下子就想到了昨晚靳澤對冰箱產生興趣的模樣,難不成這孩子真的會做飯?
倒是不擔心那孩子會燒了他家的廚房,從氣味上來說,還是十分不錯的。
齊子淵溜達到廚房門口,隨著靠近香氣越發明顯。
「咚咚。」輕敲兩下廚房門,齊子淵這才推門而人。
「靳澤,你忙活什麼呢?」故意詢問,探著腦朝著灶台看去,口中發出讚歎,「哎呦,你的廚藝看來相當了得啊。」
一旁放著的白凈瓷盤中,兩片麵包被烤的表面金黃,還有煎好的培根肉發出肉香,勾的人食指大動,靳澤此時正在煎蛋,全是他冰箱里的食材。
「你這手藝可真的比我強多了。」絲毫不在意對方不理會的態度,齊子淵多誇了兩句,一早上就能有人服務的感覺還不賴,他可一向不是個愛一大早下廚的人,從來是早餐湊合了事。
對這孩子的印象有所改觀,連那面無表情的模樣都格外可愛了幾份,也許收留這孩子還會是個不錯的決定。
站在一旁圍觀了半天,看著煎蛋在他的操作下也開始出現誘人的金黃,肚子里的饞蟲止不住的上涌,「沒想到你廚藝蠻不錯的,就是你這做得分量估計有點兒少吧?」
倆大老爺們的早餐食量可不是這麼一點兒就能滿足的。
對方的回應只是用鏟子把煎蛋翻了個面,動作嫻熟。
「那我出去等你,不在這裡礙事兒了,你繼續,有需要的話喊我一聲。」哼著小曲兒退出廚房,看在那孩子表現不錯的份兒上,齊子淵拿著抹布,主動承擔起擦桌子的活兒。
沒有讓他等得太久,廚房的動靜就小了下來,看來是做好了。
片刻后,靳澤走出,左手端著杯牛奶,右手端著餐盤。
無論從賣相還是健康來看都是一份不錯的早餐,對方將牛奶和餐盤都擺在了一旁的空位上,在齊子淵有點期待的目光中,直接拉開椅子坐了下來,然後直接就自顧自的吃上了,一丁點兒搭理齊子淵的意思都沒有。
還在一旁眼巴巴等候的齊子淵看了他好幾眼,對方專註的享用著早餐,並無視掉了他投來的目光。
是讓他自己去端嗎?
齊子淵從座位上起身,覺著也沒什麼,畢竟這孩子做飯也辛苦了。
朝著廚房走去,進去沒半分鐘,他就再次沖了出來。
「靳澤,我的那一份兒早餐呢?」廚房裡根本空空如也,除了那還沒刷洗的平底鍋外,再也看不到其他東西了。
根本就不是靳澤沒有幫他端出來,而是根本就沒有做他的份兒!
不緊不慢的喝了口牛奶,終於看向了他。
沒說話,但齊子淵卻從他的目光中讀出來了一種情緒——疑惑。
那目光彷彿就在無聲的反問:你又沒做飯,怎麼會又你的?飯又不會憑空冒出來。
直白坦然的眼神兒反而讓齊子淵有點兒不好意思了,不知道要如何應對,他總不能責問一個孩子為什麼沒給他做一份早餐吧?
齊子淵轉頭避開,「……沒什麼,你繼續吃,我去做。」轉身離開了餐桌。
收回前言,收留這孩子就是個錯誤的決定,他有預感,這一個月的相處也絕對不會愉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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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上班了,中午不回來,你餓的話可以下樓買點吃的,如果要自己做飯,記得用后把燃氣關好。」最終還是用熱牛奶沖了份麥片草草打發了早餐,從口袋裡掏出三張紅票子放在茶几上,不忘囑咐一句:「有事給我打電話,還有,靳澤,盡量不要點外賣上來哦。」
他可不想有什麼狗仔記者喬裝成外賣小哥潛入他家。
「行了,不用送我了,晚上見。」在門口換鞋,嘴上雖然是這麼說的,但實際上,靳澤並沒有一點兒想送送他的意思,抱著他一本珍藏書籍坐在沙發上看的沉迷,還當真是把將無視做出了最高境界了。
開車來到公司,還沒靠近大門就遠遠瞅見了門口那裡三層外三層圍著的媒體記者,已經將寬廣的大門完全堵死。
沒有太多驚訝,這場面看得多了反而倒是習慣了,心裡猜測著可能是今天哪位一線大咖回公司辦事情走漏了風聲,這才引得這群媒體記者們這麼瘋狂的翁涌而至吧,現在還真是無論做哪一行都都不容易。
放緩車速按了按喇叭,示意那群記者讓路,卻不想在有人隨著喇叭聲回頭,看見他的車輛以及車內的他后,表情瞬間從平淡轉為了興奮,指著他就高喊一聲:「快看,他來了!」
隨後,一大票人群紛紛回頭,瞅見他后都露出了興奮。
警惕感上涌,齊子淵不明白這是怎麼了,朝倒視鏡里望了好幾眼,也沒看疑似當紅藝人的車輛跟隨啊。
當一群人瞬間就圍攏了過來,將齊子淵的座駕團團圍住,他才後知後覺的發現,這群記者是沖他來的。
「嘀嘀嘀——」按動的喇叭已經不足矣驅散他們,反而起了反作用,越按,這群人就越激動。
敲車門和吵嚷的詢問聲此起彼伏,隔著玻璃都然他雙耳嗡鳴,甚至還有人半趴在了引擎蓋上,讓他連想一點點強行把車開走都不可能。
「齊先生,能耽誤您點兒時間,問您幾個問題嗎?」
「齊先生,能打開車門聊一聊嘛?」
「齊先生,能和我們談一下於蘭娜的事情嗎?」
沉默著傾聽,從這群記者的問話中他已經摸出來了個大概,這群人都是沖於蘭娜的死亡事件來的。
明明才拜託了那位林祐警官讓他暫且幫忙保密,沒想到才一晚上而已就已經泄露,讓記者們循著風吹草動找來了。
摸到了手機,齊子淵隔著車窗盯著面前這群記者,撥出了號碼。
「喂,東哥,是我,淵子。」看著那群情緒亢奮的記者,他只能尋求幫助,「我在公司門口,被記者圍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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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蘭娜的死引起了這麼大風波,你也不知道走後門避避風頭,這麼高調的走正門,生怕這群記者不知道你來單位了?」被東哥帶著安保人員救場脫困后免不了一番責問,齊子淵也是苦笑。
是他的失算,沒想到於蘭娜的死亡事件居然會曝光的這麼快。
「東哥,你知道的,於蘭娜已經和我們解約了。」他們公司與於蘭娜之間已經沒有過多的牽扯,按理說這群記者的精力應該更多的放在於蘭娜的新經紀公司才對,畢竟那家公司也是花了大價錢把人從他們這裡挖走的,連違約金都是那家公司給墊付出的。
剛高價簽約的把人挖走,還沒過炒作期呢,沒想到人就離奇身亡了,這採訪起來的話題性可遠比採訪他們這被一腳踹開的老東家要高上許多。
這群記者又不是傻子,蹲守他們這已經和於蘭娜沒牽扯的前公司有什麼用?眼下一窩蜂的都跑來他們這裡採訪蹲點兒……著實有點奇怪啊。
「東哥,你說不會是有人在背後搞鬼,刻意扭曲了風向,把這群記者給指向了我們里,想趁機潑點兒髒水踩我們一腳吧。」公司與公司之間的鬥爭更是激烈,保不準就是有人趁著這機會在搞事情。
「別瞎猜了。」不作回應,東哥自行帶著他乘坐電梯朝樓上而去,「領導要見你問問情況,你還是先想想一會兒怎麼交代吧。」
「恩。」他就知道這事情免不了上層的一番盤問,好在已經有所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