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假的
天黑之後進城的人還沒回來,幾個人都不說話卻都在擔憂。鍋里溫著魚湯,就等著他們回來喝上一口熱的。火里埋著幾個土豆,那是他們現在的主食。
三個人在帳篷里安靜的坐著,慢慢的也不知道誰先躺下了,最後醒來時是林子里的鳥叫聲驚醒的他們。
還是沒回來,魚湯和土豆熱了熱當然早餐吃了。氣氛壓抑沉悶,只聽到風吹樹葉的沙沙聲,還有偶爾一聲鳥叫。
兩個男人繼續挖地窖,除了喝水和上廁所他們都不肯停下。直到午飯時間把兩人喊過來,才算是休息一會兒。
蘇惟終於忍不住了,對兩人說道:「這麼等下去也不是辦法,不如吃完飯我們出去找吧。」
善宇是早就想出去找,這會兒卻不敢吭聲一直盯著南在勛。直到南在勛點了頭,他就把自己的湯喝完去收拾東西。
幾人把東西都收進沒完工的地窖里,上面做好偽裝,南在勛說道:「我們的衣服是最大問題,必須在避開人的情況下找到可以換的,不然這麼進城就等於送死。」
善宇拿了蘇惟一件紅色T恤問她:「媽媽,可以撕了這件T恤,用來綁在樹上做路標嗎?」
「當然可以,你真棒,善宇。」蘇惟笑笑回道。
善宇開始撕那件T恤,南在勛背上背簍,裡面裝了水和一些烤土豆,蘇惟拿了一小袋的鹽放進去。
她心裡一直有個猜想,但她不想說出來。
朝著他們離開的方向走,大概三十分鐘左右已經隱約看到樹林的邊緣,蘇惟一直在心裡默念著:「不要,不要跟我猜想的一樣,不要……」
還有二十多米就能走出樹林了,善宇驚呼:「看,是不是他們回來了?」
南在勛也說:「應該就是他們。」
蘇惟沮喪的坐在地上:「果然,就是這樣,永遠都是這樣。」
南在勛走出幾步發現蘇惟沒跟上來,回頭問:「累了是嗎?那你坐在那別動,我去接他們。」
蘇惟揮揮手,直接躺了下去,看著樹葉掩映中透射進來的陽光,又暖又舒適。
南在勛跟善宇一路跑過去,善宇更是興奮的說:「你們哪裡弄到這麼多東西,哇,這些大米夠吃很久了。哇,這個小推車好好哦!」
幾人均分了一下背簍里的東西,每個人身上都輕了不少,南執與招呼著:「這裡離路太近,還是趕緊走吧。」
善宇跟上來說:「這一路上我做了很多標記,回去得全摘掉,不然會引來人。」
蘇惟爬起來背上背簍,面無表情的說道:「引不來人的,就算是引來了我們也死不了,永遠都死不了。」
南執與有些莫名其妙,扯住善宇問:「媽媽怎麼了?」
善宇搖搖頭:「之前一路都很好。」
還是把來時做的記號都摘下來了,到營地時已經到了午飯時間。回來的人從背簍里拿出很多乾糧,徐九的背簍里還有一罈子泡菜。善宇歡快的跑去點火:「我把湯熱了,就可以開飯了。」
吃飯時蘇惟邊吃邊打量著所有人,南執與又悄聲問善宇:「媽媽到底怎麼了?感覺我們回來她很不開心?」
善宇搖了搖頭:「不能,從你們走她就一直擔心,可能是太緊張了,你們回來她才這樣的。」
南執與寧願相信,所以他不再問,但心裡還是有點不是滋味。
下午又開始挖地窖,看著男人們幹活,蘇惟就鋪了條毯子在旁邊看著天。
晚飯是要去河邊吃的,照例要背上他們的大鍋,這次有了他們從城裡帶回來的小推車,大家都覺得輕鬆多了。
一路歡聲笑語的往河邊走,蘇惟走在最後一聲不吭。南在勛不放心她,就始終陪在她身邊。
「你怎麼了?從他們回來你就一直不說話。」
蘇惟停住腳步扭頭看著南在勛,看了一會兒還是什麼也沒說,繼續走路。
南在勛站在原地愣了一會兒,快步追上蘇惟問:「是不是你也很想進城去?你要特別想去,明天我們陪你去,只是可能會有危險。」
蘇惟又停下了,突然轉身面對著南在勛吼道:「危險?我們怎麼可能會有危險?!假的,這一切都是假的,除了我,你們都是假的,根本不存在的人。我沒有丈夫,也沒有兒子,都是假的。」
前面的人停了下來,都回身看著他們。南執與原本走在最前面,這會兒他走過來問道:「媽,你怎麼了?」
蘇惟怒瞪向他吼道:「別管我叫媽,我根本就不是你媽。」
南執與愣住了,隨後垂下頭對南在勛說道:「你好好勸勸我媽吧,我先走了。」
南在勛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你們先走,我陪她。」
蘇惟聽到走在隊伍最後面的徐九在問正澤:「為什麼他要叫她媽媽,看上去不像啊?」
正澤輕輕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問了。
徐九是個善良的人,見蘇惟不開心他就不去幫忙打魚,過來喊蘇惟:「我們去種菜吧,我這次從路過的農田裡挖了些玉米苗回來,栽到田裡會比新種的要快呢。」
蘇惟冷眼看著徐九,冷冷的說道:「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一個叫徐九的人,你也是假的。」
徐九尷尬的撓撓頭,跑回去問善宇:「她怎麼了?說我是假的!」
善宇也很尷尬:「可能是更年期吧,就像青春期叛逆一樣,懷疑一切,否定一切。」
徐九迷糊了:「什麼是更年期和青春期?」
善宇乾乾的笑笑:「沒事,不用知道這個,走,我幫你種田去。」
晚飯後蘇惟在帳篷前放了很多干樹枝,所有人都坐那看著她。直到她從南在勛身上拿來打火機,去點那堆干樹枝時南執與才站出來阻攔。
「媽,你心情不好我們都能理解,可你要晚上在這點火就不可以了,這會引來人的。」
蘇惟甩開他的手:「引來什麼人?啊?你告訴我會引來什麼人?」
南執與也有些火了:「媽,你到底怎麼了,你可以告訴我們,可你這樣是不負責你知道嗎?」
蘇惟笑了,一直笑著,笑的那麼諷刺:「我要負責嗎?我付出那麼多感情的人,都是假的。我沒有一個兒子叫南執與,也沒有遇到過一個愛我的男人叫南在勛,這一切都是假的,連場夢都不算。」
南執與趁機搶走了打火機,蘇惟吼著上前要搶回來:「給我,還給我。」
南在勛從南執與手裡奪過打火機,遞給蘇惟時對南執與說:「讓她做吧,也許真發生什麼事她就相信了。」
蘇惟一邊點火一邊說著:「什麼也不會發生的,什麼也不會。」
所有人圍在火堆邊,時而往裡扔一截干木頭,沒人講話,只聽到木頭燃燒時發出的噼啪聲。
這火燒了半個晚上了,樹林里除了他們這邊,也沒有過半點動靜。有人心裡開始動搖,有些相信蘇惟的話了,這一切都是假的。只是沒人願意相信自己也是假的,在看向身邊人的時候眼裡都漸漸的蓄滿悲傷。
善宇苦笑著跟正澤說:「不如在火堆里燒些吃的吧,不然……」
還不待他說完,正澤在唇邊豎起食指:「噓,我聽到有聲音。」
他這一聲極輕,可還是所有人都聽到了。尤其蘇惟,她興奮極了,立刻四處看去。
蘇惟推開的那扇門
蘇惟推開的那扇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