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四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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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趙澈略偏了偏頭，「我不太方便參與那些助興宴飲的玩樂，大約就叫玉山道，找個沒太多人的地方話喝茶打發時間吧。」今日段玉山也在受邀之列。

這兩年趙澈目不能視，出席這些場合無非就為了拓寬人脈或加深交情，每每達成赴宴目標，段玉山便陪著在清靜少人出話，也沒樂子。

「那我也不去玩，陪你喝茶話。」徐靜書垂下腦袋，悶悶地在心中飛起腳踹走段玉山。

「你那語氣，」趙澈以為不高興了，噙笑搖了搖頭，「我知道你該活潑潑的年紀，平常又少出門，今日難得隨我赴個宴，我沒打算直將你拘在身邊的。」

想了想，縱容般笑嘆著，又退讓步：「這樣吧，見過郭大人之，旁的人就先不管了，你自去玩。若有必要，我再喚你。行吧？」

「哪個郭大人？」徐靜書終抬眼看向。

到這時才看清，今日趙澈穿的與身上同樣材質的繁花錦，只顏色不同，雅正清雋的天水碧。

同樣顏色質地的錦布條蒙眼，非但不會讓人覺得突兀，反覺神秘莫測，俊逸非常。

此刻的坐姿看似鬆弛，腰身卻足夠挺拔，那信王府大公子該有的模樣。

既修且韌，載直載洵；稟如青竹，華似芝蘭。

徐靜書驀地想起武德元年初秋那回，在含光院客堂初見趙澈時，腦中就浮起過時父親教過的這幾句話。

但那年的趙澈五官尚有淡淡青澀未褪，襲月白袍的少年人，同色錦布條蒙眼，姿儀慵懶如散仙，並非如今這般看不透底的端肅矜持。

有些落寞地斂好心神，滿臉疑惑地繼續先前的問題：「為必須見郭大人，旁的人卻可以不管？」

「國子學祭酒郭攀大人，」趙澈答，「我先帶你去面前混個臉熟。這樣明年你投考國子學時，若有差池，也方便通融。」

嗯？！徐靜書明眸大張，驚訝又心虛地略縮了下巴：「我不忘了……我不打算考國子學的……」

馬車在成王府外的下馬石前停下，徐靜書率先躬身出了車廂，立刻殷勤狗腿地轉過身，伸手要去扶隨下來的趙澈。

趙澈瞧不見，長指搭上的手背才知，便立刻收回手去，重重冷哼道：「平勝。」

被拒絕的徐靜書悶悶退到側邊，將有利位置讓給平勝。

先到步的段玉山正站在不遠處，看到這幕，頗為驚訝地迎上來，揚聲笑道：「這怎的？大公子今日起床氣沒消？」臉上像蓋了層薄冰似的，嘖。

在平勝的攙扶下，趙澈下車站定，面色不豫，抿唇就走在了前頭。

自知理虧的徐靜書收回目光，向段玉山執禮輕道：「玉山夫子安好。」

段玉山先時只看到盛裝的側面，此刻面向而立，竟沒來由地愣了愣。

「天，那你這……」急急將「孩兒」這個詞嚼吧嚼吧吞了，改口道，「你這姑娘，可真會長！」

「啊？」徐靜書頭霧水。叫「真會長」？

「待會兒我可得警醒著點，絕不能讓亂七八糟的子將你騙走了，」段玉山輕笑出聲，「不然回頭大公子要衝我急眼要人的。」

著，兩人齊齊舉步，跟上前頭趙澈的步子。

「才不會，」徐靜書訕訕抿了抿唇，心裡亂糟糟的，抬眼看了看趙澈的背影，「不管我了。」

先時在馬車上，了「不打算考國子學」的話過，表哥就再也沒有理過了。

段玉山不以為意地笑笑，隨口問：「你惹著了？」

畢竟給徐靜書當了半年的「二度啟蒙夫子」，加之這兩年雖見得不多，卻沒少聽趙澈這表妹的事，以對這姑娘的乖順性子還有幾分了解的。

乖得跟兔子似的，竟能將大公子惹得藏不住臉色，可真稀奇啊。

「嗯，惹著了，」兔子徐靜書求助，「玉山夫子，你，我要怎做，才會理我？」

段玉山信口胡謅：「你就往跟前站，撒個嬌，然……哦，不行。」

原想，這漂漂亮亮、嬌嬌甜甜的妹子，只需往趙澈跟前站，撒個嬌賣個慘，哪個做兄長的不心軟啊？到半才想起趙澈如今還看不見，這撒嬌的威力就大減了。

「出了萬卷樓，你就不個靠譜的夫子了。」

徐靜書聲嫌棄的破主意，心道若能找主家商量下借廚房用用，或許能哄哄？

就不知成王殿下好不好話。

哎。

到了成王府花園拱門外，平勝不便再跟，便改由段玉山虛虛扶著趙澈，替引路。

此刻的趙澈臉色已然平靜無波，偶爾將臉偏向右側與段玉山低語幾句時，嗓音也徐緩如常——

只不肯搭理徐靜書而已。

徐靜書巴巴兒跟在左手邊，幾次欲言又止，卻都被刻意的忽視悶得又閉上嘴。

那邊的段玉山瞧著無計可施干著急的模樣，心下不忍，笑著打圓場，趙澈卻還不大肯理徐靜書。

櫻桃宴設在山，穿過花園又行段通幽曲徑才到。

途中自遇到不少同來赴宴的人，時不時就過來與趙澈、段玉山寒暄攀談番。這種情形下徐靜書自然不好多，只能按捺住心中焦急，乖乖跟在旁邊安靜如兔。

到了櫻桃宴設席處，趙澈沒有再提帶徐靜書去見郭攀的事，徑自領著與段玉山道去向成王見禮。

成王趙昂年歲約莫二十三四，許因為今日在地盤上的私宴，沒見有盛氣凌人的皇嗣架子，始終和氣噙笑與人談笑風生。

賓主見禮，各自落座。

筵席設在山半腰的流觴曲水處，沿著蜿蜒曲水單人獨席，兩席之間的距離約莫半臂，分餐而食。

今日天氣好，初春晴光佐以青山秀水，倒風雅至極。

除成王自己外，在場就只趙澈個趙家人。趙昂坐在主位，身為堂弟的趙澈當然就被安排在右手座。

段玉山指了指趙澈右手邊的那個位置，向徐靜書眨了眨眼。

徐靜書感激地笑笑，走過去還沒坐下，先行落座的趙澈卻像開了天眼似地，扭頭「瞪」過來。

「玉山，」趙澈指了指自己右手邊的位置，示意段玉山坐這裡，「表妹坐玉山旁邊。」

徐靜書知還在氣頭上，便老老實實挪到下席落座，扭頭眼巴巴看著段玉山佔去趙澈身邊的「風水寶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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