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妄自菲薄
火鍋原本就應該是一群人的狂歡，而李善此時卻是獨自一人吃著火鍋。
看著李善那道孑然孤獨自斟自酌的背影，張凡心中不禁顫了一下。
「火鍋不是你這樣吃的！」
張凡突然說道。
顯然沒想到身後竟會有人，猝不及防之下，李善嚇了一跳，猛地回頭，警惕地望著張凡。
「你是什麼人？」
李善早已喝得微醺，瞳孔中透出些許驚恐之色，慌張之際，竟然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碗筷，大聲喝道，「是怎麼進來的？來人啊，來人！」
門口的侍衛聽見裡面的動靜，大吃一驚，急忙闖了進來，將大堂團團包圍。
一股兇悍的元炁，頃刻間瀰漫而出頓時結城了一道無形而又驚人的陣勢，猶如萬劍懸空，籠罩方圓，彷彿隨時都會攢射而下，將張凡亂劍穿心。
誰知，張凡視若不見似的，反手一撩長袍，大大咧咧地坐了下來。
「李善大夫，一個人是吃不出火鍋那種味道的！」
張凡笑著說。
「你什麼意思？」
上下打量了張凡一番，見他相貌英俊，心中頓生好感，李善心下稍微安定，於是又坐了下來。
眾侍衛見狀，一時間也不敢出手了。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張凡笑道，「這火鍋啊，要大家一起吃，才有那種氛圍和感覺！」
言訖，張凡沖著廚房喊了一聲，「秀蓮，給我也弄一副碗筷過來！」
「好嘞！」
廚房裡頭，立即傳出了莫秀蓮答應的聲音。
「林沖，你去！」
李善朝著一個侍衛使了個眼色。
那名侍衛點頭會意，轉身進了廚房，不多時便端出了碗筷，擺在張凡的面前。
張凡笑了笑，又從系統寶箱里取出兩罐昨天剩下的啤酒，順手遞給李善。
李善將信將疑地接過，翻覆把玩了片刻，滿臉的迷茫之色，「這是什麼東西？為何冰冰涼涼的？」
「啤酒！」
啪的聲響，張凡便已拉開了環扣，仰頭喝了一口。
「啤酒？」
李善在朝為官數載，也曾見過不少好玩意，但卻從未聽說過世上還有「啤酒」這種東西。
這玩意兒也是酒？
遲疑片刻，李善學著張凡的樣子，打開瓶罐，但見一股氣泡突然沖了出來，嚇得他差點就把手中的啤酒丟了。
「這到底是何物？」
李善定了定神，皺眉道。
「啤酒！」
「啤酒又是何物？」
「你喝一口不就知道了！」
李善冷冷地道：「這該不會是什麼毒酒，想毒死李某吧！」
張凡微微一笑，也不說話，而是將李善手中的啤酒奪了過來，咕嚕咕嚕地喝了兩口。
李善見狀，這才稍微放心。
「一口火鍋一口啤酒，保管什麼憂愁都沒有！」張凡笑道，「不信你試試！」
想了想，李善終於提起筷子，燙了片生魚放進嘴裡咀嚼，然後又喝了一口啤酒。
果然就像張凡說的那樣，火鍋留在嘴裡的麻辣，猶如火焰燃燒般讓人熱血沸騰，但又被清涼爽口的啤酒一澆，彷彿經歷了冰火兩重天。
麻辣和冰涼兩種不同的感覺，交雜纏繞於口中，刺激著味蕾，短的教人酣暢淋漓，欲罷不能。
「好爽！」
李善忍不住嘩然長嘯。
先前，他吃火鍋時，喝的全都是白酒，猶如燒刀子般辣喉，與火鍋的麻辣相衝，更覺得刺激。
而啤酒則完全不同，與火鍋的搭配指數，瞬間提升了不止十個檔次。
李善雖是秦帝身邊的大紅人，卻也從未嘗過如此美味，頓時有種欲罷不能的感覺了。
「你是誰？叫什麼名字？」李善問道，「本大人重重有賞！」
目不轉睛地望著李善，張凡笑著說出了兩個字，「姬跋！」
「姬跋？」
李善好像一時沒想起似的，先是一愣，歇了片刻，猛然驚醒，頓時睜大了眼睛，有些吃驚地看著張凡。
「姬跋？哪個姬跋？」
李善神色一凝，沉聲問道。
「武安郡國的那個！」
聞言，李善不由得輕吸了口涼氣，「姬二公子？」
張凡又是微微一笑，並不回答，而是低頭抿了一口啤酒。
緊緊地盯著張凡看了許久，卻未能看出任何一絲的破綻，李善沉吟片刻，一抬手，當即屏退了大堂里的所有侍衛。
「你真是姬跋二公子？」
李善仍然有點不太相信。
「如今的無始城，膽敢自稱姬跋的人，除了我姬跋本人以外，恐怕也沒有別人了吧！」
張凡淡淡地道。
「這倒也是！」李善點了點頭，同時又壓低了些聲音，「你何時來的無始城？」
「不久！」
張凡的回答，模稜兩可。
「為何不早點來找我？」李善冷笑道，「是不放心李某么？」
張凡微笑道：「若是不放心，我又何必表露身份！」
李善面色稍霽。
誠然，就像張凡說的那樣，無始城對他而言，就是龍潭虎穴，自然必須小心行事，甚至不能輕易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
既然張凡向他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便已說明了信任。
「想不到堂堂武安郡國的二公子，竟然也會私通賄賂李某這樣的奸臣，真是讓李某大開眼界啊！」
李善看著張凡，又是一聲冷笑。
不出所料，但見張凡臉上的神色驀然大變，李善原本以為，他這番話，是刺激到了張凡的痛處。
要知道，在整個大秦帝朝，武安侯向來都有不錯的名聲，忠義孝悌，頗有賢明，絕不會做那些下三濫的勾當。
遙想去年的時候，二皇五王九侯齊聚無始城，覲見秦帝，武安侯姬寂還曾參了李善一本，說李善是個奸佞之臣。
如今，武安侯被囚禁於無間獄，武安郡國的人走投無路，終於想到了自己這個「奸佞之臣」，竟然還送禮賄賂。
如此行為做法，與傳言中的剛直不阿，似乎大相庭徑。
「李大夫，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張凡突然提高了些嗓門，有些激動地說道。
「怎麼了？」
李善冷冷一笑。
砰！
張凡猛然一拍桌子，頓時震得桌上的碗筷作響。
不知為何，但見張凡滿臉怒容，瞪視李善，大聲道：「李大夫，你怎麼能這樣妄自菲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