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為所欲為
明真道長給辛夷把脈開方之後就走了,顧不上屋子裡還有其他女眷以及下人在場,一位貴婦上前,柔聲的對躺在榻上的辛夷說道,
「微微,都是你阿蕪姐姐不對,讓你受委屈了,伯娘回家一定好好的懲罰她。」
這位婦人正是辛蕪的母親,金夫人。
躺在床上的辛夷臉色蒼白,剛剛明真道長也說是氣急攻心,這才會暈倒,而辛蕪呢,這麼長時間倔強的站在那裡,滿臉的不屑。
到底哪家恃強凌弱簡直一目了然,金夫人只盼望著辛夷好糊弄一點,不要把事情鬧大。
真要讓辛蕪傳出一個毆打堂妹的名聲出去,衡王府的婚事還要不要了?
金夫人想的很美好,可美好總是被無情擊破,角落裡神情恍惚的辛蕪突然哭了起來,憤憤不平地道,
「明明是她打我,我不過隨便的掐了掐辛竹的肩膀而已。」
她把袖子擼了起來,指著被辛夷打了的地方,「她打的我這裡,這裡,還有,我的小腿也被她給踢了一腳……」
要不是女兒家要注意禮儀,辛蕪恨不能把裡頭的襯褲也給拉起來,以此證明自己是冤枉的。
辛竹垂手站在老夫人的身邊,看了眼老夫人,見她沒什麼表情,上前道,
「十一嬸娘,就如阿蕪姐姐說的那樣,她確實就掐了掐我的肩膀,可我怎麼也掙脫不了。」
「微微擔心我受傷,這才上前,可還沒幫上,就別姐姐給嚇暈了。」
「我都說了,微微年紀小,身子弱,我們也是有爹娘的,自會有人教導。」
辛竹的一番話聽著彷彿在解釋,可句句字字都別有含義,辛夷年紀小,可辛蕪不是啊,和小姑娘動手本身就有錯,更何況還把辛夷給嚇的暈倒了。
再一個,隨便掐掐肩膀,怎麼辛竹掙脫都掙脫不了?
眾人早就知道先前發生了什麼事,這會辛蕪說的誰會相信?
總之就是辛夷一個柔弱的小姑娘,被年紀大的姐姐給欺負了。
在場的眾人將目光從辛蕪身上移到榻上的辛夷身上,又從辛夷身上移了回來,
看向辛蕪的目光都在隱晦的譴責。
辛蕪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真是比竇娥還要冤好不好!
到底是誰欺負誰?誰欺負誰?她的手和腿都要斷了好不好!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痛哭的,還是被氣哭的。
果然玉善說的對,怎麼就有辛夷這樣的人?太可恨了。
賤人,賤人!
怎麼剛才不暈死過去呢?分明就是裝的,裝的!
無論辛蕪心裡如何的狂嘯,沒人聽她喊冤。
不管今日辛夷的昏倒是有意還是無意,辛竹都不準備放過辛蕪,她乾脆添了一把火,一股腦兒的把剛剛辛蕪說的那些話和盤托出,然後道,
「眾位姐妹都在場,也是親眼所見,親耳聽聞的,絕無半點虛言。」
辛夷臉色蒼白,抬手揉了揉眼睛,垂下頭,快要把頭埋到胸口。
這個動作落在金夫人及眾吃瓜女眷眼裡,就覺得她委屈極了。
「你這個孽障,還不快跪下!」金夫人一把拍在辛蕪的肩膀上,呵斥道。
她知道女兒一直都嫉妒嫡長房一脈的姑娘,尤其是小三房的兩個姑娘,覺得她們待遇比自己好。
從前嫉妒歸嫉妒,也沒做出什麼缺心眼的事情來,沒想到女兒說親衡王世子后就飄飄然起來。
頓時,金夫人覺得一張臉都沒處放了。
「小姑娘之間的吵嘴,犯不著做這些。」上首沉默的老夫人終於開口了,語氣淡淡的,看向金夫人,
「微微從小身子骨弱,我們無不盼望著她能少點病痛,長命百歲,又如何會去苛求她什麼女工針線,管家御人。」
「再說,咱們這樣的人家,養那麼多下人做什麼用的?不就是給主子分憂嗎?什麼都自己做了,那你到底是主子還是下人?」
「說起來,也是老婆子我的緣故,在這別院一住多年,沒教導好兒子媳婦……更沒教導好孫女……」
這話,簡直就是誅心了。
眾吃瓜貴婦們連連上前安慰,言說並不是這麼回事,又寬慰老夫人。
這會她們看向辛蕪的目光已經不是譴責,簡直恨不能變成利刃,把她給凌遲了。
老夫人為何到別院來,這牽扯到了上一輩的恩怨,從來沒人去捅這個馬蜂窩,今日辛蕪倒好。
不但毆打堂妹,還隱射老夫人,簡直罪不可恕。
原本趾高氣揚,想用說了門好親事來踩人的辛蕪,這是一氣把族裡的人都得罪光了,回去要受什麼樣的責罰自是不可描述。
至於辛夷這邊,等到貴婦們都走了后,乖巧的垂手站立在老夫人跟前,「祖母,微微錯了。」
老夫人沉默片刻,她沒想到辛夷認錯態度如此的好,辛夷的病有沒有她不知道,可辛蕪的手確實是傷到的。
她看向辛夷,認真地問,「你是真心感到愧疚嗎?」
辛夷,「……應該,可能沒那麼真心吧……」
畢竟出手把那個煩人精暴打,每想一次都覺得愉悅。
不過,她在看到老夫人的臉色后,立刻改口,「絕對真心愧疚,我為自己的行為感到後悔和后怕。」
「祖母,我下次絕對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老夫人揉了揉她滿頭的軟發,嘆了口氣,心頭酸澀,「不用,咱們家的人,只要你不做傷天害理,通敵賣國的事,祖母都能為你兜著,你不用委屈自己。」
「……」辛夷一臉懵逼,幸福好像來的太突然了,她真的可以為所欲為?
早知道剛剛多打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