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藏劍密室
翌日,孔玄寫好請柬,派衛沖送往各諸侯國。到了晚間,孔玄攜費無極設宴招待公子熊建和養射夜。
席間,各人互道客套后,孔玄道:「昨日承蒙公子與養兄及時趕到,解救我孔家於危難間,老夫不勝感激,來,老夫敬二位一杯。」
公子熊建舉杯道:「先生客氣。建遊歷各國,最喜結交英雄豪傑,遇上不平之事總會管上一管,像藏食虎那種惡徒,我無不殺之而後快,可惜這次又讓他給跑了。」
孔玄道:「公子少年有為,真是令老夫佩服之至。」
公子熊建嘆道:「先生過獎。建平生最愛名劍,只可惜我走遍天下各國,就沒有見到過一柄好劍。我聽說先生乃藏劍名家,所藏寶劍無數,尤其是那柄承影劍,更是天下無雙,威名在外。」
孔玄不露聲色,心道:你小子果然是為了承影劍而來。「實不相瞞,承影劍就在我的藏劍室。昨日,藏食虎也是為搶奪承影劍而來。」孔玄道:「公子當然不同與藏食虎,公子想看但看無妨。」
公子熊建心道:這老傢伙竟敢拿我跟藏食虎比,怕我也搶承影劍,哼哼,本公子才不那麼笨呢。於是笑道:「先生放心,由我和楚國第一神箭養射夜在,量那什麼藏食虎呀藏食豹的也不敢再來妄動,再說還有費先生在此,我敢保證叫那藏食虎再來無回。」
「哈哈哈!」孔玄道:「養氏一族老夫如雷貫耳,養氏神箭更是天下一絕,有二位在老夫就放心無慮了。」
公子熊建道:「聽聞承影劍乃商湯王所鑄,先生可否讓建看一眼,一飽眼福?」
「公子哪裡話,公子想看盡可以看。」孔玄道:「只是今日天色已晚,不便看劍。等明日一早,我就帶公子去藏劍室如何?」
「好、好、好!」公子熊建迫不及待道:「就聽先生的,明日一早。」
吃過晚飯,各人回去休息。公子熊建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總也睡不著,心道:孔玄為何要明天才讓看劍,難道他怕我要劍從中做手腳?不行,我得去看看。他起身去看養射夜正睡在門口不遠處一張木板上。雖說養射夜是蔡公派來保護公子熊建的,但是養射夜不苟言笑,極為嚴肅,對公子熊建寸步不離。公子熊建要想獨自出去,養射夜是絕對不允許的。
公子熊建穿好鞋襪,換了一身夜行緊衣,躡手躡腳的偷跑出來,他剛到院里,回頭看了一眼正在睡覺的養射夜,偷笑了一下,一轉身看到不遠處養射夜站在自己面前。
「公子,回去。」養射夜道。
「我、我睡不著,出去走走!」
「不行,回去。」
「我就去!」
「你試試!」
「試試就試試!」公子熊建氣急,將身一轉,邁開大步,老老實實的回屋去了。砰地一聲把門關上,公子熊建躺在床上生悶氣:「養射夜,等回到蔡城我讓你好看,換人。」
第二天,艷陽高照,孔家傭人送來早點,公子熊建還沒起床。
過了一會兒,費無極帶著公子熊建和養射夜來到孔府後院的一座假山旁,孔玄正在山前等著,見到公子熊建笑道:「公子昨晚可休息好?」
公子熊建支支吾吾道:「好!好!」
「好!」孔玄道:「那咱們進山吧。」於是孔玄帶著費無極,公子熊建,養射夜走進假山,山的內側有一塊大石,大石上密密麻麻刻滿了不同的紋飾符篆,孔玄伸手在大石上快速的點了幾個符篆紋飾,只見那些紋飾開始轉動,有的凹進有的凸出,不一會,大石不見,前方出現一個山洞,有一條向下的石台階向下通向山洞的深處。
孔玄走進山洞,從山洞石壁上拿下四隻火把分與眾人,點亮后,這山洞竟是一條人工開鑿的甬道。孔玄帶著大家向下走,轉了幾個彎道后,兩側的石壁漸漸有些潮濕,用手摸去石壁上長滿了苔蘚。公子熊建用手摸了一把,趕緊在身上擦乾,說道:「先生這是藏劍室嗎,怎麼感覺像是墓道?」
「孔家的藏劍室又叫藏劍塚,因為孔家所藏的每把劍都殺過人,浸過人血。我孔家先人為了不讓殺人劍氣外露,特地建了此藏劍塚,再往前走就到了。」
又過了一盞茶的時間,甬道前方漸漸有了微弱的亮光,而且還在不斷的晃動,光越來越亮,石徑走到盡頭,前面出現了一個圓形的大廳,大廳穹頂波光閃閃,足有三十丈大,穹頂上方似是有水在流動,而且不時還能看到幾條魚兒在游。
「這個穹頂是一塊天然的水晶石,是我孔氏先人開鑿,后又引來河水,將穹頂蓋住,我們現在是在水下了。」孔玄道。
幾人看著穹頂,非常吃驚,陽光透過水麵照射下來,大廳中布滿蒙蒙亮光,猶如天境。而從地面看,這又是一片鏡湖,誰又能想到水下竟然還有一處如此大的藏劍塚。
「這大頂子不會塌了吧?」公子熊建道。
沒有一個人去理他,大家都在看牆面上掛滿了的各種寶劍,劍身反射晃動的陽光,使整個大廳霞光熠熠,分外堂皇,而此時,火把已經是多餘的了。
大廳中間有一座碧綠的玉台,台上插著一把三尺寶劍,四周猶如水晶一樣的東西罩著,用手一模,寒冷無比,原來是一塊寒玉石。
孔玄走近玉台,手一指:「公子請看,這就是承影劍。」
公子熊建聽說疾奔向承影劍,只聽「砰」地一聲,公子熊建一頭撞在寒玉石上,額頭上鼓出一塊淤青。公子熊建顧不著疼,魚繞承影劍觀之,只見承影劍劍身長有三尺,劍身刻有殷紅的饕餮紋,古老而神秘,紋路中似有一絲絲血在流動,劍柄有九條龍紋纏繞而成,中間鏤空處有紅光閃現。
公子熊建邊看心中邊道:「這就是能降服上古神獸的承影劍,公父的大業有成了。如果我得了這把劍,就能指揮神火兵………..」到後來,竟不自覺的說出聲來,雖然很小,但還是被聽見了。
孔玄問道:「公子說什麼神火?」
公子熊建極不自然,嘿嘿一笑道:「嗯….沒什麼…..嗯……承影劍真是一把神劍……嗯…..孔先生,承影劍可否借我一觀?」
「哈哈哈!一把劍而已,別說看,就是送給公子也無不可。」孔玄笑道:「只是承影劍邪氣太重,恐對公子不利,所以我才用寒玉水晶牆將它罩起來,以免邪氣外漏。如果公子想看,不如等到下月初五,老朽要在此地舉辦論劍大會,願將此劍送給一位德才兼備的英雄豪傑。公子聰明蓋世,一表人才,說不定在論劍大會上承影劍就歸了公子呢。」
「哈哈哈!有道理,有道理!」公子熊建笑道。
孔玄和費無極也笑了起來,他們每個人的笑聲又全然不同。只有養射夜站在一旁,冷眼看著眼前的一切。
孔玄道:「其他寶劍公子隨便挑!」
「不必了!我對其他劍不感興趣,我還是等論劍大會吧。」
「這樣也好,公子不如屈尊就在設下等如何?」
「哈哈哈!我正有此意,那就叨擾了。」
「公子在此,是我孔家的莫大榮幸。」
「哈哈哈!」孔玄與公子熊建一起又笑了。
幾人出來藏劍室,不免又喝酒論英雄。
公子熊建名叫熊建,是楚國公子棄疾的兒子。生在帝王家,公子熊建英俊瀟洒,風流倜儻,是一個十足的公子哥。在孔府住著,有時百無聊賴,就在朝歌城閒遊,偶遇漂亮女子,便藉機挑逗一番,有養射夜跟著,公子熊建也不敢太過放肆。
費無極則利用這段閑暇時間,勤練武功,修鍊術法,有時去找養射夜互相切磋,和孔婉兒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少。孔婉兒每次去找費無極總是看到他在練功,孔婉兒不好打擾,就在一旁看著,最後都是獨自一人離開。
這一日,孔婉兒心中煩悶,又來找費無極。正碰見費無極要出去練功。
「費大哥你一直這般忙碌,也不知休息,竟也忘了還有一人在為你憂心。」孔婉兒說完紅暈滿臉,雙手擺弄著衣角。
費無極一怔,隨即微笑道:「我怎麼會不知道。只是論劍大會日期將近,藏食虎一定回來搶奪承影劍,我得勤加練習武功,到時候還要助孔先生對付藏食虎呢。」
「我知道,可是…..再忙也不能忘了婉兒呀。」說話時孔婉兒聲音極小。
「我心裡一直裝著婉兒呢,這樣我明天不練功了,陪你去城裡逛街,買些東西,散散心好不好?」費無極道:「今天我與養先生約好要一起練劍。」
孔婉兒點點頭,笑了,然後又獨自回去了。
第二天,孔婉兒背著弓騎著馬,穿行在朝歌城裡。只見街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好不熱鬧。可是這些在孔婉兒眼裡,都是索然無味,在她心裡,想著的只有費無極,想著在費無極懷裡撒嬌,想著他能更多的陪著自己,想著如果沒有承影劍,也就沒有論劍大會,他也就能時時更自己在一起,想著他親吻自己的樣子,忍不住心中一盪,痴痴地笑了起來。
不知不覺間,孔婉兒到了朝歌西門。今天日出,費無極告訴她,讓她先去城西門等,費無極隨後就到。等了好一會,人漸漸稀少,孔婉兒默默地拿出費無極送給自己的玉佩,又想起了她給費無極縫補衣服時他在一旁深情的看著自己,便不自覺的吟唱起小調:
青青子吟,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縱我不往,子寧不來?
挑兮達兮,在城闕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唱完又道:「他怎麼還不來?」
「嘿嘿…….我來了,孔小姐在等何人呢?」孔婉兒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孔婉兒倒退了一步,羞怒道:「我在等費大哥,不知公子可曾見到他?」
「當然見到了!」公子熊建笑道:「只是我聽說費先生為了論劍大會之事忙前忙后,很是辛苦,我想跟他學幾招功夫他都沒時間。聽說孔小姐跟隨費先生學過劍法,可否指點在下幾招。」話語中含有輕佻之意。
孔婉兒冰雪聰明,怎能聽不出公子熊建話語挑逗,只見她嫩臉漲紅,說道:「公子請自重,我不會武功,還請公子另尋他人吧。我還有事,就此告辭!」這幾句話聲音不大,但落地有聲。
公子熊建還待要說話,孔婉兒已經轉身低頭而去。公子熊建看著孔婉兒的背影,搖頭心道:如此楚楚動人的美人兒,我怎麼就沒提前遇到呢?
公子熊建百無聊賴,轉身要走,突然,不遠處傳來孔婉兒的驚叫聲。公子熊建趕緊往城下看去,只見有五隻頭戴牛角,形如骸骨,頭頂生有兩隻玄鐵牛角,滿面白毛,根根如刺,雙眼深陷,黑洞中鑲嵌著兩顆火珠似的眼球,鮮紅似血,滿口獠牙,猙獰外露,全身上下,黑髮烏毛,外穿龍鱗鎧甲,形如窫窳之屍的妖獸,正揮動著如鳥爪一般的大手,攥著長戟鈍刀,在追孔婉兒。
公子熊建從來沒見過如此妖獸,當即嚇得魂不附體,手腳僵直,嘴一直張著,只有出氣,沒有進氣,更是喊不出聲來。
城下孔婉兒雖然受到驚嚇,但是冷靜下來以後,便拔出長劍,與妖獸邊戰邊退,慢慢的想城牆邊移動。孔婉兒畢竟是出在武術世家,平時就跟孔玄學一些功夫,以便防身,這些時日,又跟費無極學得一些上乘劍法,面對突如其來的危險,她竟也能抵擋一二。
過了一會兒公子熊建終於緩過神兒來,雙腿有了知覺,拔腿便跑,邊跑邊喊:「有妖獸,有妖獸!你在哪呢?」邊跑邊回頭看,只見也有兩隻妖獸在他後邊追了上來。公子熊建心道:這些妖獸是哪來的,恐不是楚王派來殺我的吧,這可如何是好。那麼公父如何了,難道他已遭了不測?公父要是被殺,那麼我-------。公子熊建越想越怕,直覺腦後涼風漸近,妖獸就要追上,喘息之氣都噴到自己后脖頸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