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天定之緣
孔玄將這一路上的見聞奇事一一說給孔婉兒聽,尤其是如何遇見費無極,如何大戰三足烏凰,又是如何逃脫等講的特別仔細生動。只聽得孔婉兒欣然神往,不住的驚嘆,不由得對費無極充滿了好奇之感。
「那個費無極當真如此了得?看他年紀輕輕,不像有多高的武功術法。」孔婉兒納罕道。
「不可以貌取人。當今適逢亂世,英雄輩出,長江後浪推前浪,不乏青年才俊,少年英雄。費少俠又是當今五隱聖之一的劍聖高徒,更是了得。沒有他,爹爹這條命說不定就丟在赤岩山了,我們得好好謝謝人家呀。」
「嗯,既然他對爹爹有救命之恩,也就是對婉兒有救命之恩。為了感謝他呢…..我就親手給他做幾個小菜吃吧!」
「幾個小菜就算報恩了?哈哈…那樣也好,我家婉兒做的菜可不是一般的好吃呀。」
「那可不是?我做的菜可是除了爹爹之外還沒第二個人吃過呢,他能吃上他才是有福氣呢!」
「對對..我家婉兒的手藝天下無雙,是那費無極有福氣。哈哈哈..」孔玄笑道。
婦女倆你一言我一語,不知不覺間天色漸晚。孔婉兒道:「女兒明天再給您送葯來,爹爹您早點休息吧。」孔玄答應一聲,看著孔婉兒走出房間。
回到自己閨房,孔婉兒便開始琢磨,明天要做些什麼給費無極吃,尋思著要怎樣探問一些江湖上的奇聞異事,不知道費無極會不會給自己講,他又會不會是拒自己千里之外還是對自己………。痴痴的想著,不覺紅暈滿臉,兩耳發燙,再也不敢多想。
翌日晨時,暖陽初照。孔婉兒手提一個木盒走進孔玄的房間。她先拿出湯藥給孔玄喝下,又拿出飯菜放在桌上。然後孔婉兒坐在桌邊,獃獃的不說話。孔玄早看出女兒的心思,說道:「婉兒做的這幾道小菜,飄香撲鼻,可比那湯藥好吃多了。你昨天不是說也要為費先生做幾道小菜嗎,讓爹爹看看,是給爹爹做的好還是給費先生做的好?」
「爹爹」孔婉兒撒嬌道:「當然是給爹爹做的好啦。」
「那為何發獃呀?」
「女兒擔心見到費少俠不知說些什麼,他會不會搭理女兒。」
「我的婉兒又聰明又懂事,長得又漂亮,還會燒一手美味小菜,天下有誰會不喜歡婉兒呢?」
「爹爹!不跟你說了。」孔婉兒提起木盒跑了出去。
孔玄望著門外女兒的背影,微微含笑,又似有所思。吃完早飯,孔玄吩咐下去,不許有人來打擾,他自運功療傷。在此間隙,孔玄一直在思考,自從洛邑歸來,一路上遇到的各種奇異之事,好像有何聯繫,尤其是在赤岩山遇到三足烏凰,此神獸極少在人間出現,每次出現,必有天下紛爭。上一次出現正是武王伐紂之時,再上一次出現則是上湯滅夏,承影劍出世,不知這一次天下又有何種事端發生。三足烏凰的出現是否與承影劍再次出世有關,還是一種巧合?那麼費無極,孔玄突然心中一震,費無極為何出現在赤岩山,難道他也是為了承影劍?不可能,作為劍聖的高徒,在劍湖池萬劍峰什麼樣的寶劍沒有,更何況劍聖已鑄有湛瀘、泰阿、純鈞、工布等名劍,沒必要再覬覦承影劍。也許費無極的出現是一種巧合。
孔玄一邊運功療傷一邊不住的思考,心神不得片刻安寧,不知不覺間就到了巳牌十分,看看窗外,日將中天,他嘆口氣,心道:「過些日子傷好后再向費無極問問吧。」
這時孔祥送來午飯,孔玄簡單吃了一些,便躺在床上睡去了。
日落時分,孔婉兒來到父親房間。
孔玄問道:「費先生可愛吃你做的小菜?」
「嗯!我看費少俠傷的挺重的。」孔婉兒問非所答,似有心事。
「三足烏凰乃是上古神獸,不知為何又降落人間。費少俠為了救我才受傷如此嚴重。」
「費少俠倒沒有提三足烏凰的事。他只跟我說劍湖池的山水秀麗,鬼魅無論。其中有一座山峰叫萬劍峰,高聳入雲,峭壁參天,山環水包,雲霧纏腰,就好象整個山峰漂浮在半空中一樣。山峰中洞窟萬千,有大有小,每個洞中都藏有一柄寶劍。每柄寶劍都有屬於自己的有緣人,緣分到時,或是有緣人去尋劍,或是寶劍去尋有緣人,自此人劍終生在一起,人在劍在,永不分離,就像跟自己的愛人在一起一樣…….」說到這孔婉兒突然臉一紅,轉身望向窗外,眼神中浮現嚮往的神色。
「劍湖池是福地洞天,能到那裡的都是有仙緣的人。」
「如果有緣,女兒也想去看看,即使受盡人間所有辛苦,我也願意。」
「傻孩子,為父怎麼捨得你去受苦。去那裡需要緣分,強求不得,到時能去則去,不能去該放棄就放棄。」
「緣分也是要爭取的,費少俠到我們家說不定就是緣分呢。」孔婉兒噘嘴嗔道:「不跟你說了。」轉身離了孔玄的房間。
次日,孔婉兒先到父親房間問了安就到費無極那邊去了,直到哺時才又回來,一進門孔玄就發現孔婉兒雙眼有些紅腫。
孔玄關切的問道:「婉兒,怎麼了。誰欺負你了,怎麼還哭了?快告訴爹爹,在朝歌誰還敢欺負我孔家的女兒。」
孔婉兒道:「沒有,沒有誰,是費少俠………」
「什麼?是費無極?他敢欺負我女兒,我去問問他為什麼…..」孔玄急道。
「不是,不是費少俠,是他師妹….」孔婉兒也有些著急。
「是他師妹?費少俠師妹來朝歌了?」孔玄有些狐疑。
「不是他師妹,是費少俠和他師妹…..也不是….是…..」孔婉兒更急了,有些語無倫次。
「費少俠和他師妹怎麼會惹著婉兒?」孔玄迷茫了。
「爹爹,你聽我把話說完了好不好?」孔婉兒嗔怒道:「是費少俠今天跟我說起他當初在劍湖池學藝時,他們是兄妹的一些往事,我聽了很是動容感觸,那麼好的一段感情……」
孔玄長舒一口氣,笑道:「是爹爹有些急了,我還以為有什麼事呢?」
孔婉兒繼續道:「費少俠至今還懷念他和師妹一同學藝的時光,給我講他們在萬劍峰穿行縱躍,在劍湖池的湖面上踏水而行,上天與飛鳥為伴,下水與游魚共行,自由自在。我要是能跟他們一樣該多好。」這時孔婉兒的眼神儘是嚮往之情,一顆心也已飛往那個神秘的劍湖池去了。過了一會兒,孔婉兒舒了一口氣,續道:「費少俠說那是他一生最美好的日子,我問他為何要離開劍湖池,為何沒有跟他師妹在一起。費少俠聽了,只是避而不答,我想費少俠一定有難言之隱,不情之請。後來費少俠說,師妹和他師弟成親了,但是費少俠還是忘不了他師妹,雖然不在師妹身邊,費少俠還是想著師妹過得好。爹爹,你說費少俠是不是一個有情有意之人?」
孔玄微微笑道:「婉兒正式為此流淚吧?」
孔婉兒點頭,又說道:「費少俠武功如此了得還是忘不了情。人世間,縱使武功、術法多麼高強之人,在情字面前也都和凡人一樣。女兒心念之事是如何解費少俠的相思之情。」
孔玄聽著女兒的心聲,一直默默無語,他也回答不了情為何物。只是輕輕說了一聲:「婉兒長大了,有自己的心事了。」
「爹爹,我回去了。」孔婉兒向孔玄辭別出去了,只留下孔玄一人獨自在空房。孔玄心道:「莫不是婉兒對費無極有了愛慕之情?」孔玄長嘆一聲,女兒大了,他也不知該如何。
隨後幾日,孔婉兒早上給孔玄送葯、做菜,到了傍晚再來看孔玄,都要講費無極跟她說了那些趣聞,有時候說的眉飛色舞,有時候卻鬱郁不歡。孔玄看在眼裡,表面歡笑,心中卻又一種莫名的忐忑,是怕失去女兒,還是怕女兒從此改變,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轉眼間半月過去了。這一日,孔婉兒把飯菜和湯藥放在桌上,對孔玄道:「爹爹,您自己先喝葯吧,婉兒有事先出去了,不配您說話了。」
「有何要緊的事,不能跟爹爹說……..」孔玄問道。
孔婉兒笑而不答,直奔了出去。
轉眼間又過了半月,孔婉兒歡跳進孔玄的房間,臉上洋溢著歡喜之色。一進門就喊道:「爹爹,費大哥答應教我劍法了。費大哥說他在劍湖池修習過天下各種劍法,我想學哪種劍法他就教我哪種劍法。費大哥還說,當今天下,諸侯列國,論藏劍,只有咱們衛國孔家能與劍湖池不分伯仲。」
孔玄乍一聽,怎麼不叫費少俠而開始叫費大哥了。為了不使女兒尷尬,孔玄還是說道:「費少俠嚴重了,若要論起天下劍道,有誰敢和劍湖池相比。費少俠要教你劍術,那是再好不過了。」
「婉兒其實最想去劍湖池去看看。」孔婉兒如此說,其實另有深意。她是想,如有朝一日,能和費無極成其好事,跟他去劍湖池拜見劍聖。
孔玄哪有不知女兒心意的,他自知女兒從小靦腆,從不輕易吐露心聲。這次和費無極初見,短短十數日,便生了傾心愛慕之意,不只是費無極對自己有救命之恩,更是女兒已然長大,情竇初開,到了愛的年紀。於是孔玄微笑道:「劍湖池非一般人去得,女兒想去還需找到有緣人呀。」孔婉兒見父親已知自己心意,霎時紅暈滿臉,低聲道:「女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