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投資
爆喝聲震耳欲聾,在包廂久久回蕩不休。
而包廂內的餘下三人,臉色在剎那間就變得蒼白如紙。
古師父心神震蕩,感覺靈魂都要離體而出,看向張原的眼中充滿驚駭,這一刻他才意識到,張原比他想象中的要強的多。
何東和林俊旭就更不用說了,大腦彷彿遭受重擊一般嗡嗡作響,眼睛、鼻孔、耳朵、嘴巴同時流出了鮮血,七竅流血!
兩人低垂著頭,似乎不曾察覺自己的七竅都流血了,臉部表情充滿慚愧和醒悟。
他們兩個其實並不壞得徹底,無非就是從小嬌生慣養,久而久之養成了張揚傲慢的性格,甚至因為在圈子裡耳濡目染,也不曾設身處地體會過窮人的生活,而欺壓弱小時又能給他們帶來成就感,這才有了現在的他們。
但現在,張原的強勢出現打破了他們安逸而優越的生活,重創了他們的自尊心的同時接連四問,從而直擊他們那看似強大實則脆弱不堪的內心,讓他們醍醐灌頂。
是啊,他們的父母親也是從小地方出來的,來到城裡打拚,白手起家,這才有了他們安逸優越的生活,他們憑什麼看不起窮人呢?
換個角度想,別說放眼世界,華國,秋山省,單單說南江市這一畝三分地,他們的父輩也不是最牛叉的,假如他們被那些比他們更富有更具權勢的人欺凌,他們的內心會好受嗎?
無論貧富貴賤,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尊嚴啊!
而他們和張原之間的矛盾,可以說前前後後都是他們一直在歇斯底里的不依不饒,此時的他們,真的感覺自己就是個可憐的小丑,同時張原的大氣度又讓他們感到折服,從而心生敬畏,這才是大人物啊。
「張先生……我們知道錯了,我們不是人,不是人啊……」兩人同時出聲,蹲在地上一會抹眼淚一會捶胸頓足,眼淚和鮮血糊得滿臉都是,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張原直直盯著兩人,也不出聲,半晌轉頭對古錢說道:「古師父,還得麻煩你派人去幫我買一支毫筆和一些硃砂符紙。」
說完他遞出一張銀行卡,古錢受寵若驚地連連擺手:「不用不用,沒多少錢,我這就派人去買,還有您別叫我古師父,我叫古錢,您就叫我名字或者小錢就行了。」
「你年紀比我大,叫小錢還不知道別人怎麼看我,你要不介意,我就叫你老錢吧。」張原坦然笑道,也不推辭,古錢也算武道中人,踐行達者為師的原則也不無不可,不過他兩輩子的歲數加起來可能都沒有古錢的歲數大。
「好,好,就老錢,我這就派人去買。」古錢連連應承,然後打了通電話,不過五分鐘就有人送來品質上等的硃砂、毫筆、符紙。
在古錢好奇的目光中,張原抽出兩張符紙拍在桌上:「用毫筆沾上硃砂,寫上你們的生辰八字。」
何東和林俊旭雖然不明白張原想做什麼,但也不敢耽擱,連忙依言照做。
隨後,張原又分別取了兩人的精血,滴在相應的符紙上,口中念念有詞,接著嘩的一聲,兩張符紙無火自燃,看得三人驚奇不已。
而與此同時,何東和林俊旭齊齊心神一震,這種感覺很奇怪,但又讓他們絲毫不敢質疑,今後無論他們逃到哪裡,張原都能隨時索取他們的性命。
這種驚為天人的手段,再加上那冥冥中的感覺,非但沒有讓兩人惶恐,反而心靈徹底沉靜了下來,兩人不約而同掏出一張銀行卡,捧在手心遞了過去。
「老大,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密碼是卡號后六位,之前的事……抱歉了。」兩人一臉懺悔。
張原內心暗暗搖頭,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不過這兩個傢伙碰見他算是幸運的,若是再這麼下去,以後指不定得罪某個嗜殺的大人物,那下場不用想就知道會有多悲慘。
見兩人低垂著頭還沒打算離開,張原不耐煩地揮揮手:「行了,回家向你爸媽懺悔去,我沒有義務替你爸媽教育孩子,我說的話你們愛聽不聽,總之讓我知道你們再多行不義,我可以保證你們就不會這麼輕鬆了。」
兩人一臉感激地點頭稱是,然後結伴離開,臨走前不忘放下銀行卡。
目睹兩人走出包廂,張原這才端起酒杯,轉頭笑著示意道:「老錢,剛才傷了你的徒兒,氣憤之下出手有些重,你別介意。」
「別別,張先生,您這樣我受不起,我應該感謝您才是,如果不是遇見您,哪天那小子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您雖然廢了他,但實際上卻是救了他,這杯酒我敬您,我幹了,您隨意。」
被張原說這麼些話,古錢差點連杯子都拿不穩,隨後一口氣悶光了杯中酒。張原笑笑,也一同喝光,他這人,人敬他一尺,他敬人一丈。
「老錢啊,上次你陪同的那女子,我聽說是京城那邊來的?」古錢喝完酒後就坐在那兒不說話,顯得有些拘謹,張原不由好笑,只得主動開口。
「沒錯,她叫秦望舒,京城秦家人,因為在家裡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便過來我們南江散心,早年我和秦小姐的父親有些淺薄交情,此次秦小姐過來,秦小姐的父親托我照顧秦小姐的安全。」古錢說道。
不出意外確定了秦望舒的身份,張原微微額首,又問道:「上次車庫那些人怎麼回事?」
問完這話他自己都是怔了一下,他明明不想和秦望舒有任何來往,但剛才這話幾乎是下意識就問出來了,難道自己還關心她的安全?
「那些是殺榜上的人,估計還是政敵下的黑手,京城那邊已經出面了,應該不會有人再來傷害秦小姐。」古錢回道,悄悄打量了張原一眼,有些好奇張原怎麼會關心秦望舒的安危,他卻是不知道張原和秦望舒還有一層娃娃親的關係。
「嗯,行了,就這樣吧,今天這事你就不要回去說了,我不想和秦望舒有什麼來往,還有調查我家住那裡,再一聲不響找上門的事,我希望不會再有下次。」張原拍拍古錢的肩膀,起身就走。
古錢心頭一震,隨後苦笑,忙追上去說道:「我送您。」
「不要您您您的了,回去吧,不用送,我自己出去,讓你古師父送我出去,我可不想第二天上南江頭條。」
「是是,那您……張先生你慢走。」
目送張原進入電梯,古錢再次搖頭苦笑,心說這年輕人太可怕了,任何一點蛛絲馬跡都逃不過他的法眼。
站在原地拾掇了一番複雜的心情,古錢恢復到平靜的臉色,這才上十八樓找秦望舒。
張原下來大堂后,看到林燕正和幾個女同事閑聊,不過他只當沒看見,徑直向大門走去。
「喲喲,這小子牛批大了啊,喝了一頓酒就不認人了,真以為自己能在高檔KTV喝頓酒就以為自己是有錢人了?我呸!」
後面傳來林燕陰陽怪氣的嘲諷,張原眉頭微微一皺便舒展開來,腳步不停,和門口的兩個保安打了聲招呼,便來到酒店附近的ATM自助取款機。
查了下餘額,兩張卡都是二十五萬,加起來五十萬,張原取了一萬現金,便打車前往王叔的大排檔。
王阿姨正在廚房掌勺,張原跟王阿姨打過招呼,便拉著王叔到角落的餐桌坐下。
「王叔,你說你辦廠缺二十五萬是嗎?」
「沒錯,其實這已經是我們壓縮預算了,一些能省的都省掉了,我們看中的廠子在郊區那一塊,那裡原本就是個服裝廠,生意還不錯的,但聽說老闆好賭,年前去澳門一夜輸了好幾百萬,把廠里的周轉資金都輸光了,老闆直接跑路,後來因為歷史遺留問題就一直荒廢在那兒。」
在南江這個經濟落後的縣級市,像這種情況一般很少人敢接盤,一來擔心廠房使用權不清楚,二來那幫被前老闆坑了的工人大多文化不高家裡條件也不好,見廠子開起來了,很可能會上門鬧事。
但往往這種情況轉讓費會較為低廉,如果有把握把歷史遺留問題處理乾淨是很有賺頭的,至少能夠保證不會虧得傾家蕩產,估計王叔和張建明就是看中這一點,由此可見王叔這個農村大叔其實骨子裡還是有一股闖勁的。
「這麼說你們有把握處理這個事了?」張原問道。
「我們能夠聯繫到前老闆,如果事情成了,使用權的問題不用擔心,合同清清白白的,那些工人的問題我和你建明叔是這樣計劃的,我們和前老闆簽了合同后,讓前老闆付一部分工錢安撫那些工人,然後我們再把那些工人返聘過來。」王叔說道。
「王叔,沒想到啊,您肚子里全是生意經啊。」張原呵呵打趣道,眼中多了幾分欣賞。
「沒有沒有。」王叔老臉一紅,又嘆了口氣感慨道:「理想是豐滿的,可現實是骨感的啊!」
「呵呵。」張原笑了笑,往王叔的手裡塞了一張銀行卡,在王叔不明所以的表情中,笑著說道:「王叔,這卡里有二十五萬,密碼是卡號的后六位,您安心拿去辦廠。」
不等王叔回神,張原就已經起身走人了。
直到看不見張原的人影,王叔這才回過神來,一臉苦笑,這孩子心腸是好的,但做事怎麼沒以前踏實了呢。
他可不相信張原能拿出二十五萬,要知道在南江這個地方,二十五萬已經小有名氣了。
「老王,你發什麼呆呢?還不快給客人端菜!」王阿姨在廚房沒好氣大喊道。
「張原硬塞了張銀行卡給我,說裡邊有二十五萬,讓我拿去辦廠。」進了廚房,王叔苦笑道。
「什麼?」王阿姨也愣了愣,隨後有些責備說道,「這孩子怎麼越來越浮誇了,以前多老實的一個孩子。」
「是啊,不過也能理解,這幾年他獨自一人帶著桐桐吃了太多的苦了,在外面還要受人欺負,心性難免發生改變,都怪這個社會太浮躁太現實啊。」王叔嘆息道。
「不行,回頭我得說說他。」王阿姨略有愧疚道,然後指了指灶台上的幾盤菜,「快把這幾道菜給客人端去,然後你去下銀行,剛才我姐打電話給我了,說轉了兩萬塊過來,你去查查到沒到賬。」
王叔點了點頭,端完菜便跑去附近的ATM自助取款機,他先是查了自己的銀行卡,原來的八萬塊已經變成十萬塊,就在他抽了卡打算離去的時候,突然想起什麼,鬼使神差的把張原給的那張銀行卡插了進去,輸入密碼,點擊查詢餘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