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鬥志果子
「你的功夫練的如何了?」
錢嬤嬤捂著苜蓿的頭。
「嬤嬤請驗收。」
苜蓿順勢來了幾個後空翻,一招一式耍的有模有樣的。
「錢嬤嬤今天帶了基本書來,你自己回去要好好研讀。」
「男女真經?」
苜蓿拿過這書,翻了翻內頁,講的全是男女之事。
「錢媽媽您為何突然讓我習武,又為何突然讓我念書啊?苜蓿本是絲竹館里舞蹈的歌姬,向來都不懂這些啊?」
「孩子,這都是你必須知道的事,好好學,對你有用。」
這書里詳細的記載了男女情愛之事的細微和始末,讓苜蓿學習男女情愛,就是為了給她通七竅,好懂得駕馭人心。
「情這一字,從來都是人的軟肋,你若是能通曉情之所起的始末,在這世上你,便遊刃有餘了。」
「錢媽媽,我會好好看的,可這些七扭八扭的字的模樣,實在是,苜蓿認不得。」
「這好辦,給你配個書童便是。你在這好好練功,修鍊內力,千萬莫荒廢了時間。」
「知道了!」
苜蓿看著今天的錢嬤嬤有些奇怪,但又不敢多問。
「這空蕩蕩的桂曌宮總算要來一個新鮮人了,苜蓿我在這總算也有個伴兒了。也不知道錢媽媽會不會挑一個好看的書童來陪我讀書呢?」
苜蓿本身是不懂七情六慾的,在還沒開七竅之前就服下了肅清丸,整個人既是不懂情慾為何物,也不知道人為何要有愛。她只知道,誰對她好,她就要十倍奉還。對錢媽媽是這樣,對任何人也都這樣。當然誰要是欺負她和她要保護的人,苜蓿也是睚眥必報。
「咚咚咚。給苜蓿姑娘請安。」
「哎喲,這錢媽媽還真給我找了一個俊俏書童。」
這書童眉宇間散發著英氣,一席長長的白卦,發間的釵頭還冷冷作響。
「這是錢媽媽讓你來的?」
「正是!錢媽媽讓小果來照看姑娘讀書。」
「小果~」
苜蓿圍著小果打量了個邊,看著這白白凈凈的小果胸前平平竟難以分出性別。
「小果你既然是書童,讀的書應該比我多吧,我不識字,從小就在那絲竹館內長大,只習得歌舞蹈演,其餘的什麼都不會。」
「苜蓿姑娘說笑了,姑娘會的小果可一樣都不會,只是這歪歪扭扭的字倒是認得一些。」
「錢嬤嬤今天給了幾本難懂的書讓我熟讀,可這書里的圖畫實在讓人羞臊,實在是不好意思詢問旁人,只好讓錢嬤嬤安排了個可人兒給我讀書。」
「好說好說。」
小果翻開書本,瞬間也羞紅了臉,這男女之事全都寫在這本書中,雖然都是文言文寫出,讀來實在晦澀難懂,可能看懂的小果並未服用肅清丸,對眼前這亭亭玉立又嬌羞婉轉的苜蓿,實在難以不去遐想連篇。他剋制住自己。
「肌膚之親,動心所致。唇舌之間,挑動心弦。」
小果小聲的讀出來,又害臊的看著苜蓿,苜蓿瞪著大大圓圓的眼睛,也並沒有聽懂是什麼意思。
「什麼雞蠢蛇也蠢,我看是我最蠢了,哎呀,根本沒聽懂嘛!」
苜蓿暴躁的敲打著自己的腦袋,著急的跺著腳。
「別著急別著急,這書上說的是,人和人之所以變得親密的根本是因為有了肌膚之親。」
「什麼是肌膚之親啊?」
「肌膚之親,就是,就是。」
「哎哎哎!」
苜蓿沿著桂曌宮裡的水池旁比這邊緣走,一個踉蹌差一點就快掉進了水池裡,還好被小果拉住手臂,這才沒有掉下水去。
「哎呀,鞋子濕了!」
苜蓿從小果的懷裡掙脫出來,刷的兩張臉都紅了,苜蓿趕緊彎下腰去看自己的鞋,小果也立馬放下手裡的書,幫苜蓿把鞋脫下來烘乾,苜蓿脫下鞋子的瞬間,小果看到了苜蓿白嫩的小腳丫。
「使不得使不得,姑娘如何能在一個陌生男人面前露出腳丫。」
「男人?」
「你是?男人?」
苜蓿推翻了剛才的假設。
「我當然是男人。」
「我看你長得白白凈凈的,還以為是個女書童。」
「小果我長得是文氣了些,但從裡到外,從上到下都是個十足的男兒。來不得半點假的。」
「好好好,男兒男兒!這女娃娃的腳丫子,如何看不得!?在我七歲上戰場的時候,人人都沒有鞋穿,還不是人人都光著腳丫隨便看?」
「七歲的孩子上戰場?兵荒馬亂的誰能在意你那腳丫子?可今時今日,此時的你我在這桂曌宮內,就是不合禮數的事。」
「你這傢伙,彎彎繞繞的大道理怎麼這麼多!」
「苜蓿姑娘,錢媽媽叫我來輔導輔導你讀書識字,就是想姑娘知書達理,能懂禮數,知分寸。」
「可那樣做人太不自在了!難道靴子濕了,還得捂在裡面嗎?」
「哎,苜蓿姑娘!」
小果捂著臉轉過身去。
「苜蓿姑娘若是要換靴,自當是背過身去,避著些人才是啊。」
「知道啦,知道了!」
半晌過去了,苜蓿換了靴子一直不吱聲,小果子也不敢轉身。只能小聲在背後問。
「苜蓿姑娘,鞋換好了嗎?」
苜蓿佝僂著個腰身,居然在這石墩子上睡著了。
「苜蓿姑娘,苜蓿姑娘?」
小果子小心翼翼的搖晃苜蓿,苜蓿這才漸漸醒來。
「我這就起來練功,別用掃帚抽我,疼~」
苜蓿眼還沒睜開,就跳腳起來,像極了是條件反射。再等苜蓿睜開惺忪的睡眼,發現眼前是獃獃站著的小果子,一下子泄了氣。
「是你啊!我還以為是錢媽媽。。。」
「苜蓿姑娘一定是好久沒好好歇息了,果子扶您進屋歇息吧。」
「我說小果子,你是生來就這麼水靈白皙嗎?我從來沒見過哪個男孩有過這般細膩的皮膚呢,來給我捏捏。」
「苜蓿姑娘,您還是先好好歇著吧,哎呀呀呀,使不得使不得啊。」
「使得使得!」
苜蓿勾搭這小果子的肩膀進了屋。
「你這搖頭晃腦的,念得是什麼我也聽不明白啊。
「姑娘先別著急,我白話文的意思是。。。哎哎哎。」
「你比劃比劃就好了,這麼費勁幹嘛?」
苜蓿不懂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照著這書里內頁的圖冊一把跨上小果子的身。照著她在絲竹館里學習的舞蹈技藝,有律動的扭動起腰肢。
「苜蓿姑娘,這。。。這。您快下來。」
小果子被苜蓿嚇得三魂不見了七魄。宮裡從來沒見過這麼彪悍的女子。小果子滿臉通紅,直接漲紅到了耳朵根。
「小果子,我問問你,為何宮裡的人都對我敬而遠之,可就只有我的錢媽媽要求我讀書識字習武呢?」
「只有愛你的人才會這樣要求你啊。」
「愛?愛是什麼?」
「那是世間最美妙的東西。」
小果子看著苜蓿,兩人對視的電流里擦出了絲絲火花。
「果子,你有名字嗎?」
「於果,於情於理,的於。開花結果的果。」
「一看,你父母就是文化人,不像我,從小無爹無娘,就連苜蓿這名字,都是錢媽媽給我起的。」
「你是孤兒?」
「是啊,我從來沒見過父母,是錢嬤嬤把我從死人堆里就出來的,我就認了錢嬤嬤做母親,她一直把我撫養長大,讓我藏在這深宮裡我才沒被外面的飢荒餓死。要不然我早就。。。一命嗚呼了。」
「苜蓿,原來你這麼命苦?」
「哈哈,我居然會用一個四字詞了!」
苜蓿早已經對父母雙亡的事情麻木,從沒體會過母愛和父愛,自然也不知失去父母的心痛,只是現在要失去了錢媽媽,苜蓿恐怕是會哭死。
苜蓿果然是沒有心機,跟這個剛剛第一天見面的小書童就挖肝掏肺的聊天,把錢嬤嬤交代的,不能把這層關係告訴他人的事都忘了。
「你都不知道,我在那絲竹館里吃了多少苦頭,現在練起武功來,才會覺得輕鬆呢。」
「苜蓿姑娘,你得歇著了,這月上樹梢,時日已經不早了。」
果子跟苜蓿姑娘暢快的聊天差點忘記了時間,苜蓿對這個錢媽媽派來的小書童,卸下防備。
「哎,真是身世可憐的姑娘。」小果子給苜蓿姑娘蓋上被子,低聲竊語道。
「錢媽媽,不要丟下我。」
苜蓿睡意闌珊躺在床上一把抓住小果子的手腕,夢裡像極了一個害怕被丟下的小孩。
「快睡吧。」小果子幫苜蓿掖好被子兩角,就離開了。
苜蓿在宮裡從來就沒有什麼朋友,更沒有什麼家人,除了唯一能信任的錢媽媽以外,就沒有任何像今晚這樣聊天的人了。
苜蓿帶著笑入睡了。
小果子身旁放著的男女真經的古書,在過幾個時辰,苜蓿又要起來連武藝了,小果子乾脆起床不睡了,為苜蓿洗凈豆子,磨出豆汁。精心料理早餐。
「起床啦起床啦~」
「這麼早,再讓我睡一會兒吧。」
小果子把鍋碗瓢盆敲打的叮噹響。就是想吵醒苜蓿。
「快點起來練功啦~」
「哎呀,好啦好啦,我這就起。」
「來來來,先把這個喝了!」
「什麼呀!」
「豆汁!喝了你就會充滿鬥志!」
「哇!真好喝!這跟我在宮外的記憶一模一樣,好久都沒喝到豆汁了!這宮裡想要喝到一口豆汁可真心不是一件容易事。」
「以後有我在了,可以天天喝~」
苜蓿突然抱著小果子哭了起來。
「小果子,你要是早點來這桂曌宮就好了。」
「乖乖,不哭,以後天天給你磨豆汁~」
喝完豆汁的苜蓿感到渾身都是幹勁和鬥志,練武的勁頭更加十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