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九 貪念心頭起
第二天,早上。
餐廳里,柏震衡坐在飯桌前看著報紙,王嬸兒(王德的妻子)端著一個托盤過來,裡面是他的早餐——一碗白粥,兩碟小菜。
他對吃的不太講究,只要果脯健康即可。粥,大多時候都是白粥,小菜是每天換著花樣,拌菜心、花生米、香腸、皮蛋、醬菜等。
王嬸兒把碗碟擺好后,溫和且恭敬的說:「老爺,用飯吧。」
「嗯。」柏震衡把報紙折好放到一邊,開動。
偌大的餐廳,只有他一人用餐,是清靜,也是孤寂。
早餐用到一半的時候,曹麗君沖了進來。
「柏震衡!你真是冷血!我在醫院裡待了幾天幾夜,你卻連面兒都不露一下。我是你老婆,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
曹麗君抬手指著丈夫,含怒質問,眼露恨光,一字一句更是說的咬牙切齒。
其實,她沒什麼大事兒。這幾天長子驟亡,次子入獄,傷心過度的她,偏巧又因為兩個兒媳婦帶著孫子離她而去,一下子急火攻心,才昏了過去。
身體其他狀況都還好,只是有點虛弱,只要好好修養幾天就能恢復。本來醫生通知她當天就可以出院,但是她愣是托著。
她醒來的時候是晚上七點多,病房裡除了她的心腹紅翠,再無別人。問過之後才知道,柏震衡壓根就沒跟過來,這讓她心裡的怒火頓時爆棚。
醫生讓她出院她就是不出,她倒要看看柏震衡幾時能出現。
一連等了三四天,別說露面兒了,柏震衡竟然連個電話都沒打一個,這讓她如何不氣?今兒早一醒,她就讓紅翠辦了出院,然後火氣衝天的進了門。
柏震衡沒什麼動作,端著瓷碗的手只是稍稍一頓,片刻又繼續進餐,好像旁邊發瘋的女人根本不存在一樣。
這種被人藐視的感覺太難受,曹麗君忿然把手揚高,正想著把柏震衡手裡的飯碗打落時,只見柏震衡把頭一側,兩道冷厲陰鷙的光直直射在她的眼睛上,讓她不禁一顫,手也隨之緩緩落下。
柏震衡慢條斯理的吃完早餐,他吃的很乾凈,碗里不剩一粒米,碟里不留一葉菜。他把空碗輕輕放到桌子上,筷子擺在碗邊,抽出紙巾擦乾淨了嘴,往後一靠,兩腿一搭,眼睛這才淡然的去看妻子。
沒什麼聚焦的目光,在妻子身上默了幾秒鐘,嘴角一撇,浮出一個明顯的嘲諷:「幾天幾夜?老婆?當年宋詞病危,躺在醫院裡二十多天,我也只不過去看了三兩次而已。」
曹麗君把椅子用力拉開,「咚」的坐了進去:「這更證實了你是個冷血的人。」
柏震衡承認了,他坦言道:「你說的沒錯,我是冷血。我不光冷血,我還極其的無情,我對我八抬大轎明媒正娶的原配夫人尚且如此的冷血無情,對你這個二婚續/弦又怎麼可能多情的了?」
八抬大轎,明媒正娶。
曹麗君也有過風光的婚禮,可那是和她的第一任丈夫結婚的時候。當時曹李兩家是石市首富望族,他們的婚禮轟動了整個石市。
可惜他們的婚姻只維繫了不到五年。
她的第一任丈夫叫李平,李平出身豪門,從小把二世祖的習氣學了個十成十,除了吃喝嫖賭,別的一概不行。
李平對她不冷淡,但也不放在心上。婚後,李平照樣夜夜笙歌夜夜新郎,天天夜不歸宿。
她是個佔有慾極強又相當自私的女人,她可以和別的男人眉來眼去,但決不允許自己的丈夫和別的女人打情罵俏,哪怕是逢場作戲。
結婚不到一年,她就提過離婚,但為了家族利益,沒離成。幾年後,當李家生意滑坡時,她果斷離婚。
離婚後,她發現那個不起眼的柏震衡成了商界黑馬,事業是如日中天。電視上,雜誌上,那個意氣風發,魅力無限的男人讓她挪不開眼。
不行,她必須要得到這個男人,只有這個男人才能配得上她,只有這個男人領出去讓她臉上有光。
她有信心,因為她很清楚,她是這個男人的初戀。
初戀,是最純粹的愛。
可沒想到的是,柏震衡是個榆木腦袋的正人君子,幾次她脫/光了站在他面前,他都視而不見的起身離開。她也找過宋詞,可那女人死活不離婚。
於是,她尋找機會進了柏園;於是,她用盡手段把宋詞逼死;於是,她苦心積慮和柏震衡登記領證。
她以為,以柏震衡當時的地位,定會再搞出一個盛大耀眼的婚禮讓她風光風光。沒成想,柏震衡只給了她一紙結婚證,別的什麼都沒有。
所以,她對宋詞是柏震衡風光迎娶的老婆一直耿耿於懷,因為這讓她總覺得自己是偷偷摸摸的嫁進了柏家,見不得光一般。
她也委屈過,不過當時的情況她不敢鬧得太過。
「哼。」曹麗君冷哼一聲,說:「明媒正娶怎樣?二婚續/弦又怎樣?宋詞明媒正娶是你的柏太太,我曹麗君二婚續/弦不照樣是你的柏太太嗎?」
柏震衡雙手交握擱在膝蓋上,淡淡睨著曹麗君:「很快就不是了。」
曹麗君一愕,問:「你什麼意思?」直覺告訴她,柏震衡的意思絕不是什麼好事。
柏震衡沒理她,把頭微微一偏,不輕不重的喊了聲:「小誠。」
不到一分鐘,王誠從後邊走了過來,手裡拿著兩個牛皮紙袋。他還沒靠近,就又聽柏震衡說:「給她。」
王誠直接走向曹麗君,從其中一個紙袋裡抽出一張紙,放到了曹麗君的面前。
曹麗君狐疑的拿起來,轉眸一看,是一份離婚協議。
驚愕至極的曹麗君,看著眼前的男人,感覺四面八方的寒風都朝她吹來,吹得她骨頭縫都在疼。她不敢相信看到的,她不相信柏震衡會提出離婚。
好大一會兒,曹麗君才稍微緩過勁兒來,她抖著聲音問:「柏震衡,我們結婚幾十年,你要跟我離婚?我剛死了兒子,你要跟我離婚?柏震衡,你怎麼能無情到這般地步?」
柏震衡平靜多了,說:「幾十年婚姻怎麼來的,你很清楚;你兒子死了,與我何干?又不是我兒子?至於你……一個給我戴了幾十年的綠/帽子還生了兩個私/生子的女人,我為何還要留在身邊?」
曹麗君到底是個有腦子的,她很清楚這個時候決不能硬碰硬。如今長子死了,次子說不定會在牢里待一輩子,孫子也都被帶走了,她現在除了柏震衡是真的沒有任何的依靠了,柏震衡是她最後一根稻草了,她不能放。
暗暗的深出了口氣,曹麗君把暴躁的情緒壓了下去,語氣和軟的打起了溫情牌:「震衡,我以前年少無知犯了錯,你就看在幾十年的夫妻情分上,原諒我一次,行嗎?」
柏震衡忍不住譏笑:「年少無知?三十多歲生出個私/生子,也是年少無知嗎?」
「震衡,說來說去那都是以前的事兒了。人活一世,誰還沒有犯錯的時候?我發誓,同樣的錯誤我再也不犯,如果我再犯任憑你處置。」曹麗君一字一句說的極其誠懇。
「你當然不會再犯了,到了你這個歲數,你想和柏震坤出去浪,也浪不起來了,更別說再生個私/生子出來了。」
這是曹麗君第一次聽柏震衡毒舌,還真是毒的不能再毒。
曹麗君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將修剪漂亮的指甲生生折斷。她看著柏震衡那張冷冰冰的,滿滿嘲弄的老臉,恨不得一步上前抓個稀巴爛。
不過,最終她沒那麼做,那麼做只會適得其反。她不動聲色的咬著后牙,把心裡的怒氣一點一點的咽下。
片刻,曹麗君說:「震衡,不管怎樣,我們都一大把年紀了,這個時候離婚,傳出去實在是不好聽。」
「如果把你和柏震坤鬼/混生私/生子的事兒傳出去,不好聽的恐怕不會是我吧?」
曹麗君眼裡泛出了怨怒,這個油鹽不進的老東西,看來是鐵定要離婚了。
「柏震衡,你真要離婚?」曹麗君的語氣又高了起來。
柏震衡沒說話,但態度已經很明顯了。
「柏震衡,你想離婚可以,但我要你一半身家。你給我,我就簽字。否則,你想都別想。」
王誠掃了一眼理直氣壯的曹麗君,握著另一個牛皮紙袋的手不自主的緊了緊。
柏震衡低頭掏煙的手微頓,少頃,那隻抽出一半的煙捲又被他用力塞了進去,抬起頭,眸中陰霾重重,唇角冷冷勾起:「我一半的身家?曹麗君你還真敢想。我給你,你配要嗎?我告訴你,我的一半身家,除了宋詞誰都不配。你,更不配。」
雖說柏震衡給她的感覺一直都是冷漠淡然的,但那種冷並不刻骨。可剛才他說「你,更不配」時,她感到了一股從未有過的,浸入骨髓的冷意。這種冷意嚇住了她。
這樣的柏震衡讓她感到了害怕,但是如果拿不到他的一半身家,讓她又如何甘心。
她剛要再次反駁,卻又聽到柏震衡說:「一半身家,你想都別想了。別說一半了,一分錢我都不會給你的,我要你凈身出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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