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旗袍
幾個男子一擁而上,靈隱卻快人一步。
以掌為劍,落在鳳無闕的右肩。
鳳無闕但覺右肩一陣麻目,右臂瞬間動彈不得。
幾個男子見鳳無闕受制,一時投鼠忌器,不敢上前。
「本殿下……」鳳無闕一句話沒說完,靈隱卻抓住他的衣服後頸,一下子把他從馬車轎廂里提了出來。
「退後。」靈隱道一聲,衛容若見鳳無闕如同一隻弔死鬼。
衣服勒著脖子,心中不禁暗笑。
鳳無闕雙手雙腳不停掙扎,卻始終無法掙脫。
「你們幹什麼吃的,還不救本殿下?」鳳無闕被勒得連連咳嗽,卻斷斷續續地說。
靈隱冷笑一聲,把鳳無闕朝馬車下扔去。
幾個男子眼疾手快,合力接住鳳無闕。
「大殿下好自為之吧。」靈隱冷冷地說一聲,一時眾人皆不敢上前。
「謝謝你!」
衛容若對著靈隱淺淺一笑。
「你我之間不必言謝!」靈隱試著解開漁網收口的繩子,芸香重獲自由。
鳳無闕一行人已經消失地無影無蹤。
就連馬車夫都被嚇跑了。
一輛華麗的馬車固然值錢,但是刀劍無眼,人命無價。
「我送容若回去吧。」靈隱依舊是雲淡風輕的樣子。
衛容若毫不遲疑地點了點頭。
今天的經歷,實在是太驚險了。
她不想再來一次。
靈隱親自駕了馬車,把衛容若與芸香送到衛府門口。
然後告辭離去。
臨走前,衛容若道:「改天請你喝茶!」
衛容若知道,自己當街許諾,誰救了馬車裡的人,便付五十兩銀子酬謝。
可她也知道,靈隱斷斷不會收那五十兩銀子的謝禮。
所以才有了這句話。
一番折騰之下回到芳華苑,已經過了吃午飯的時間。
卻見紅英守著涼透的飯菜,一直等著她們。
衛容若心下感激,胡亂吃了幾口。
便聽芸香問道:「小姐,那時候你怎麼突然就到了馬車前面?」
衛容若實在是不知道,如何向芸香解釋這個問題。
她剛才也在仔細思索:自己在空間移動的方位和距離,是否與外界息息相關。
比如說:她那時進入空間,從春燕歸的位置朝前走了幾十米。
然後從空間出來的時候,剛好到了馬車前面幾十步開外。
這真的是一個重大的發現!
「這是一個好東西!」衛容若指著自己左手的相思引,「它可以帶我去想去的地方,你要不要試試?」
芸香驚得張大了嘴巴。
衛容若鼓勵芸香試一下,芸香勉強同意,然後她小心地解下相思引的紅繩子。
「那奴婢去哪裡?怎麼去?」芸香一點都不明白。
「你先試試行不行。你的手撫上相思引,看看是否會到一個陌生的地方。」衛容若想試試相思引對他人是否有用。
芸香有些害怕,紅英卻是一臉期待。
「那如果芸香去了陌生的地方,如何回來?」紅英忍不住問。
「如果去了,用手觸碰一下相思引,就回來了。」
芸香閉著眼睛點了點頭,小心地撫上相思引。
衛容若本以為,芸香會如同自己一樣憑空消失。
可是,驚奇的一幕卻並沒有發生。
「可以睜開眼睛了嗎?」芸香問。
「可以了,看來這東西只對我有用。」衛容若說一句,「你到不了那個陌生的地方,當然也到不了自己想去的地方。
芸香吐了吐舌頭,依舊把相思引還給衛容若。
「記著啊,這是我們三個人的秘密。」
衛容若拉過芸香與紅英的手,鄭重地說。
兩人認真地點了點頭。
衛容若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便讓芸香準備紙筆。
芸香正想問問自家小姐要幹嘛,難道又要寫信?
可抬眼一看,卻見衛容若在一張紙上,似乎勾勒出衣服的大致輪廓。
若說它是衣服,可衣服的樣式她卻從未見過。
「紅英過來,你見過這樣的衣服嗎?」芸香好奇地問。
紅英搖了搖頭:「沒見過。」
衛容若抬起頭來:「這叫旗袍,是時新的樣式。」
這件旗袍用的是衛容若的成衣尺寸。
芸香與紅英兩人半信半疑。
但是自家小姐身上總也透著新奇,因此便不再問。
「小姐,這衣服,是給小孩子穿的嗎?」衛容若認真畫圖,剛剛標註出尺寸,芸香便問。
衛容若搖了搖頭:「不是。我準備做一件旗袍,放在花想容去賣。」
「小姐還會做成衣?」兩個丫頭實在是太驚奇了。
「當然,可是我懶啊。其實我會的可多了。」衛容若淡淡地答道。
落在兩個丫頭眼裡:自家小姐會的東西也太多了吧!
其實嘛,這都歸功於衛容若前世的努力。
前世愛美衣。
什麼漢服、旗袍、民族風、英倫風等等,她無不嘗試過。
如同有句話說,久病成醫。
時間久了,衛容若又特意看了許多關於服裝設計的書籍。
因此,做一件成衣當然不在話下。
「對了,華裳閣的方遠過幾天不是要送衣服來?」衛容若一下子想起,「芸香把這張紙給她,讓她照著尺寸裁一件。」
又轉念一想,似乎有些不妥。
衛容若想拿這旗袍,讓花想容一炮而紅。
經了方遠的手,若那方遠是個有心的,這模式便很快便會被複制。
「罷了,還是我自己來做吧。」衛容若道。
兩個丫頭卻不明白,自家小姐為何突然改了主意。
這邊主僕三人在一處說笑,鳳無雙那邊,卻遠沒有這麼輕鬆愜意。
「主子,大殿下那邊傳來消息。
「說大殿下今天在街上的時候,劫持了衛青揚家的女兒。」
如風同往常一樣,與鳳無雙回稟。
鳳無雙喝茶的動作突然一滯:「衛青揚的女兒?不會是我的若兒吧!」
如風趕緊搖頭:「想著不會那麼巧。
「據說,大殿下自己都不知道劫持的是誰。那女子只說自己是衛青揚家的女兒,只說有人劫持了她的姐姐和丫頭。
「可是後來,從馬車上被人救下來的,只有一個丫頭。」
鳳無雙微一沉吟:「走,把玲瓏和紅豆帶上,去衛府。」
如風「啊」的一聲,似乎沒有聽清。
玲瓏和紅豆,是朝暉殿最得力的丫頭。
「飛花出來,一起去。」鳳無雙話音未落,只見人影一閃。
飛花不知從哪個角落輕飄飄地落在地上。
他一直是鳳無雙的暗衛。
鳳無雙帶著幾人來到衛府門口的時候,好巧不巧,鳳無闕竟然也在。
鳳無闕的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鳳無雙依舊淡定,卻帶著冷漠疏離,彷彿不認識眼前這個兄長。
更別說是打聲招呼了。
雙方的下人更是自覺地分成了兩撥,在氣勢上互不相讓。
已是下午,衛青揚在書房裡聽得守衛來報:大殿下與三殿下皆到了衛府門口。
慌得一口茶差點噴出來。
「你說什麼,大殿下和三殿下?」小七輕輕拍打著他的背,衛青揚急急問道。
守衛點了點頭:「回老爺話,是的。」
「還不快快請進來?沒眼力的東西!」衛青揚罵一聲,然後小跑著朝門口去。
「微臣不知大殿下與三殿下光臨,有失遠迎,還望恕罪。」衛青揚急急行下禮去。
鳳無雙眼皮都沒抬一下。
但見鳳無闕抬了抬手:「讓本王一直在這兒站著,還不進去?」
衛青揚連連告罪,把兩位皇子請進花廳。
小丫頭奉上茶來。
鳳無闕卻是一副急不可耐的樣子:「你家小姐今天在花想容,訛了本殿下五十兩銀子,該如何處置?」
衛青揚大吃一驚:他當然知道花想容本是老太太的產業,前不久給了衛容若,說是添妝。
這才幾天啊,竟然有這事兒?
衛青揚也不敢辯解,只是問:「既然是衛家小姐訛了大殿下的銀子,自當賠償。
「微臣這個做父親的,先在這裡給大殿下賠個不是。
「是微臣教女無方,給大殿下帶來麻煩。」
說實話,衛青揚窩火的很。
卻又不得不硬著頭皮問。
「只是衛府里嫡出的庶出的小姐,統共有五六位之多。只不知是誰訛了大殿下五十兩銀子?
「還請大殿下能夠明示。微臣這個做父親的,絕不輕饒!」
衛青揚頭上已經冒出冷汗,說著再次行下禮去。
真真是字字謙卑啊!
鳳無雙在一旁坐著喝茶。
鳳無闕鼻子里冷哼一聲:「至於是哪位小姐,本殿下也不知道。
「可這也簡單啊。衛大人只需召小姐們到花廳來,本殿下辨認一番,自見分曉。」
鳳無闕說著,背靠在榻上,彷彿是做好了以逸待勞的準備。
衛青揚一下子犯了難。
衛府的幾位小姐都未出閣,甚至還未訂親。
若讓她們一起來到花廳,再讓大殿下辨認,於情於理都不合。
衛青揚真的有些後悔,自己幹嘛非要問出是誰。
不過,他那時是真不知道,大殿下竟然也不知情。
若知如此,大抵不會問。
事後把小姐丫頭們召集起來審問一番,就沒有不露餡兒的。
悔之晚矣。
「大殿下看這樣行不行,衛家小姐訛了大殿下五十兩銀子,微臣願意雙倍賠償。
「肯請大殿下給微臣留些許顏面。
「小姐們皆未出閣,若是這樣來到人前,豈非不妥。」
衛青揚的語氣漸漸低沉,帶著央求的味道。
孰料鳳無闕卻搖了搖手:「本殿下不缺那五十兩。
「就想知道,是誰這麼大的膽子!」
衛青揚一下子泄了氣。
鳳無雙卻冷冷道:「本殿下出去透透氣。」
說罷離席而起,與如風走出花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