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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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前趙澈曾吩咐夜行跟進幾位院人行蹤。當時還疑惑過，為何懷著四五個月身孕的柔姬，會特地出外宴請兩位同鄉。由柔姬之再無異動，這事便只留在了夜行手中那本行蹤記檔上，半年來再無人提起。

昨日趙澈已將那記檔轉交趙誠銳，所以趙誠銳將女術士何然及瑜夫人的話與記檔上對，事情就明了了。

趙誠銳低語：「看來，那次宴請對那兩名同鄉的答謝。」答謝幫牽線買葯，成功暗算了趙澈。

「以的身份，沒機會接近含光院，」孟貞淡聲輕哼，，「就找了瑜夫人同謀。」

瑜夫人有四公子，做弟弟的偶爾去兄長那邊走動並不出奇。趙淙才八歲，娘讓給大哥送東西，哪會多想，就在趙澈要與友人出去遊獵那天早上送去了點心。

趙澈已雙目失明半年，府中只當意外，並無追查之意，瑜夫人與柔姬就漸漸寬心，兩人之間因為同謀達成的合作關係也逐漸有了裂痕。

趙誠銳在半年前將四公子趙淙與三公子趙渭起安排到汾陽公主駙馬蘇放門下受教，顯然要從兩人中栽培出個來接替趙澈，為此瑜夫人有點春風得意的。可隨著柔姬產期將近，趙誠銳對呵護備至，這讓瑜夫人感到莫大危機，也生了妒意。

瑜夫人與柔姬曾為同謀，當然知曉葯的來路，也知柔姬那裡還剩有兩顆葯藏著。二人私下走得近，西路各院又同吃大廚房，要對柔姬下藥，自比當初向趙澈下藥容易得多。

柔姬出事，瑜夫人以為和半年前樣不會有人追查，頗有點得意忘形。找柔姬的同鄉牽線，從女術士何然手裡買些「稀罕葯」，盤算著待趙誠銳因柔姬母女出事而低落時，自己正好溫存撫慰。

哪知何然因為少給了兩顆葯追上門來，當即被趙誠銳扣下。跑江湖只為財，並無害命之心，聽自己的葯又惹大禍，眼看要屍兩命，生怕吃不了兜著走，主動就竹筒倒豆子了。

瑜夫人個沒上過檯面的院人，關鍵時刻扛不住事。在王妃與側妃接連拋出指向的疑點，不出推脫之詞，只想到自己了斷，不要牽連兒子。

趙誠銳原想親自安排人將與柔姬並送出府「處置」，可徐蟬得知兒子受傷失明的真相怒不可遏，難得強硬地將這事攬下了。

沒人知道徐蟬將這兩人送去了哪裡，也沒人敢問會如何「處置」這二人。

不過，誰都想得到，個盛怒之下母親，為著兒子受的莫大委屈，必定都做得出來。

至女術士何然，見自己的葯惹出這多事，心知不好善了，便信誓旦旦表示自己另有壓箱底的方子可助趙澈復明。

「我願親身為質留在信王府的管控下，直到大公子復明，」何然道，「若貴人信不過我的方子，可請醫家先行驗看查證。」

大多數術士所行的那些神神鬼鬼之術，通常都只惑人耳目的幌子，真正的本事其實煉藥。

醫家常「葯三分毒」，到了術士手中更「葯、毒不分家」，有些方子在手中能害人也能救人，端看如何調劑。但術士用藥膽大，不像正經醫家那般辯證施法、徐徐而治，手中大多方子，在醫家看來無論配方、劑量都極其兇險冒進的。

不過趙澈受太醫官診治已半年，成效確實微弱，腦中淤血消散的進度遠遠緩預期，太醫官甚至不敢斷言否能復明。

趙誠銳與徐蟬商量，去內城請來太醫官驗看過何然的化瘀之方。太醫官雖仍覺用藥有點劍走偏鋒，但與趙澈如今的情形倒算對症，斟酌之下覺得此方可稍作改進再行試用。

夫婦倆將信將疑地接受了何然的「將功補過」，派人貼身管控在鎬京的行蹤。

「若我兒真能復明，自會如約放你馬，」徐蟬面色冷厲地看著何然，「若有半點閃失，你知道會有何果。」

何然點頭如搗蒜，諾諾應下。

院人逾數的事若外傳，對整個信王府都沒好處，所以即便出了這些事，也只能解決在府門內，半點風聲都不能走漏。

府中人知趣，看出氣氛不對，也沒誰敢多嘴問瑜夫人和柔姬的去向，很多人甚至不清楚這二人具體做了，只知沒幹好事被處置了。

至柔姬產下的六姑娘，原本在玉牒上就記在側妃孟貞名下，孟貞心慈，既柔姬被「送走」，便將那嬰兒接到涵雲殿養著。

這般安置倒也算六姑娘因禍得福，畢竟以孟貞的心性，怎也不至虧待。

倒瑜夫人的四公子趙淙，半大不的年紀，不上懂事不懂事，母親突然不見，留獨自在多福齋，府中眾人又諱莫如深，這讓懵到木獃獃的。

原本在玉牒上記在王妃徐蟬名下，可的生母害趙澈失明的元兇之，徐蟬能忍住氣性不遷怒就不錯了，哪肯親自養？只甩給趙誠銳白眼冷笑。

趙誠銳自知理虧，訕訕陪著心，最終將趙淙打發去了擷芳園。

擷芳園瓊夫人與瑜夫人雙生姐妹，論起來趙淙的姨母，如此安頓倒也合理。只瓊夫人本已有三公子趙渭與五姑娘趙蕊兩個孩子，突然又多個趙淙，也夠操煩的。

此事之，西路各院都噤若寒蟬，信王府院總算消停了。

武德二年月十三，雪初霽，碧空如洗。

連十幾日，趙誠銳在徐蟬面前姿態都頗低。

為緩和家中氣氛，趙誠銳以年節家宴的名義，請了異母姐姐長慶公主趙宜安家前來家宴。

除了趙宜安的駙馬司江川外，的名側郎楚暉也隨行，還帶了年幼的子女。

宴席安排在晚飯，下午時王府眾人便聚到花園，擺了點心瓜果煮茶賞雪。

兩家孩子加起來不少，正好湖面結了厚冰，便又劃下道給孩子打冰球。

趙澈本就年長些，與這堆的沒法玩到處，加之眼睛也不便，就讓趙蕎去當這孩子王。

趙蕎個貪玩的，樂顛顛兒接下重任，領著群毛頭呼啦啦就往冰面上撒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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