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救還是不救

第二章救還是不救

清涼山距離英奇鎮有五里多、不到六里的路程，裴迪、青林師徒兩個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才趕在天黑之前，把裝滿了米面的平板車拉到了清涼山的山腳之下。清涼山高有五百多米，山勢陡峭，驚天派在清涼山的分支就坐落在山頂之上，依靠師徒兩個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把這一車的米面搬到山頂之上，除非有人肯幫忙，否則的話，他們師徒兩個就只能在山腳下過夜了。如今已經是冬末時節，春寒料峭，白天還好一些，到了晚上，外面的氣溫還是非常低的，尤其是清涼山附近，山風甚急，氣溫就更低了。

累的氣喘吁吁的師徒兩個把平板車的車把支在了一塊石頭上，又用碎石墊在了車輪的後面，這才靠在一起，呼哧呼哧的喘起粗氣來了。

休息了好一會兒，兩個人才緩過勁來，「師傅，要不咱們兩個就在山腳下湊活一夜吧？」青林看了看陡峭的山路，率先提議道。

裴迪抬頭望了望天，「不行，今天的天氣不是很好，你看這天，烏雲遮月，說不定就會下起雪來。到時候，咱們就得費更大的力氣把這些米面抬上山了。嗯，青林，你在下面守著，我到山上去，向古風師兄說一聲，看看能不能請他下山一趟，用他的儲物袋幫咱們把米面運上山去？」

青林忙道：「師傅，還是我上山吧。天黑路險，難保不會有什麼危險，這種事還是交給我來辦吧。」

裴迪說道：「你用不著跟我搶，在山下守著也不是輕鬆的事，平板車上放著的可是咱們清涼山一個月的口糧，不能有任何的差池。古風師兄可沒有多餘的錢給咱們買糧，這些米面要是丟了或是髒了，咱們倆就得自掏腰包往裡面填補，你有錢嗎？反正師傅我是沒有多少銀子。好好守著，要是出了差池，山上的諸位還沒有辟穀的師兄們要是餓肚子了，非得撕了咱們師徒倆不可。」

裴迪又叮囑了青林兩句，隨後就一個人頂著月色，沿著崎嶇不平的山道朝著清涼山的山頂爬去，獨自留下青林一個人看著米面。

一陣寒風刮過，青林禁不住打了一個寒戰，他連忙把身上寬鬆的破舊道袍使勁的裹了裹，然後趁著天色還沒有完全黑透，尋找了一些枯枝爛葉，用火摺子引燃，青林這才暖和了一點。

青林一邊烤著火，一邊默默的想著心事。青林是家中長子，他的降生，給生活還算不錯的爹娘帶來了不少的樂趣，爹爹甚至還用好不容易打到的一隻風雞，從一個識文斷字的先生那裡，給他討來了一個還算好聽的名字——青林，少青林。按照那個半吊子先生的話來講，這個名字代表的意思是坐擁一片青蔥的林木，自然可以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不用為日子犯愁了。

可惜這個用價值十兩紋銀的風雞換回來的名字，卻被他的師傅駁斥的體無完膚，按照裴迪的說法，青林的姓不好，「少」諧音「燒」，有這樣一個姓在，就算是守著再大的一片林木，也會被燒的乾乾淨淨。於是在父母的默認之下，師傅的攛掇之下，少青林從此不在任何人的面前，提起自己的姓，只說自己叫青林。

青林出生帶給父母的快樂，隨著弟弟妹妹們的降世，已然稀釋到了極點，多了幾張嘴吃飯，家裡的生活也是越變越差，弟弟妹妹們也再也沒有享受到有一個好名字的待遇，全都被父親胡亂起了個名字。為了維持生計，讓更多的孩子活下去，這才有了青林被送到清涼山當小道士的情況發生。

到了清涼山之後，驚天派派駐在山上的主事古風，三番兩次要裴迪把青林的名號報上去，卻都被裴迪硬給推辭掉了。裴迪曾經私下裡給青林解釋了好幾次。驚天派的規矩很大，報上名號的同時還必須把該人在門派中所處的什麼位置，一塊兒報上去。而這個上報的職位，如果沒有什麼特別大的意外的話，是很難進行變動的。裴迪說青林天賦不錯，是塊好料子，不能因為貪圖每個月多出來的幾兩銀子，就貿然上報到門派駐地備案。

也正是因為如此，青林直到現在也不在驚天派的正式編製之內，雖然穿著道袍，日夜不停的在清涼山上操勞，卻一直頂著個編外人員的帽子。編外人員也就是說著好聽，其實就是個臨時工。好在這份工作的薪水還算不錯，一個月一兩銀子，管吃管住，每到逢年過節的時候，還會額外的領到一些銀錢。清涼山好歹也屬於驚天派編製，還不至於剋扣他一個未成年人的工錢。

清涼山上，青林沒有什麼可以玩耍的夥伴，青林每天除了做事之外，也難得有什麼別的愛好，他唯一的願望，就是可以連聽歪鼻李說上三天三夜的書，然後幻想著自己像評書中的那些仙長、仙師一樣，騰雲駕霧，馭使著飛劍，傲游天地之間。

青林也就只有幻想的份兒，雖說他守著驚天派這個天烽國最大的修真門派，卻始終沒有辦法獲得門派內修真高手的賞識。想拜師，可以，先拿孝敬來，沒有孝敬，天賦特別出色也行。青林沒有什麼錢，連測試自己天賦的錢都拿不出來，更不要說去籌備價值高昂的孝敬了。

唉，什麼時候，老天爺開眼？看在我這麼可憐的份兒上，掉兩錠金元寶在我的面前，這樣的話，我就有機會成為一個修真者了。青林不無無聊的想著。

就在這時候，在距離平板車不遠的地方，突然傳來了一聲重物撞在地上之後發出的聲音，砰！聲音很悶，不是太響亮。

青林嚇了一跳，清涼山附近偶爾也會有一些食肉的野獸出沒，有幾種野獸還特別的兇猛，一旦遭遇上，單憑青林一個人的力量，很難應付的過來。青林連忙把更多的枯枝投入到火堆之中，希望利用野獸怕火的天性，嚇阻住它們，然後等著師傅回來救他。

火勢旺盛了起來，青林的心稍安了一些。然而就在此時，平板車旁邊的灌木叢中，傳來了一陣沙沙聲，彷佛是野獸正穿過草叢、灌木慢慢的潛伏過來一樣。

「誰？」青林再也忍不住這種壓抑的氣氛，忍不住喊出聲來。

沙沙聲還在繼續，伴隨而來的還有微弱的、斷斷續續的喊聲，「救……命……啊。」

這分明是一個人的聲音，青林差一點跳出胸腔的心總算是回復了原位。青林順著火光望了過去，看到一個滿頭都是血污的人頭從灌木叢中探了出來，在昏暗的火光映襯之下，顯得異常的恐怖。

「小兄弟，救我。」那人抬起頭來，艱難的說了這麼一句之後，腦袋一歪，就昏了過去。

青林從火堆之中抽出來了一支燃燒著的枯枝，走到了那人的身邊。青林把火把插在了地上，然後費勁的把那個趴在地上的人翻了過來。

此人胸部隆起，雙耳垂環，身上穿的衣服也是裙裝，顯然是一個女子。青林看著出氣多、進氣少的女子，不由得眉頭緊蹙，暗忖道，到底要不要救這位大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