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調/戲囧態拋
清晨。
餐廳里,程落菱把早餐擺好,柏亦北也出了房間,邊整理袖口,邊走下樓。
一件白色襯衫,配著一條黑色長褲。幾天相處下來,她發現,他偏愛黑白兩色,衣服也總是中規中矩,不喜歡那些艷麗的,騷包的服飾。
穿衣做事兒,她原本也是個中規中矩略顯保守的人,他這樣的品味到極其迎合了她的眼光。
現在,擺在他面前的是一個個解不開的疑惑。但是,從容不迫的性情掩蓋了他所有的灰暗,流暢在他身上的是那種神采奕奕、容光耀眼的光采。
她隔著餐桌,仰頭直視,這個位置可以把他看的清清楚楚。
他直徑過來,坐下,吃早餐。
她卻傻愣愣的、直勾勾的看著他,情難自禁。
柏亦北低頭吃著早餐,想忽略一切,可是那目光太過坦率專註。
英國華人很多,就讀的學校里,中國留學生也是隨處可見。他一直都是目光的聚焦點,無論何時何地,總有目光黏在他的身上。
外國女孩,豪放大膽,熱切的眼神里坦露著毫不掩飾的慾望和激情。
暢遊在外國學府的中國少女,多的都是些豪門千金。她們追求的是現實的利益和對等的身價。他早已習慣了那種毫無意義的追逐。只是不管是哪一種目光,他都不喜。
她的目光也很露骨,但是,給他的感覺……不同。
怎麼不同?
她的眼神羞怯、澄凈、而單純,清澈的不摻雜一點兒雜質,那是一種近乎於執著的、孩子氣的愛慕。
雖說她給他的感覺不同,但他還是極其的不習慣被人這樣死死地盯著看。
幾分鐘過去了,見她還是紋絲不動,他有點受不了了。擱下飯碗,仰起頭對視上她的眼睛,冷眉怒目,聲色陰沉:「還沒看夠?」
彷彿被點了穴道的程落菱瞬間被點醒,她的臉霎時紅透。
「誰……誰看了?」明明心虛的都結巴了,嘴巴卻還死犟爛犟。
柏亦北冷冷一哼,沒看?沒看剛才那個眼睛直了的人是誰?
程落菱本來是要轉身逃跑的,被人當面揭了短,她還不趕緊找個「地洞」摸臉去?可是,他那聲陰陽怪氣的哼哼聲是幾個意思?
諷刺?嘲笑?指責?
這讓她眼裡的小火苗直接蹭蹭的往外冒。
怎麼滴?看看都不行啊?國寶大熊貓還任人觀賞呢,你丫的比國寶還金貴?
呵!
老娘今天還就不躲了,還非看個夠不可,還非光明正大的看個夠不可。
程落菱猛地轉過身,扯過一把椅子,緊緊地挨著柏亦北坐下。然後胳膊放在桌子上,手掌撐著腦袋,眼睛就那麼直勾勾的盯在他的臉上。
她離他太近,他的臉能清晰的感受到從她鼻子里噴出來的熱氣。就她這樣的盯法著實叫他不自在,更不自在的是噴在他臉上的一股股熱氣讓他有些灼熱煩躁。
柏亦北渾身不自在,其實程落菱也好不到哪去。
光看她的神情,似乎是面容平靜心若泰山,其實她整個身體都僵硬的不行,手心都出了汗。再加上,她確實離得太近了,只覺得鼻息間,竟都能聞到男人身上的淡淡煙草味,其中還夾雜著一點點微不可聞的沐浴露的清香。
唔……這是很好聞的味道,是迷惑人心的味道。
兩人僵持著,最後還是柏亦北提前破了功。
「你這是幹什麼?」吃了一半的吐司片被他憤怒的扔回了盤子里。
見他冒煙了,她卻樂呵了,嘻嘻一笑,沒臉沒皮的說:「看你啊。」
「無聊!」他噌的站起來,把椅子往後一踹,轉身離開。
想甩掉老娘,哼!沒門兒!沒窗戶!沒……沒,沒狗洞!
他走了,她卻像狗皮膏藥一樣緊隨其後。他走到哪兒她跟到哪兒,無論他幹什麼她都睜圓了那對骨溜圓滾的眼睛死死的注視著他的臉。
忍無可忍了,他怒不可遏的問:「你到底要幹什麼?」
「看你啊,我做的還不夠明顯嗎?」她仰著頭,眨巴著眼睛,賣著萌。
「喜歡看男人上大街上去,大街上男人多的是。」這話說的又冷又惡毒,一般人聽了准得暴跳離開。
可她是誰啊?她是越敗越戰,越戰越勇的程落菱,她不是一般人!
她望著他,極其嚴肅,極其認真,極其誠摯的說:
「那可不行。這男人可不能亂看,亂看會出大事的。譬如說,我一天到晚眼珠子直愣愣的盯著一個有婦之夫,那他太太還不把我給劈成兩半?所以說,女人看男人是有底線的。」
柏亦北忍不住呵了一下,好像自己剛剛聽了什麼極其可樂的事兒。
「就你剛才直白白盯著男人看的樣兒,還談什麼底線,你這話說出來不覺得可笑嗎?」
她搖著頭:「那可不一樣。」
他問:「有什麼不一樣?」都是男人,還能差到哪兒去。
她往前垮了一步,站到了他眼皮底下。仰著頭,看著他深邃的眼睛,粲然一笑。
「我剛才盯著看的男人是我老公,我看我自己的老公還需要什麼底線?」
老公!他不禁一怔。
沒錯,他是她的老公。雖然他並不願意承認,但這是他抹不去的事實,至少是目前抹不掉的事實。
只是他們很熟嗎?為什麼她能輕鬆的說出這個稱呼?還說的……說的那麼甜。
他還在發怔呢,她卻踮起腳尖,雙手環住他的脖子,嬌態百媚,脆生生的說:
「你是我貨真價實的老公,別說我只是看看你,就算我把你摁到床/上為所欲為那也是法律允許情理之中的事兒。」
柏亦北的臉「唰」的紅了,他極力的剋制,不讓那片史無前例的紅顏色出現在臉上,可最後還是沒控制住。
他的囧相徹底把她惹樂了,哈哈哈的笑起來。
「沒想到你這麼的純情啊?只是說說而已你就臉紅成這樣啦?」笑了一會兒,她故意壓低了聲音說:「大叔,你都三十好幾了吧?不會到現在還沒摸過女人吧?那你豈不成了怪物?」哈哈哈……
看她笑的又囂張又得意,他這才明白原來他被這個程落菱給調/戲了。不但調/戲了,還給鄙視了。
調/戲是吧?鄙視是吧?哼哼,那他也會依樣畫葫蘆,一報還一報。
他歪唇暗笑。
突然,胳膊一伸,一手環住了她的腰,再一用力把她拉到自己胸前,讓她緊緊的貼著他,讓她動彈不得。
看著她明顯驚惶的臉,他似笑非笑的說:「你還真說對了,我都活了三十多年了,還不知道女人是個什麼滋味,還真是慚愧。眼下有個現成的,這個現成的還是情理之中法律允許的,那我何不嘗嘗這個現成的女人到底是個什麼味。」
她驚呆了,呀呀個呸的,你TM的不會來真的吧?
「你……你……你要幹什麼?」她的身體被他抱得死死的動彈不了,可她的頭卻撇得遠遠地,還真怕他來個實戰演習。
他暗暗好笑,咋呼的挺起勁兒,原來是只紙老虎,這才哪到哪就怕成這樣了。現在知道怕了,怕了他也不輕饒。
「你說我要幹什麼?」他把她剛才的話借鑒過來:「你是我貨真價實的老婆,就算我把你摁倒床/上為所欲為也是法律允許情理之中的事。」
「喂,你不會來真的吧?」她真急了:「剛才那是開玩笑的,只是玩笑而已。」
「你是開玩笑,我可是認真的。」他彎腰欲要把她往起抱。
見他動真格的了,她情急之下使出了絕招。把他用力一推,然後來了個漂亮的側旋踢。
不過,這一踢她還是拿捏著分寸的。腳沒有踢在臉上,而是落在了他的胸口,力度也沒用全勁兒,只用了三成而已。
她這一伸腿,他出於本能的鬆手防備,這便給了她逃脫的機會。
逃到客廳的程落菱,指著站在樓梯口的柏亦北,大聲喊著:
「大叔,你也太沒意思了吧?連玩笑都開不得,以後誰還能跟你愉快的玩耍?」
「我不需要和任何人玩耍,只要你就行了。要不……咱們現在到床/上愉快的玩耍玩耍?」
她的臉霎時紅成一片。
這次真是偷雞不成反蝕把米,本想調/戲調/戲大叔讓自己樂呵樂呵,結果自己反被調/戲了。
看他奸計得逞的樣兒,氣的她五官「官官」冒黑煙。本想出口反擊,可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出什麼計策,只得奪門而逃。
望著那個落荒而逃的小身影,柏亦北的唇角不由的向上翹起,越翹弧度越深,越翹越深。
翹著翹著,他的臉突然僵住了,整個人都愣怔起來。
剛才自己是怎麼了?笑了嗎?真的是笑了嗎?他摸著自己的臉,彷彿是在確定剛才的笑意是不是真的存在。
經過這件事兒,程落菱深深地得出一個事實。
事實說明,清傲冷冰的柏大叔是不能隨便調/戲的!
事實又說明,調/戲清傲冷冰的柏大叔是要付出代價滴!
程落菱付出的代價就是,在接下來的日子她被柏大叔折騰的實在夠嗆。
從那天早上開始,她原本簡單的生活就變得繁瑣起來。
早餐要精緻,晚餐要營養。為了精緻的早餐,程落菱要比平時早起一個半小時;為了營養均衡,不管多累,晚餐都必須四菜一湯。早晚餐已經把她折磨的夠嗆了,柏亦北卻還要找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