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尋而不得

孟荷川陸陸續續給張乙潼發了幾十條信息，在所有的社交軟體、博客都給他發了私信，沒有任何回復，他也沒有出現的跡象。孟荷川感嘆世界之大，卻尋而不得。

盛夏在她的指尖閃爍，跑走。她最近失落的情致隨著夏季灼灼的陽光慢慢減退。她此刻穿梭在自己知道的大街小巷，不想放棄他的一點點蹤跡。

晃晃悠悠的檸黃色單車，在一條無人的大道上歪歪扭扭的前行，到了。又是一家她知道的網吧，她停好車子，拿著手機里的照片，走到前台詢問……老闆和服務生建議她自己進網吧找找看，又是沒有。

王小陸昨天幫她直接殺到孫元和羅術的班級，兩個人說也有一周左右的時間沒有聯繫過張乙潼了，張乙潼並不是人間蒸發，只是說家裡有事最近不玩遊戲。孟荷川自欺欺人的還是想找找看，王小陸還有一天的考試，也沒多管孟荷川的閑事。

張乙潼對於孟荷川來說簡直像無線的風箏，以前在視線所及，這次真的飛入了無人之境。

「是我自己弄丟的……自己找回來」孟荷川拼了命努力，兩天找了三四家咖啡館，搜索了五家網吧，甚至連有可能的圖書館和書店、桌游吧都沒有放過。她感覺這幾處地方都是以前張乙潼提及過，但沒有來得及去的。沒有一點消息是不是最好的消息，也許再見面還有著一份相思。

在想做的事情面前，什麼都不算困難。孟荷川從小就不會騎單車，除了坐過爸爸和張乙潼的後座，自己也沒有想過去學，這一次在校園裡練了一個小時就直接騎了出來。汗水蔓延在前襟和後背，午餐時間快到了，王小陸應該也考完了最後一科……手機在短褲口袋裡突然震動起來，孟荷川一手扶把，一手掏手機。

「嘶——」車閘的尖叫，疼痛猛烈的傳來。孟荷川側卧在地，單車像鉛塊一般壓在自己的身上，孟荷川手肘和大腿外側先著地。嬌嫩的皮膚自然是對抗不過粗糙的柏油路，一看手機是陌生的號碼，迅速接起「喂？」

「是我，李楠，你吃完飯來一下我辦公室。」孟荷川失望透頂，連回復都沒有掛上了電話，雖然十分不禮貌，但是傷口已經快要和悶熱的地面黏在一起。

「喂？聽到了嗎……」電話早就掛斷了。

推開單車，孟荷川檢查了一下骨頭和關節，本來以為肘部可能磕的露出骨頭，擰過來一看只是皮肉外傷和出血，大腿也是手掌大小的擦傷。萬幸，先回學校吧。另一隻手撐地，輕快又小心的轉身，然後慢慢起身，所有傷口的疼痛像交響曲一樣開始和弦，每個位置無序的鳴響，肘部還流出了一道血柱。

再次確認了一下肘關節沒有傷及骨頭，孟荷川一身哀艷的神色又騎上了那輛倒霉的單車，開始返回學校。今天本來明朗的心情，又回到了出發前的原點。孟荷川在流血和流汗的方面似乎有著異於同齡人的忍耐力，沒人究其原因，她倒是羨慕那些別人擁有著恐懼時嬌嗔的能力，倘若自己擁有，或許現在張乙潼還在。

張乙潼，我回去了，等我的傷口好了……我們……

「李老師，您找我。」一點剛過，李楠看著孟荷川站在自己的面前，她今天穿了米色的短袖襯衫，塞進黑色闊腿短褲里，只是……感覺衣服皺巴巴的又有點臟。

「那個，有個事情。」

孟荷川認真的看著他手中的幾張文件，還有一個小破本子。她把雙手背後，辦公桌也擋住了自己的傷腿，不想向任何人贅述小小的意外，能癒合的都不算是傷口。

「考試周完了……是市青賽，我要跟泳隊，還缺志願者隨隊的。這次啊，女生組人太少，我讓王小陸當替補了，所以她點名讓你隨隊。我想要不你幫下忙……要做的也不難，另外，是有報酬的……」李楠一邊看看孟荷川的衣服褶皺，一邊晃了晃手裡的紙張，應該是工作的內容和時間安排……

「嗯。」孟荷川似乎答應了。

「不是，你這是答應了？」

「王小陸是替補？」孟荷川歪了歪頭，有點不相信的樣子。

「對，她雖然不是泳隊的，但是成績也算可以……現在女生組差一個替補。」

李楠說完事情，玩世不恭的得意樣子又回到了臉上，他打量了一遍今天的孟荷川，似乎有點不一樣，沒有平時的冷酷……皺眉的角度還是什麼看起來不太一樣似的，好奇心激增。

「那個……門旁邊那紙箱里有給王小陸比賽準備的東西，正好你幫她搬回宿舍吧。」李楠一副已經開始交派任務的樣子，辦公室還沒有回來老師，他可以大大方方的提王小陸的名字。

孟荷川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醫務室老師應該吃完飯回去了。「我過半小時回來搬吧。」牆邊的紙箱大概是裝24瓶礦泉水的容量大小，雖然肯定不是那麼重的東西，但八成也不輕，一想到一身血污還搬個箱子，肯定又要遭到不少詢問和議論。

「嘿！我進得去女生宿舍還請您搬嗎？」李楠挑釁地看了她一眼。

「我半小時后回來搬，可以嗎？」孟荷川的語氣比平時少了幾分高傲，畢竟是和王小陸相關的事情了，沒有必要衝著眼前這個討厭的人。

「不行！趕緊搬走，一會我不在這了，你搬東西，別的老師還得插嘴……」李楠嘟囔了幾句，倒不是命令，只是催促。

「好。」孟荷川的味道又回來了，不卑不亢的冰川流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