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磨心

《磨心》

佛曰：少年你為何來此

少年：我要殺一惡人

佛曰：此人所做何惡？

少年：此惡人殺了我的父親，強迫我的母親嫁給了他，期間不僅虐待我和姐姐，而且在姐姐18歲的時候強姦了她，現在我的母親和姐姐因為羞憤投井死了，此般禍害怎能不殺！

佛曰：既下殺心，又何必問佛？

少年：求劍！

佛曰：何劍？

少年：此人武藝高強，我只求一把利劍，一擊必殺！

於是佛給了少年一把未有開封的鈍劍，並允諾此劍一旦開封必可劈山斷石，無堅不摧。於是每當月色漸起，在幽暗的溪水邊，總有一位少年借著慘白的月色，去打磨那一把同樣慘白的長劍，那凄厲歷的磨刀聲伴著少年冷峻的眼神彷彿要將這夜幕刺出血來。

三年之後，鈍劍開封，少年將村口碗口粗的白楊攔腰斬斷，但仍覺不足，於是又過三年，長劍變成短劍，少年用它劈開了巨石，但他依然沒有十足的把握，就這樣又用了三年的時間將短劍磨成了一把匕首，此刻這把匕首真的像佛所說可以劈山斷石，無往不利，但每天夜裡少年依然在打磨這把利刃，沒有絲毫出手的意思，就這樣，這把刀又被打磨了一年，直到刀刃全無，只剩一個刀柄，少年獃獃的看著刀柄，然後將它丟向小溪。

佛曰：此惡人不殺了嗎？

少年看著平靜的溪水答道：讓他活著吧！

《功夫》

他攤坐在小學的操場上，身後還有一根長棍和一個大木箱子，他說，他可以給我們表演功夫，但是現在他餓了。學校食堂的王胖子用盛湯的海碗給他裝滿了飯，還用飯勺使勁的壓了壓，然後在白米飯上澆上一大勺剩菜和剩湯，就這樣堆尖的一碗飯他沒幾口就吞咽下去，又到學校水龍頭上套著嘴的喝了一陣，這才打出一個長久的飽嗝。

學校來了表演功夫的，這可是件新鮮事。沒銷半刻整個學校就傳開了，校長也同意給我們這些沒見過世面的孩子長長見識，於是不一會兒班主任就傳來消息，下午大家一起到操場看功夫表演。

下午的操場大家搬著自己的小板凳一個個的坐好，因為年紀太小，再加上小時候腦子笨記性差，他表演的其他節目已經沒有什麼印像，但唯獨一個生吞鐵球的項目讓我至今記憶猶新。

他說他可以吞鐵球，邊說邊甩出三枚鐵球咣咣的砸在水泥地上，聽著動靜就想讓人喊出一聲好來，再定睛人一看，每個鐵球都和我的拳頭一般大小，他說他原本可以吞三個，但是他的師妹有一次吞了三個鐵球後來吐得時候，第三個怎麼也出不來結果死了，所以今天他只吞兩個。

只見他運了一口氣，將兩個鐵球依次吞下，就像吞下兩個饅頭似得簡單。然後張開嘴巴讓我們檢查，看鐵球是不是被藏在了嘴裡，在我們確定他的嘴裡並沒有鐵球后，他開始吐了。只見他閉上眼睛，輕吸一口氣，然後雙手向前，隨著一聲暴喝，一顆鐵球便彈射出來，咚的一聲在地上砸出一個坑來。第二顆鐵球，他還是閉上眼，隨著一聲暴喝，卻什麼也沒有出來，他立刻調整了呼吸，大吸了幾口氣，然後又暴喝了一聲，仍然什麼也沒有，這個時候他紮起馬步，整個氣氛也嚴肅起來，他又深吸了幾口氣，然後雙手隨著一聲暴喝，用力的打出去，脖子上的青筋也暴起，可是依然什麼也沒出來。這時候我開始擔心，害怕他和他的師妹一樣，因為鐵球吐不出來，結果死了，他好像也有些慌了，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一次，又一次，再一次，整個操場大家都聽著他一聲又一聲的暴喝，這聲音也從起初的洪亮變得低沉，大家都不敢再說話，他渾身也暴起筋來，整個面部和眼球都憋的通紅，彷彿一頭吃人的野獸，然後雙手再加上一隻腳，再一次的隨著一聲暴喝，打出來，這時第二顆鐵球噗的一聲飛了出來，在落地的一剎那我看見那鐵球沾滿了血絲，他一腳將它踢到我們的面前，嚇得我們不敢去看。

多年後，我在電視上看過類似的節目，只覺得電視上所謂大師吞的鐵球還沒有當年我見的一半大，那顆滾動的帶著血絲的鐵球，每每想起，都讓我不由的嘆一句：好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