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新婦

秦奮全然不知道大家都在看他，就恭敬的站著，等著法事的結束。僵持三分鐘，皇上說秦愛卿怎麼看。

秦奮說，臣就是翻遍整個東朝也要為七王爺尋得此女。

「莫不是秦大人忘了自己家的女兒，還是別有用心不想救七王爺一命阿？」韓青子默然的聲音傳了過來，秦奮抬眼看了一眼，說道：「小女曾丟失過，已然是不詳，這不能給七王爺沖喜。倒是不知道韓大人在質疑我什麼？皇上，臣人言微輕，但卻無二心。」皇上在龍椅上扣扣手指，沒有說話。

七月的太陽太曬了，曬到祭壇旁邊的樹木都蔫了，蟬叫的各位大人都快暈了。

「喜安，擬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三日後，迎取秦奮家之女為七王爺之妻，欽此。秦大老爺，恭喜了阿。」宣旨完畢之後，喜安就走了，秦大老爺看著跪在院子的大大小小，突然就失去了說話的慾望。

「老爺……」秦大老爺擺擺手，自己遠去。秦沈氏看著走向後花園的老爺，突然覺得那個背一下子就彎了，眼淚瞬間模糊了秦沈氏的眼。

南湘閣，秦生正在看藥王孫思邈留下的一本古書，陽光斑駁灑在她的臉上，發梢上，跟前廳的氣氛全然不一樣。

「豆蔻，去看看爹爹在哪？」秦生輕說這句話，放下手，看著窗外。

「小姐，老爺在後花園的小木亭。」

「知道了，跟我去見見爹爹吧。」

「小姐……」

「放心，我想的很明白了。」一路上，花團錦簇，樹木層層疊疊，花鳥小橋，走過不會覺得太過煩悶炎熱。

湖中的小木亭是秦生在秦大老爺五十大壽的親手設計，找人建工半個月搭建出來送給秦大老爺的壽禮。

秦大老爺平常沒事就在亭子里呆著，下個雨什麼的都恨不得給披上一件大雨衣。

亭子中央是秦大老爺，看著遠方，兩側無人。

「爹，我親手做的酸梅湯，您嘗嘗。」

「生生你怎麼過來了，多熱阿，快，爹給你扇扇。」

「爹，你喝呀。」

「好好好，爹喝，誰做的都不如我家生生做的好喝。」秦生看著秦大老爺的臉龐，從小時候的記憶到現在，秦大老爺今年好像又多添了一道皺紋，白頭髮也好幾根了，每次聽到關於她的流言蜚語都會把自己關起來一會兒，同時吩咐他們不要讓二小姐聽到。

這個護了她二十一年的男人，她真的很怕失去他就像秦大老爺怕失去她一樣。

在這個重男輕女的時代，爹真的是盡了最大的努力保護好自己了，這一次，她來吧。

「爹，我嫁。」語畢，秦大老爺把杯子摔了，氣呼呼的走了。

「小姐，老爺他……」

「不礙事。咱們回吧，看看娘去，順便討論討論嫁衣上的花紋，就是不知道時間這麼匆忙，還來不來得及。」同時，韓青子府上，賢妃氣急敗壞地質問自己的哥哥為何要把秦生塞到七王府去，她哥哥明顯是對三王爺更好的助力，她這個哥哥是怎麼突然想不明白的。

「你坐下，都是個當娘的人還咋咋呼呼的。你仔細想想這裡面的得失？」

「我還管什麼得失，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蟲。」

「你也就是跟我橫。你想，先假設七王爺沒了，秦家嫁進來這個女孩就得守活寡，你認為秦玄和秦奮還會一心對朝堂好。這個時候不就能為我們所用了。在退一步說，七王爺回來看見我們給他們塞了一個女人，不會心生間隙嗎？秦家的女兒過得不好，秦玄為什麼要去幫他，估計還得膈應的秦玄沒辦法好好對待七王爺，對我們來說百無一害。你呀，能不能長點心。」

「哥哥，說的對。是我愚笨了。」兄妹兩人相視一笑，說起了別話。秦府這兩天忙到是個人都腳不沾地，為了三天後的婚禮，忙上忙下，從裡到外的不停在布置。

聽說秦生想在婚服上秀滿一百個合歡花，秦大老爺花了大價格讓東朝最好的琳秀坊請了10個最好的綉娘綉了兩天兩夜才完事。

秦沈氏把秦生從裡到外要採買的都親自去選，白天忙一天，晚上摸著給姑娘準備的嫁妝偷偷掉眼淚，也不敢讓秦大老爺看見。

秦大老爺將準備的東西翻來覆去的說，夜晚大多睡不著，起來在木亭看一晚上靜默的湖水。

三天後，秦生出嫁。秦生身披那件一百合歡花的嫁衣，母親拿著梳子給她梳頭，邊梳邊說：「一梳梳到頭，二梳梳到尾，三梳梳到，梳到……」秦沈氏有點哽咽，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三梳梳到白髮與齊眉。」抬眼看一眼鏡中的女兒，紅了眼眶。

「娘，別哭。我會過得很好的。」

「生兒阿，要好好的，好好的。」

「吉時到。」秦大老爺親自給秦生蓋上紅蓋頭，看著一身喜服的女兒，自己的心尖尖真的要出嫁了，還來得猝不及防。

秦大老爺看著被接走的秦生，心中默念，老天爺啊，我沒求過什麼，求您保佑小女秦生一生平安，開心幸福，別無他求。

秦生低頭從蓋頭的縫隙看著自己走出家門，上了轎。秦生想這輩子有爹娘，哥哥三個人照顧真的很棒了，再找到一個跟自己爹爹一樣的人不容易，嫁給誰都一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的那個人見過還是沒見過都不一定，只求以後兩人能舉案齊眉。

秦生不知道為什麼閨閣里大家對嫁人這個事情這麼熱衷，反正都要嫁一個，嫁給七王爺還能救全家，不虧。

爹，娘，哥哥，我會好好的。今日，七月二十五，秦生成了七王爺之妻，成了新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