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四十六:傾覆
「你是我未婚妻的姐姐不錯,可你怕是忘記了,蘇家已經沒你這號女兒了,而且你的母親害死了我未婚妻的女兒,你自己說,這筆賬該怎麼算?」
被劍指著,蘇惠瑤連句整話都說不出來,舌頭猶如打了結兒一般,磕磕巴巴道「這事...和我也沒關係啊,若是二公子覺得心裡不痛快,可以對我做任何的事,我願意當牛做馬,願意為二公子做所有的事。」
要不是白楚恂連忙打斷,怕是一眨眼蘇惠瑤就要脫衣裳,以色換命了。
「你可真是不要臉!」白楚恂也不想和她多費口舌,先是一劍捅進了她的肚子,接著拔出劍來只一甩就抹了她的脖子。
一群人從蘇惠瑤身邊路過,她甚至沒來得及喊一聲疼,就跪在地上,直挺挺的向後倒去,驚起一地沙土。
這個自信了十幾年的女子,習慣了以色侍人,不知是不是曹千憐的錯,讓好好的一個女子這般不自愛,可能換一個母親,蘇惠瑤也不會落得這般結局。
林月慈滿心歡喜的認為今天過後,整個世道都變了,人人都會巴結她,將她捧在最高處。
正在屋子裡做著白日夢的時候,兩個侍女匆匆忙忙的跑了過來,不由得分說就扯著她跑,林月慈十分生氣,甩開了其中一人的手。
「你做什麼?竟然敢這般對待本姑娘!」
「姑娘,快跑吧!」那侍女還想著回身拽她,可身後一刀子捅了過來,那侍女直接噴出了血,林月慈正不明所以呢就被侍女吐了一臉的血。
「啊!」林月慈瞬間嚇得大叫,坐在地上抱著頭,臉上除了驚恐就只剩下了眼淚。
「起來!」那捅她侍女刀子的官兵拽著林月慈的一隻胳膊,強迫她站起身,林月慈以為他要殺了自己,慌忙拔下了簪子,向他刺去,結果手腕被他反扣過去,簪子掉在了地上,發出了一聲脆響。
「你是什麼人!你知不知道動我是什麼下場!」
「你不用管我是什麼人,不聽話的話我不介意在這兒殺了你。」
此時的林家熱鬧非凡,慘叫聲不斷,皇家的官兵、林家的賊兵、林家的人口和侍女僕從,加起來少說得幾百人,在這個偌大的宅子中逃命的逃命,廝殺的廝殺。
林月慈莫名其妙的被帶出了林家,按照命令雙手被捆了起來,她哭的聲音很大,然後結結實實的挨了一巴掌。
她還看見了自己的父親和兄長。
林森和林德輝,兩個神氣慣了的人,如今都被五花大綁起來,跪在地上蓬頭垢面,完全和平時不像半分。
「父親!」林月慈想到林德輝身邊,卻被身後的官兵拽了回來,硬生生的被踹倒在地,和一群女眷押在了一起。
「月慈啊!」林德輝大聲呼喊著,可聽見的只有女兒的哭聲,林月慈此刻已經哽咽的說不出了話。
變故來的太快,林月慈一時間還沒相信,以為就是一場夢,要不是官兵兩巴掌打醒了她,怕是她還以為自己沒有醒呢。
濺在臉上的血是帶著溫度的,身邊被砍殺的人的吶喊聲是刺耳的,身旁被摞成小山的屍首都是真實的,這一切都不是夢。
難道,自己林家輝煌了二十幾年,眼下要一堪傾覆了嗎!
林月慈崩潰大哭,林德輝心裡也不好受,再看林森,為了躲避官兵打他,拼了命的往他父親身後縮,那幾鞭子全挨在了林德輝的身上。
「你!你這孩子!」
竟也是一句話也怪罪不出來,眼下都是什麼時候了?林德輝沒工夫思考其他。
蘇家的男女老少還是半分也沒放心下來,派出去的人一撥接著一撥,可半句有用的也沒打聽來,只知道帝京如今亂作一團,皇家的兵士正在全力搜捕林家的殘黨,而林家的賊兵見正頭主子不大靠譜,便肆意燒殺搶掠,準備從東城門逃走。
「這麼說,林家是要敗了?」蘇耀一下站起身。
「回主君,奴才沒敢走主街,就在側面打聽了兩句,現在街上之所以亂就是因為林家的賊兵為求自保,隨意的打劫錢糧和殺人,準備逃出帝京,看樣子他們像是沒頭蒼蠅一樣,應該是要敗了。」
心裡的不安瞬間放鬆了許多,蘇耀一直提著一口氣兒,這口氣兒突然泄了,令他一個不小心就癱在了椅子上,幸而秋力和秦曼槐連忙將他扶起。
「好啊!好啊!」蘇耀拍了拍桌子「那些個亂臣賊子,殺光他們才好!對了,你問二輝他們家了嗎?」
秋力回答「奴才親自跑了一趟二爺家,二爺家門庭森嚴誰也不許隨便出入,看樣子是沒什麼大礙,只聽聞二爺家三姑娘受了驚嚇,奴才沒能見著三姑娘,不過二爺說了,讓主君您和老太太都放心,等這場大亂結束他們全家都來,不讓主君操心。」
「好啊。」蘇耀這才算是放下了心。
蘇沁瑤膽子一向不大,遇見這種事不受著驚嚇才怪,其實也難怪她害怕,見著林家的兵士殺人後,蘇墨瑤嚇得現在還沒徹底醒神兒呢。
「那我的婧兒呢?還有沛兒,她們的住處都算安全嗎?宸哥兒剛成親不久,寬哥兒媳婦還大著肚子呢,還有安哥兒和青兒他們,世道亂的突然,他們沒出什麼岔子吧?」老太太大處放下了心,就開始擔心自家的小處了。
「母親您放心,白家小公爺不是送了手信兒來,說已經安排人守著幾個孩子的住處嗎?婧兒住在城邊兒,就是尋京城中心燒起來一兩天也殃及不到她那兒,沛兒住在昌郡王府,那昌郡王年輕時可不是好惹的,手下的將士們可都是廝殺過的,真要有什麼賊人哪個敢進蕭家作亂?您放心就是。」秦曼槐安慰道。
老太太穩了穩心神,依舊發下話去,讓蘇家全家嚴禁門戶,不許再讓人出門打聽了,省著白白送了命,林家說到底還沒徹底敗了,朝廷的事亂糟糟,蘇家關門閉戶安靜一陣子也好。
一直等到晚上,街上更加喧鬧起來,好像是什麼人攻破了城門闖進來了一樣,蘇家人都膽戰心驚的,怕是什麼林家請來的救兵。
有錢有勢的人家難免要派一些家奴出門打聽一番,這一打聽可不得了,十個出來的能回去三個都算是多說了,基本都成了人家的刀下亡魂。林家的兵沒了正頭主子的管制,一個個的像是沒頭蒼蠅一般不知該怎麼辦,偏偏皇家的兵士追的還緊,大街上一群人騎著馬追那一個,見著路上擋了路的百姓那都是一刀一個,後來有人說林家的賊兵實在是壞,明明沒必要殺那麼多無辜的人,還有人說那是求生的本能,他們哪裡知道下一個眨眼的瞬間自己會不會被擒呢?
蘇家後來了解到,攻破城門的並不是什麼林家的救兵,林太尉就算是家大業大勢也大,可他到底沒讀過多少書,只將目光放在了龍椅上,皇上很多的密辛他都不清楚,比如暗中有多少兵馬直接聽從於皇上,比如親近他的同黨有沒有皇上的眼線,人一旦得意起來就會忘形,林太尉就是個例子。
林家的賊兵守住了城門,不讓外頭皇上的援軍進來,可只一下午城門便被攻破,林家那不足六千的兵在湧進來的三萬多兵面前壓根兒不夠看的。
那六千的兵里,有一些是親近林家的將士帶的兵,有一些是林太尉招兵買馬時買來的,還有些是林家一直豢養的。
林太尉被抓住時還在死不認罪,說自己是受了小人的蠱惑,當時孫堯也在,還有肖海峰,林太尉轉頭就怪起了他們兩人,說是他們兩人日夜蠱惑,這才出了這種事。
結果誰也沒承想,孫堯為了自保,將女兒孫莉螢同他說的西山上的事全盤托出,這樣一來,派人謀殺大臣子女皇家子弟的罪名也落到了林太尉的頭上。
林賢妃和衡王也被抓了起來,林德輝、林森和林月慈,這些個姓林的沒一個跑的,衡王府和太尉府里隨便一搜就是金銀珠寶無數,刀槍劍戟斧鉞鉤叉一看就是準備要逼宮的架勢,不僅如此,還搜到了好些美人。
林家這幾個男的,上至林太尉頭髮都開始花白,下至林森不過二十齣頭,均是個把腦袋系在女人腰帶上的種,皇上原先不知道,細細查問后才知道,平日里林家**不堪,林太尉那麼一個比皇上的歲數還大了二十來年的老頭子,每晚入眠還要左擁右抱三四個美人兒,林德輝和林森更是每天酒肉生活不斷,至於他的親兒子衡王,比起外祖家這起子人,也是半點好沒學著,有一套算一套這些東西倒是學會了。
「真是讓朕噁心!」皇上憤怒的說。
那是他心裡的怒火。
除了許多人送給林家的美人,還有林家從外頭買的、搶的,其中有二十來個美人還是江南那邊的,離這邊可遠著呢,林太尉每年都要在江南那邊的人牙子手上買上幾十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