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母女對峙
顧四少爺昏了過去,顧夫人哭天喊地的,韓國公夫人叫了下人將他抬去客院,又派人去請大夫。
辛夷白著臉,小聲跟徐氏說,「娘,我想回府。」
徐氏不確定女兒是不是真的不舒服,不過,她看到昏迷過去的顧四少爺,知曉辛夷有些嚇著,牽著女兒跟韓國公夫人告辭,
「我家微微今日有些嚇著了,她自幼身體不好,想回去給她煎副安神葯喝……」
韓國公夫人如今有些焦頭爛額的,見辛夷小臉慘白,急忙安慰,
「你也不用自責,你能想著先救人而不是避嫌已經很好了,我讓人先送你們出府,下次再請你們來玩。」
又客氣了兩句,韓國公夫人喊來身邊嬤嬤送徐氏她們出府。
徐氏領著辛夷跟明玉善先回了辛家。
一路回府時,辛夷心頭其實很是茫然。
顧四手上的荷包可以肯定是明玉善身邊的丫鬟給的。
她這麼做僅僅是想壞了她的名聲嗎?
同為辛家姑娘,她壞了名聲,明玉善又能得什麼好呢?
『辛七』是打斷明玉玨的腿才被關到祠堂去的,那麼這之間是不是有什麼關聯?
是辛夷發現了什麼,所以打明玉玨出氣?
想到此處,她對徐氏說道,
「娘,我有事和你說。」
徐氏微微一怔,辛夷的神色從所未有的平靜溫和,和從前的那種莽撞所不同。
她覺得心裡有什麼東西一點點沉下去,不其然的想到落水的顧四少爺,難道女兒又闖什麼禍了?
原本關切的話,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她看著辛夷揮退丫鬟,關上門,然後神色肅然地跪在自己面前,不由深深吸了口氣。
她可以想象,自己大概又要聽到女兒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話了。
從出祠堂那刻起,她已經經歷過太多的變故,太多的意外,如今應該沒什麼事能讓她驚駭,無法接受了吧。
然後她就聽到辛夷輕聲道,
「娘請恕罪,女兒膽大妄為,今日顧四少爺落水,是女兒所為。」
「因為他拿著個醜陋不堪的荷包來誣陷女兒,讓女兒自重。」
「他家婢女落水也說是女兒所為,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如此污衊女兒,女兒咽不下這口氣。」
「今日我得知這一切都不是偶然,是有人故意為之,之前的事情女兒忘記了,可今日女兒親眼見到善姐姐身邊的丫鬟遞了東西給顧四的小廝……」
靜悄悄的屋子裡,辛夷說的每一個字分明都清晰無比,可聽在徐氏的耳朵里,彷彿帶著嗡嗡的迴響。
這聲音越來越大,震得她幾乎想捂住自己的耳朵。
她聽錯了吧?怎麼可能呢?玉善那樣的乖巧,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京城誰不知道,明玉善性子溫順,就連康平郡主那樣的性子都能和她做朋友。
可女兒說的也不可能會錯。
徐氏覺得自己的腦子有些不夠用了,玉善從三歲起就跟在她的身邊,就算不是親生的,感情也是實打實的,玉善什麼性子,她最是清楚。
辛夷瞧著徐氏恍惚的神色,將今日得來的消息一併說了,
「顧四少爺還透露,從去年秋天開始,就不斷有人借著我的名譽送東西給他。」
「就算女兒從前不懂事,可女兒是什麼人,會做什麼事,娘也是清楚的。」
徐氏臉色難看的很,悶了半響,吐出一口氣,緩緩道,
「這事我會去問玉善,娘會查個清楚。」
聽徐氏這麼說,辛夷不由有些茫然,她原以為自己已經說明白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可徐氏話里分明是不相信是明玉善所為。
她猶豫片刻才道,
「女兒依稀記得,上次去顧家回來的時候,善姐姐說聽旁人說過我愛慕顧四的事情。」
「這件事情五姐都不知道,難道五姐的圈子還沒善姐姐大嗎?」
徐氏略一思量,斷然搖頭,「絕不可能是玉善,一則玉善是我教導出來的,不會做這樣的惡事。
二則,她將來要從辛家出嫁的,她的親事如今可還沒定下來呢。」
辛夷早就看出徐氏有些偏心明玉善,今日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這偏心不是一點半點。
她平靜抬頭,淡淡地道,
「娘,桃仙是貼身服侍善姐姐的,她去哪裡,做什麼,善姐姐真的一點都不知道嗎?」
「還有,她送出去的那些東西,是從哪裡來的?」
她從袖籠中拿出那個醜陋的荷包攤給徐氏看,
「娘,我親眼見到桃仙將這個荷包交給顧四少爺的小廝,事關女兒,我想請善姐姐和女兒對質。」
徐氏見辛夷忽然變得咄咄逼人的,原本和善的臉色變得惱怒起來,溫軟的語氣變得威嚴,
「我說了會查清楚就是會查清楚,難道你連娘都不信了?」
辛夷搖頭,「不是不相信娘,上次顧家的事情女兒就已經告知娘親,今日還是發生了荷包事件,所以……」
徐氏直視著辛夷,臉上再沒一絲溫度,
「說來說去,你是不相信我,好,那我就如你所願,既然你想問個清楚,那我就讓人去喚了玉善她們過來,你滿意了么?」
巨大的失望如巨浪般從辛夷心頭席捲而過,她從小就跟著師父長大,對親情其實是期盼過的。
她甚至想著在辛家,好好代替辛七孝順家人,可現在,她覺得眼前的一切都有些可笑。
都說從前的辛夷在辛家很得寵,如果是這樣的得寵,她不想要的。
正當母女倆對峙的時候,門外傳來喧鬧聲,只聽徐氏身邊的嬤嬤在外頭稟報,
「夫人,七姑娘身邊的丫鬟和善姑娘的丫鬟不知怎麼打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