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琥珀的眼淚

那是什麼……閃著寒光的利刃……粗糙而又鋒利……疼痛和恐懼，熱的腥的……手裡緊緊攥著什麼？泥土么……我的……書包呢？天好黑……但我看到了，一丈血紅色的蓮花，那是……我么，還有……你是誰？

「嘭」地一身，雙膝猛磕在前排的座位上，前排的人也嚇了一跳回頭瞪了孟荷川一眼，胸口炸開了什麼，心跳和呼吸紊亂，她用右手抵住胸口，青筋也跟著絞動了三下。

李楠被她的動作嚇了一跳，一回頭看她捂著胸口，一臉小鳥受驚的表情。

按著胸口的痛，好像也不是神經和肌肉作祟，只是襲來的震驚和恐懼真情實感。孟荷川低下脖子，拱起的後背此起彼伏，她努力控制呼吸，別讓什麼留下來。

始終是過不去的，她感覺眼眶濕了。鼻腔里瀰漫著酸楚和腥味。

李楠感覺自己對孟荷川始終未知未期，他只能生硬的伸了手，想掰開孟荷川捂著心口的右手，又不敢觸碰手肘。他握住她的手腕，一絲一絲試探的加重了力道，但是肌肉發達的他卻沒有掰開她的手腕，掰了三下意識到了什麼，他默默的收回了自己的手。他回頭看向窗外，腦海里開始過著回憶的片段，五六個身材姣好、面容俏麗的女孩在自己的懷裡沖著自己嫵媚的微笑，自己伸手覆上她們的腰身，低頭吻了下去……春光大好的一幕幕竟然讓他心裡起了一絲漣漪，是一種類似悲傷的情愫……

孟荷川平復了半分鐘，無力的放下了右手，後背和頭重重的靠在了座椅上。

「你沒事吧？」李楠關切的看著她驕傲的側臉，臉上的緊張神色已經煙消雲散，她又回到了本來的孟荷川。

「沒事。」孟荷川嗓音都沙啞了，她做噩夢的樣子並沒有楚楚可憐，反而給人一種冷血殺手即將手刃獵物的頹廢美感。

「你是……哪裡不舒服么？」還是小心翼翼的問了。

「沒有。」孟荷川還是那副樣子。

「你看著我！」有點命令的語氣，他心底的不耐煩又冒出來了。

孟荷川輕輕的側了臉，他只看到一隻深灰色的眼睛無神的看著他，面無哀愁也無喜樂。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只是覺得最近的自己總是很唐突和幼稚。他一時間也不知道擠出一句什麼話，畢竟前兩天為難孟荷川的事情已經發生了，孟荷川雖然隱忍但是骨子裡的愛憎似乎非常決絕。

孟荷川看到李楠今天並沒有囂張跋扈的勁兒了，但是和他在一起的對抗心情一點沒有減弱，她覺得雖然李楠可能和王小陸是親密關係，但似乎和自己的距離拉得太近了，雖然他本來就有點喜歡沾花惹草，但是自己是絕對不可能列入這種人的名單的。

「滿意了么？」孟荷川低語，她徹底扭轉過頭，臉和臉的距離只有一拳之隔了。那一雙異色雙眼，空洞的閃爍著，虹膜的棕色花紋簡直就像是有市無價的稀有琥珀，裡面的斑紋和影爍讓人捉摸不透，每一個角度都是一個世界。

那是什麼感覺，孟荷川眨了一下眼，一滴涼透了的淚從左眼滑下，直直的淚痕。李楠還是獃獃的看著她的眼睛，直到淚的軌跡吸引了視線。他的右手顫抖了一下，按照自己以往的套路，這個時候就應該立刻輕輕地拂下，說上一兩句情話，凝結的距離就會立刻融化開來。

可是他的手臂，就是像灌了鉛，根本抬不起來。

「小孟，我們剛才在討論呢……然後我和他們打賭，打賭你是不是混血兒。」邱狄的聲音剛正的像新聞主播。他到後排拿起了四瓶礦泉水。

「你猜我是不是。」孟荷川拿手背掃過臉頰，那滴淚，更像是汗水了。

「我猜你是呢，我們發現你的眼睛顏色不一樣……應該是混血吧。哈哈。」邱狄禮貌的笑了笑，看了她一眼，旁邊的李楠低著頭看手機。

「我不是混血。」孟荷川淡淡地笑了，語氣也充滿了善意。

「唉，那你帶美瞳了嗎」估計也是一個猜測選項吧。

「恩。」孟荷川垂下頭，保持著禮貌的微笑。

「李老師，您今天怎麼了，也不動員一下大家嗎？」邱狄顯然還想聊幾句，拿著礦泉水靠在前排的椅背上。雖然他不是選手，但是類似的賽事已經跟隊無數次了，工作能力和細心程度堪比女生。

「沒事。」

「畢竟您是領隊，一會到了賽場還是給大家說一下。」邱狄的語氣像極了企業幹部，尤其是動員大家努力加班的那種。

「知道了。」

「其他的工作有什麼差池或者不到位的，您可要提前指正，咱們學校的成績才會越來越好。」

「有你和孟荷川我很放心。」李楠看向窗外，路過的風景，每個庸庸碌碌的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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