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自從凌貝貝當眾提出離婚,便一直安心在凌家住了下來。整天和小姐妹們玩玩鬧鬧,偶爾還去學個插花,完全一副明媚少女的樣子,根本沒有一點發愁的樣子。倒是凌母,每天愁的吃不好睡不好的。一個女孩子家家,還這麼年輕,背上離婚的名頭怎麼也不會好聽。城區的圈子就這麼大,兩家的風波已經傳得滿城風雨,各種版本都有,要不是她知道怎麼回事,估計對那些版本都要有幾分相信了。
人言可畏,等著看凌貝貝笑話的人太多太多,作為母親,她當然要想盡一切辦法保護自己的女兒。
正當凌母不知道怎麼和凌貝貝開口時,凌貝貝拿著寄個快遞慢悠悠的從門口晃進來,嘴裡還哼著不知名的小調,和凌母滿臉憂愁的樣子形成鮮明對比。
凌母在心裡輕輕嘆了一口氣,對自己女兒招手:「貝貝,你先把東西放下,媽媽有幾句話想跟你說。」
其實凌貝貝這幾天最害怕的就是和父母相處,她知道父母都在為她擔心,都想給她開導,可越是這樣,她越是想要躲避。她是個孝順的孩子,只要爸媽一在她面前唉聲嘆氣,她就會忍不住勸自己再重新回到周彥麒的身邊。所以她儘可能的充裕自己的時間,儘可能的裝作自己很快樂的樣子。即使常常半夜哭濕枕頭,再痛,她也只想一個人蜷縮起來舔舐自己的傷口。
「媽媽,我現在有點忙,有什麼事情一會再說吧。」凌貝貝抱著快遞的手有些發酸,抬起腿借力擋了一下,散落下來的髮絲擋住她半邊臉,正好遮住她閃躲的目光。
她知道母親要跟她說什麼。現在和她有關的,又需要母親這麼正式和她談的,除了周彥麒,還能有誰?
凌母多半也能猜到凌貝貝的心思,她盈盈走上前,接過女兒手中的快遞放到一邊,不由分說拖過她的手在沙發上坐下,眼裡寫滿擔心:「貝貝,這麼多天,彥麒就沒和你聯繫過?」
這麼多天過去了,凌貝貝以為在聽到周彥麒的名字自己應該不會再有什麼感覺,沒想到還是狠狠刺痛了一下,她的眼角微微顫抖,,努力裝作沒事的樣子,語氣輕鬆:「沒有,我都把他休了,還聯繫我幹嘛?」
凌母簡直拿自己這個小女兒一點辦法都沒有,她其實也不太確定不讓自己的女兒離婚到底是不是一個正確的決定,比起那些糾纏不清的利益糾紛,她更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夠快樂。她憐愛的摸摸凌貝貝的長發,像小時候一樣給她講道理:「貝貝,你們畢竟夫妻一場,有些事情沒有必要做的那麼狠絕。再說了,你們現在還沒有辦手續,有些事情說不定還有轉機。」
凌貝貝剛想反駁,又聽母親慢悠悠的補上了後面半句:「我聽說,彥麒生病住院了,還挺嚴重的樣子,出於禮貌,你也應該去看望一下。」
那大概是凌貝貝開車最快的一次。
她一邊開車,手一邊在抖。那個人,不是向來號稱自己是無敵金剛狼嗎?怎麼就這幾天時間,一下子就去了重症監護室呢?他不是應該好好做他叱吒風雲的總裁,和他的前任破鏡重圓嗎?
事情怎麼會是這個樣子?
直到下了車,凌貝貝的腿還是軟的,她跌跌撞撞的往住院部跑,平時最討厭的跑步,現在卻很不得自己能跑的快一點,再快一點。長發像一匹絲綢一樣甩在腦後,在空中甩出好看的弧線,她跑的著急,看見前面有人都來不及避讓,只能直直迎面撞上去。
是一個結實的胸膛,還有點淡淡的煙草味。
凌貝貝一邊揉著撞疼的額頭,一邊想要道歉,自己還沒開口就聽見對方富有磁性的聲音在頭頂炸開:「貝貝,你就是再討厭我,也不至於拿頭撞死我吧。」
她現在真的想一頭撞死了。
好巧不巧,偏偏在這遇上言之。
「呵呵,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啊。」她尷尬的笑,說完就想走,剛抬一條腿就被拽住,左右腿打結,差點又一次撞到旁邊的人。她有些生氣的拿眼睛瞪那個罪魁禍首。
「你這麼著急,幹什麼去?」
「周彥麒住院了,我、我想去看看他。」
抓著她手臂的那隻手,頓時鬆開了。
「我帶你過去。」
「不用了,我知道是哪個病房。」
她不傻,要是這個時候自己和眼前這位爺同時出現在周彥麒眼前,恐怕他,又得昏死過去吧。
「周彥麒的病房現在圍的水泄不通,你確定你能進去?」
「那,那好吧。麻煩你了。」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入電梯,凌貝貝為了避嫌還特地跟他保持一個人的距離相對站著,看著顯示屏上不斷變化的數字,她心裡默念,快一點,再快一點。
「叮」
電梯穩穩停在頂層,言之沒有騙她,來看望周彥麒的人很多,病房門口還有專人站著保護。看見她出現,自動讓出一條路。醫院僻靜,她能清楚聽見在她背後的那些指指點點。她挺直了後背,假裝什麼聽不見,她現在只想看見周彥麒,只想知道他好不好。
周彥麒的爺爺先看見的她,微微嘆了一口氣,打開門讓她進去:「難為你還能來看他,他剛醒,你去跟他說說話吧。」
一看見爺爺,凌貝貝就忍不住酸了鼻子,是她辜負了老人的期望,她嗚咽著喉嚨:「爺爺、、、」
爺爺知道她的難處,摸了摸她的頭,安慰她:「爺爺都知道的。你是個好孩子,都怪彥麒沒有這個緣分。你去吧,爺爺也要回去休息了。」
凌貝貝點點頭,目送著爺爺離開,使勁拿手背擦了擦自己的眼睛,一副沒事人的樣子走了進去。
他穿著白色的病服,病服大了幾個號,領口處鬆鬆垮垮的,露出精緻的鎖骨。看他毫無生機躺在那裡的樣子,凌貝貝的心像是空了一大塊,她站在床尾,不敢靠近。
「你來幹什麼?」見凌貝貝就是那樣沉默的站著,他終於忍不住,先開口問他。
這個彆扭死的臭小孩,都什麼時候了,還能狠心不跟他說話!看她與圓鼓鼓的小臉,就恨不得能捏在手裡使勁掐。
「我來看看你、、」死沒死。出於禮貌,後面三個字到嘴邊還是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周彥麒心口一疼,臉扭向窗邊的方向,瓮聲瓮氣地說:「現在看到了,你可以走了。」
這句話一說出口,周彥麒就有些許後悔,那個死小孩那麼笨,怎麼可能聽出自己話里的意思。
果然,凌貝貝眨巴著一雙大眼,十分無辜的回應:「好的。」
、、、、、、
來人吶,有沒有哪個醫生能給那個氣人的死小孩扎一針,讓她睡在自己身邊一天都不能動!
周彥麒忽的一下從床上坐起來,動作太大,本來碼數就大幾號的睡衣從肩膀滑落,露出一小塊胸膛。他拍了拍床,命令一般:「凌貝貝,你過來坐下,我覺得你需要仔細看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