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互訴衷腸
已經將近凌晨兩點,孟荷川在床上百轉千回的就是睡不著覺,陌生的環境和枕頭被子的觸感,她悄悄的從床上起身,那種好奇的心情填滿內心。
她悄悄拉開檯燈,屋子裡的陳設雖然算不上溫馨,但是桌子上也擺著幾件有意思的小玩意,衣櫃旁邊放著摺疊好的健身器械。
窗外亮堂堂的商業區還閃著一些廣告牌,躡手躡腳的開開房門,孟荷川朝著廚房的方向溜去。
她光著腳,不想吵醒沙發上的漆黑人影。
「還不睡?」一個細膩的聲音。孟荷川朝著漆黑一團的方向看去,那種一個房子里終於有另一個人的感覺太久違了。
「睡不著,喝水。」她拿手機的手電筒照向冰箱,拿出一瓶礦泉水。往房間走的時候,調皮的照向李楠,他也起身了,一張清醒的臉旁。
「睡不著聊會兒天。」李楠借著微弱的光芒,眯起眼睛看著她,慵懶的伸出一隻手臂。孟荷川站定思考了片刻,遞給他礦泉水坐到了他身旁。
他把自己的空調毯勻出來一半蓋在了她的腿上,孟荷川光著腿感覺自己碰到的並不是他的肌膚,而是他的那條格子睡褲。
他在黑暗中擰開礦泉水,吞咽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里異常清晰,孟荷川關掉手機的手電筒放到一邊。
「怎麼了?」他伸出手臂,在空中停頓了三秒又收了起來。
「只是睡不著而已。」她平靜的盤起腿,黑暗中什麼也看不清,只能清楚的感知彼此的聲線。
「我有的時候,覺得你特別熟悉,感覺好像以前就認識你。」
「是么?難道你還當過我其他時期的老師。」
「那倒沒有。你特別像以前的我,有那麼一段時間,特別孤僻,喜歡獨處避世,總是堅持呆在自己的世界里。」李楠低聲講述著。
「你還有這樣的時候?」她回過頭,只能借窗帘外的微弱燈光看到他不清楚的輪廓。
「當然,我可能比較極端,越是心裡抗拒一些這個世界的規則,越是搞成了現在的德行。」他此刻在黑暗中,臉頰上反而是一臉的淡泊和悲憫。
「你發生什麼事了。」孟荷川始終看著那個下顎線明暗倔強的側臉。
「嗯,一件很錯誤的事情,在我上大學的時候。彌補不了的那種錯誤,所以可能還想著自欺欺人的留在那個階段……」李楠雙手合十,不自覺的內疚感從房間的四處喚醒,纏繞著思維和身體。
「你傷害了別人么?」
「關鍵就是,那種程度可能是生死,生命意義上的,很可怕。讓你沒辦法控制自己你知道嗎,你會經常沉溺在悔恨、求知和后怕裡面……」他無力的把腦袋仰在沙發上,一天的疲憊就像一生的疲憊。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孟荷川此刻只想陪著他,也被陪伴,她承認自己對他開始有了關注。但她不可能做到用自己的黑洞交換他的宇宙,那些殘酷和噩夢,只有歲月的流逝才能療愈。
「我不想問你的事,因為我不能感同身受。只是我覺得,如果有一天你的世界裂縫了,那麼我會不會是照進去的那束光……到時候也許你會好受一點,我也會找到一些答案吧。」他說完,才發現自己竟然把自己擺在了如此卑微的位置。
「我沒有厭世。」
「我知道」他自嘲的笑笑,「我總是感覺我對你沒轍,什麼都想替你做,為你做,哪怕你不需要。」
「有的時候我覺得你特別討厭,有的時候我發現你和你展示的自我完全不同。」孟荷川一針見血的指出了他平時的樣子就是他的盾牌。
「人都是多面的,為了生活,生存。我不想讓自己那麼辛苦,因為我也有像你一樣,但是很可惜我是個男的,我不能尋求別人的庇護,也沒有這樣的人出現。」
「也沒什麼不好,至少沒人特別愛你,也沒人特別怨你。」孟荷川又一次理解到讓他驚訝的層面。
「哈哈哈,我竟然會擔心,如果有一天沒有你了我怎麼辦。」他很清楚後天養成冰雪聰明對於一個女孩子是要經歷了什麼才修鍊得脫俗但又透徹,可能那就是她身上的傷疤,明媚中又暴雨連連。
「你是一個每天都在說這種話的人嗎?」
「我不是,我只是每天都在聽。」孟荷川聽得出他嗓子里透出的悲涼,他每天處在被需要的位置,那些女性的崇拜追逐,過度的關注和騷擾反而帶來海參蜃樓般的幸福假象,在那些光芒的背面,一定是無趣和孤獨。
「我有給你帶來過好的東西嗎?」李楠以前從不會發出此類的疑問,他認為自己的精力和時間,經濟以及社交技巧就是對異性最昂貴的付出。
「有吧。」
「什麼時候?」
「現在。」
孟荷川輕輕的一歪,發出了一個微笑的氣聲把頭枕在了他的膝蓋上,黑暗裡彷彿這個世界平安喜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