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3初到仙王集
田旭的確沒有看清自己掉落了什麼東西,但綠野在旁邊卻是看得清楚。田旭落在太虛世界——這是綠野隨口為這個新的大世界取的名字——裡面的,是一滴淚水。
當初在庫佐和菲麗爾凝丹之後,田旭請這兩位轉生的父母到藥王斗裡面作客,當他們離開的時候,田旭發現他們雖然轉生,而且也獲取了前世的記憶,但已經不是原來的父母了,送別他們夫婦的時候,在藥王斗之中落下一滴眼淚,這次他失落在太虛世界之中的,正是這滴淚水。
這滴淚水,代表了田旭的過往,也代表著他割斷了父母的親情。當初藥王斗曾經說過,田旭作為隱帝,必須割斷親情。一代大帝,為一界之尊,如果父母在世,大帝便無法成為世間最尊崇之人,與世界規則有著明顯的衝突,會為父母帶來災禍。像田旭這樣,父母能夠得以轉生,雖然親情不再,卻已經是極好的結果了。
當時田旭流下的那滴淚水落在藥王斗之中,卻並沒有就此消散,而是沒入土壤之中,被保存了下來。當時田旭並沒有太在意,根本不知道這滴淚水被保存下來之事。這次田旭從藥王斗裡面取酒出來,無意中將這滴淚水帶了出來。在醉意正濃的時候,將這滴淚水遺失在太虛世界這個新生的大世界之中,卻已經在無意之間影響到這大世界的規則,帶來了一場因果。
田旭後來落下的那些淚水,也沒有完全消散。這些淚水從高空墜落到地面之後,便在這太虛世界的中心位置形成了一個湖泊。這湖泊的面積並不太大,但是湖水呈現淡金之色,無論周圍的環境和天氣如何,湖水從來不會增加或減少,成為太虛世界中一道永恆的風景,直到這場因果的主人到來。
話說田旭悵然若失,見太虛四友已經到這世界之中去了,問綠野道:「綠先生,現在四個小世界已經融合成為太虛大世界,那麼我還要去仙王集嗎?」
綠野道:「你既然能在世界之樹下面成功渡劫,實力已經不是一般元神境修鍊者能夠挑戰的了,去一趟仙王集當也不會有太大的危險。太虛世界初創,世界壁壘和萬物規則都還不夠完善,不一定能夠抵擋住仙界的攻擊。那仙王集你還是去一趟的好。再說了,那仙王集是周邊諸多世界交流的場所,能夠去那裡一次,對你也是莫大的機緣。」
田旭想想也是,道:「好。既然太虛四友此時都不在,就只能麻煩綠先生你指點一下,如何打開前往仙王集的仙路了。」
綠野道:「原本太虛四友的小世界,都有通往仙王集的仙路。現在合併成大世界,這四條仙路已經合而為一,從這裡前往仙王集,比原來還更方便一些。倒是前往地球的仙路,卻已經斷絕了。」
「啊?!」田旭大驚,問道:「那我豈不是無法再回到地球了?」
綠野說道:「地球身處摺疊空間之中,從外界通往地球的仙路數量極少,而且複雜曲折,又十分脆弱,此番因為世界變遷而中斷也不是什麼意外之事。但據我所知,其他世界應該還有通往地球的仙路,你此去仙王集,也可以順便探訪一下回到地球的辦法。按照常理推算,這些能夠通往地球的仙路普遍比較脆弱,如果境界太高往往便無法通行,你修鍊境界進步太過驚人,在仙王集最好還是要注意不要隨便升級,否則若通往地球的仙路太脆弱,恐怕就不容易回去了。」
田旭謝過綠野的提示,在綠野指點下來到通往仙王集的仙路入口,與綠野作別之後,抬腿跨步,頭也不回地邁入仙路之中。
這通往仙王集的仙路卻比田旭當初來到武道小世界時漫長了許多,在恍惚之間過了好一會,田旭才感到眼前一亮,已經出現在一個陌生的空間之中。
這是一間石頭壘砌而成的屋子,就連頭頂的屋頂也同樣是以石塊砌出來的券頂。屋子並不大,大概只有一間普通卧室大小,十幾平方米的樣子,裡面空空蕩蕩的,除了田旭自己之外沒有任何東西。
屋子裡面是明亮的,亮度十分均勻,卻沒有發現光源在哪裡。
這裡十分安靜,竟然完全聽不到任何聲音。
以田旭嗅覺成像帶來的敏銳感官,竟然完全感受不到屋外的情況。他試著用精神領域探查這屋子和屋外的情況,同樣無法穿透屋子的牆壁。
田旭惟一能夠感知到的,就是這屋子周圍的強大陣法,他的精神領域和感官無法穿透這屋子的陣法,也就感知不到外界的情況。
屋子沒有門窗,要從屋子裡面出去,肯定還要想些辦法才行,反正總不能就這樣困在這裡不動不是?
田旭試著用手輕推屋子的牆壁,手臂卻意外地伸到牆壁外面去了。他明顯地感到外面的溫度似乎比屋子裡面要低一些,也感受到了風。
離開這屋子的辦法比田旭預想的要容易得多,隨著探到屋外的手臂,田旭的身體很順利地穿過牆壁,走到了屋子外面,巨大的喧囂聲瞬間灌入他的耳朵裡面,令他不由自主地瑟縮了一下。
適應了外面的情況之後田旭才知道,外面的聲音其實也不是特別大,比起地球世俗界繁忙的農貿市場來還要安靜一些。在剛剛離開那間古怪的屋子時,他之所以感到強烈的聲音衝擊,只不過是因為突然從類似於絕對安靜到這種喧鬧環境的對比太過明顯的緣故。
這是一片毫無特點的空間,若非放眼所見都是地仙級的修鍊者的話,他幾乎都會以為這就是一個世俗界的農村大集。這裡的靈氣、元氣與生機之氣都極為稀薄,同樣與世俗界的集市上差不多,說差不多實在是有些抬舉這裡了,或者說是更差才對。
這裡的確與世俗集市有些相似,光禿禿的地面上沒有什麼植物,一個個擺放在地面上的攤位形成了一個集市的樣子,攤位前留給顧客行走的位置自然形成道路,使這裡有了一份特別的生機。惟一不同於農村大集的是,這裡的人們幾乎都像是啞巴一樣,根本不說話。
想來也沒什麼奇怪的,仙王集上的人們來自各個不同的世界,語言想必也絕不會相同,甚至有些世界可能連用聲音交流的語言都沒有,即使開口說話別人也聽不懂,大家的交流應該是通過類似意念傳音的辦法實現的。
田旭展開嗅覺成像,想用電磁波探測一下攤位上的人們都在「說」什麼,但結果卻令他失望。他只能感到人們正在交流,也能感到交流者之間有電磁波在往來傳遞,但交流的內容卻根本探測不到,看來如何在這裡與人溝通還是一件比較麻煩的事。
他放眼四顧,發現這裡的攤位雖然不少,但顧客的群體似乎並不多,攤位之間通道上行走著的人幾乎比攤主多不了多少,不少攤子前並沒有顧客在看東西。
田旭的目光從身邊的攤子上掃過,見這裡售賣的物品五花八門,什麼法器、食物、種子、藥材等等不一而足,倒是與他當初在昆崙山上參加過的修鍊集市有幾分相似。只是這裡的物品顯然更加高級,也更加新奇。
田旭來到一個擺著十幾個瓶子的攤位前,嗅覺成像告訴他,這些瓶子裡面靈氣氤氳,應該是什麼靈藥或是食物,也或者是其他什麼修鍊資源也說不定。他並不是想買這東西,不過想要打聽些事情的話,以顧客的身份找一位攤主,當然要比隨便找一個路人更容易搭上話。
攤主是一個頭上生著八隻眼睛的成聖境地仙,算是這裡的人之中境界最低的一類人,田旭同樣的成聖初階境界,找這樣一個人總不會像找一位元神境高手那樣受到歧視。
令田旭意外的是,他與攤主之間的交流十分順暢,載有雙方意念的電磁波收發起來根本沒有阻礙,比起當初在武道小世界裡面與雷力的溝通更方便!
田旭那敏銳的嗅覺成像很快發現了這種交流方式的原理,這種電磁波並不是攤主直接發出的,而是經過了一個特別的陣法的轉換,變成了最容易理解的一種格式!那陣法就像是一個自動翻譯器一樣,為雙方的交流掃清了障礙。
與此同時,這陣法還有另外一種功能,就是能夠將交流雙方表達的內容屏蔽在一定的範圍內,使周圍的其他人無法得知他們說了些什麼,就像老北京買賣人「拉手」談價一樣,十分方便對交易內容和價格進行保密。
田旭的嗅覺成像掃過旁邊攤位上幾對正在交流的修鍊者,很快發現這交流陣法同樣在起作用,看來這東西並不是這些攤主自己帶來的,而應該是這仙王集上提供的,或者是這些人提前購買到的。
「或許我的嗅覺成像帶來的意念溝通能力並不是所有人都有的,這也許能作為我的一個特別能力,在必要時給心懷不軌之人一個驚喜,」田旭暗暗想道,「以後要注意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