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四十六章[0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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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幾年裡不沒出過類似先例，只還沒人上來就選中趙絮作為露臉對象而已。

有些低階官員新上任時，或單純因熱血抱負，又或因投機取巧之心，在高位者面前的表現會刻意激進，試圖引起注意獲得平步青雲的機會。

趙絮多年來著力提拔年輕人，看重的年輕人銳意革新的勇氣，與單純熱血的信念。但也會擔心其中某些人在受到重用丟了來時志氣，拋棄曾經言之鑿鑿的信念，續尸位素餐、無所作為。

「嗯，找機會再看看，」趙絮衝堂弟笑得不懷好意，「放心，你表妹那也算我表妹，定會幫你好生打磨。」

要你打磨！兔子得抱著哄著，瞎打磨勁？趙澈急了，嗓音大了許多：「儲君可別故意嚇唬人！」

趙絮被這嗓子吼得愣住。

蘇放抬眼看看，頷首笑喃：「瞧這寶貝的樣子，或許不能咱的表妹，而……弟妹？」

下朝回到御史台已正未時。

徐靜書與今日進內城當值的同僚道吃了過分遲來的午飯，整個人才像又活了過來。

大家去御史中丞江盈那裡復命的通途，沐青霓拉著邊走邊問：「下朝那會兒你跑呀？我瞧你那時臉色煞白。」

「怕被人打啊！」徐靜書壓著嗓子，眉頭糾結緊皺，「我也不知運氣，找茬的全……不該惹人物。」

相比之下，那柱國鷹揚大將軍賀征雖先凶凶訓了通，倒最為配合的個了。

「哈哈哈，你可真行！我老遠看著你那邊人全紮成堆，你這頭回當值就揚名立威，了不起，」沐青霓樂不可支地安慰道，「怕呀，不會打你的。」

「那不還你告訴我，總有些鼻子眼的人防不勝防？」徐靜書含糊嘀咕，弱弱笑，「反正我……心駛得萬年船。」

沐青霓沒聽清前頭半句，便只笑著搖頭攬住的肩：「放心！若真有人動手，我幫你打回去！」

到了江盈面前，幾位資深員吏遞交了今日當值記檔，又稟明其中提醒卻不肯及時配合改正的官員。

由徐靜書今日糾錯糾到儲君頭上，便將這事也提出來多了兩句。

江盈笑意欣慰地看向徐靜書：「不怕？」

「怕到險些抖腿，」徐靜書慫慫低了頭，誠實無比，「來忍住了，沒抖。話也沒磕巴。」

「儲君不會因為你恪盡職守就給你穿鞋的，」江盈安以為在憂心自己的前途，便道，「那李驍騎雖慣常與咱的人為難，但你也不必擔心，皇城司的官又礙不著咱御史台的升遷之事。」

「我倒不很擔心這個，」徐靜書抬眸覷向，聲聲，「就怕被人打。」

「咳，你這膽子膽子到底算大還？不擔心自己前途，倒擔心這個？言官御史打不得，這可古往今來的慣例。」

江盈好笑地寬慰兩句，便叫散了。

可惜江盈的話並沒能成功安撫到徐靜書，還決定往下朝都得像今日這樣，跑快點！

因為江大人「言官御史打不得」「慣例」，意思就這事沒寫進律法！

散值時仍雙鸝來接，今日便直接去柳條巷的宅子住了。

宅子果然像趙蕎的那樣，足夠大，倆姑娘同住這足有五進的院落，就算加上趙蕎從信王府帶來的侍從與護衛，再加上這裡的念荷、雙鸝，都還填不滿這宅子。

「這間院子二姑娘替表姐選的，景緻好，採光也通透。二姑娘吩咐了，若表姐不喜歡就另選，明日咱再將東西搬去別的院就。」念荷笑著領進的那間院落。

徐靜書有氣無力地笑笑：「挺好，不必再搬了。」

「那表姐先更衣，我去請廚房準備開晚飯，」念荷解釋，「今夜有夜集，二姑娘帶人去搭檯子了，要宵禁之前才回來，叫表姐不必等。」

徐靜書想了想：「我午飯吃得晚，這會兒還沒餓。你與雙鸝先和大家道吃，我睡會兒再起來吃。」

本就起了個大早，還被嚇得提心弔膽大半天，心思起起落落最累人，這會兒著實有點睏倦。

念荷領命退出，徐靜書蔫蔫兒耷著腦袋進了寢房。

這第次踏進新居，自少不得打量下，哪知才繞過屏風走進內間，就驚見趙澈坐在圓桌旁托腮笑覷著。

「你……」

趙澈豎起食指擋在唇前，示意聲些。

徐靜書噔噔噔走到面前，緊著嗓子，驚喜又詫異地輕道：「你怎在這裡？」

旋即又才想起，竟背著人溜進的寢房，這實在太不客氣了！

赧然紅面，端出副嚴肅架勢，正要點，卻被趙澈展臂攬了腰肢，環進懷中，坐到了腿上。

「想和你點悄悄話，怕阿蕎在旁邊礙事。」將臉埋進的肩窩，悶聲發笑。

有些話本想在昨日接散值的路上，可不就被趙蕎那個沒眼色的傢伙橫插杠子？

「你你你，你理直氣壯？」徐靜書想要掙開站起來，卻被按住不放。

只能羞憤捶了拳，聲嘰嘰咕咕：「阿蕎帶人去夜集，要晚些回來，哪裡礙你了。」

「我來時不知今晚要出去，」趙澈抬頭笑覷著，「等等，你我都三年沒見了，你確定要直同我聊阿蕎？」

「你喝醉了？哪來的三年不見？昨日在信王府不還……」

徐靜書倏地住嘴，紅著臉想瞪，卻忍不住甜滋滋綻開如花笑靨。

原來拐著彎在，日不見，如三秋兮。

就奇了怪了。時那個端肅矜持的表哥，究竟怎天天變成這般油腔滑調的啊？

不過，誠實地，有點喜歡此刻這樣的趙澈。

只在面前才這樣的趙澈。

個人的趙澈。

趙澈沒再話，只略略仰面望著，眉梢輕揚，雙眸噙笑，唇角微彎。

似乎在期待。

徐靜書面紅紅垂眸與四目相接，咬著唇傻笑半晌，卻也不話。

又不傻的，當然看懂了在期待，可不出來。

末了到底趙澈先綳不住，似委屈又似撒嬌般不滿嘟囔：「來而不往非禮也。」

這在提醒，先時已拐彎抹角表達了「很想」這件事，就該也禮尚往來地回復同樣的訊息。

「又不孩子換糖吃，」徐靜書笑著撇開緋紅臉，聲聲道，「不有話要……喂！」

環在腰間的手臂警告似地略略使力，這讓徐靜書沒來由地個激靈，趕忙轉回來嗔瞪那個滿眼寫著「不給糖吃就要搗亂」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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