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險中求生,同是天涯淪落人
「公子若不答應綠珠請求,綠珠就血濺當場。」綠珠把劍橫在自己的脖子上,劍上已滲出血滴點點。
「別亂來,我這次去鄭國可謂九死一生,何必要讓你去跟我送死呢。」陳翔不停地解釋道。
綠珠拿劍的手又動了動,劍上出血的速度更快了。「綠珠早已說過『生是公子的人,死是公子的鬼』,現如今公子要拋下綠珠隻身犯險,綠珠唯有一死以明志。」
陳翔嘆了口氣道:「好吧,不過你要答應我,此次去鄭國,鄭國君臣必將折辱於我,你切不可輕舉妄動,一切聽我安排,如果做不到,那我就不會讓你跟去。」
「嗯,我答應公子就是。」說完綠珠把劍一扔就暈過去了。陳翔急忙召來太醫為她止血調理。
出發當日,國君和文武眾臣都出城相送,國君好幾次哭昏過去,陳翔不斷地安慰著這個受傷的老人,經過這段時間接觸,陳翔已經從心裡上接受了這位父親,他是一個可以為了守護守護子女和家庭願意付出一切的人,可是在這弱肉強食的亂世中,即使是貴如皇室也都無法享受這最簡單的人倫之樂。
遠行的車隊漸行漸遠,揚起一陣陣塵土,老國君默默向上蒼祈願,此次康兒若能平安歸來,吾願立刻死去。
滑國與鄭國距離很近,陳翔一行人走了三天就到了鄭國國都新鄭,依例要先去王宮拜見鄭國國君,來到宮門前,侍衛便把陳翔一行人的隨身兵器收走,並將陳翔隨從看管起來。陳翔隻身一人來到大殿,只見大殿兩邊文武大臣分立兩旁,殿下一群帶甲武士怒目圓睜,威風凜凜,大殿之上端坐一人,應該就是鄭國國君了,陳翔見狀立馬行禮,但聽殿上之人突然喝道:「殿下所立何人,見到本公還不下跪。」陳翔聞言立刻跪下答道:「滑國公子姬康叩見國君,我父王為增進兩國百年之誼,特命我為使者,俯首聆聽大王的教誨和吩咐,並托我奉上我國鎮國之寶定風珠。」說完陳翔便雙手恭敬地奉上禮盒,司禮太監接過打開呈給國君,國君一看果然是定風珠,心中大喜,遂命人擺上酒席,與群臣一起為陳翔接風洗塵,並吩咐侍衛也拿些酒食犒勞陳翔的那些隨從。
陳翔本來酒量就不錯,席間不停地向國君和其他大臣敬酒,酒至半酣,國君一手舉著酒杯一手挽住陳翔醉醺醺道:「聽聞滑國大公子是個大混蛋,看來世上的流言不可信啊,哈哈哈……來來來,姬公子,我們再喝。」群臣也紛紛過來給陳翔敬酒,整個大殿變成了一個歡樂的海洋。
「啟稟大王,晉國公子重耳在大殿外求見。」宮門宦官的稟報突然打破了熱鬧的氣氛,整個大殿頓時安靜了下來。
「重耳?難道就是那個被晉國國君追殺的晉國公子?」國君向群臣問道,「既然來到了鄭國,不如讓他進來,看看在外流浪了這麼多年現在到底怎麼樣了。」說完哈哈大笑,群臣也跟著笑了起來。
宮門外,一位衣衫襤褸的中年男子跟隨著宦官的指引緩步走進大殿,來到殿中正要行禮,國君搶先說道:「聽聞你在外逃亡多年,四處流浪,日子很不好過啊,看把你餓的。既然你來到我鄭國,理應讓你吃頓飽飯。」說著便隨手拿起剛才未啃完的半條雞腿遞了過去,大臣們借著酒勁笑得更瘋了。重耳拱了拱手,冷冷說道:「在下剛吃了野菜,現在不餓,今日不知大王正在飲宴,重耳冒昧求見掃了大王的興,還請恕罪。重耳還要感謝大王的饋贈,半腿之恩日後有機會必當百倍奉還。」說完便拂袖而去,國君和大臣們笑得更歡了。
陳翔見狀,放下酒杯晃晃悠悠地來到國君跟前拱手道:「大王恕罪,鄙人今日飲酒過多,加上連日趕路奔波,現在感覺頭暈體乏,請大王恩准我回驛館歇息。」國君連連說道:「哈哈,本王疏忽了,公子長途跋涉,想必睏乏至極,趕緊去歇息吧。」
陳翔出得宮來,立刻喚來綠珠,讓她趕緊追上重耳帶他來驛館見面。
不消半會,綠珠便帶著重耳來到陳翔卧室,見重耳進來,陳翔急忙跪拜,重耳急忙伸手扶住,連連說道:「公子使不得。」陳翔說道:「姬康仰慕公子多年,深知公子重情重義心懷天下,姬康願拜您為師,向您好好學習治國方略。」重耳邊扶起陳翔邊說道:「公子言重了,重耳一個流亡之人何德何能,實在不敢自稱公子老師,如蒙不棄,我可與姬公子結拜,定下這忘年之交如何?」陳翔聞言大喜,急忙叩拜,「大哥在上,請受小弟一拜。」重耳再次扶起陳翔,相視而笑,陳翔吩咐綠珠整治酒席,與重耳兩人把酒言歡,暢所欲言,直到深夜都不忍散席,最後重耳留下與陳翔抵足而眠,徹夜長談。
次日清晨,二人用過早飯,重耳便向陳翔辭行。兩人依依惜別,陳翔將自己的狐裘送給重耳,重耳含淚道:「此次來到鄭國雖受奇恥大辱,但能遇見姬康兄弟,也算不枉此行,只是鄭國國君蠻橫霸道,康弟寄人籬下,還望小心珍重。」陳翔嘆道:「咳,小弟也是無可奈何,鄭國恃強凌弱,為了我父王和滑國百姓,我不得不身陷險境。大哥日後若能執掌晉國,還望能解救小弟和滑國,也不枉你我結拜之情。」
「患難見真心,騰達不忘義。他朝若相逢,重續忘年情。」重耳的語氣平淡卻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