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李珂的恐懼
人力氣不如獅子老虎，爪牙也不如他們，速度更是不用提了。但為什麼人類才是地球上的無冕之王？
因為工具，人是擅長使用工具的動物，沒有尖牙利爪就自己製作，沒有厚實的盔甲就自己編織。也正是因為工具的便利性，人類也才能在那顆水藍色的星球上改天換地。
但是當李珂去面對這隻嘴角染血的畜生的時候，他手上不僅沒有任何的兵器，身上的衣服也都是最簡單的夏服，雙手雙腳上更是有沉重的鎖鏈，內心當中也只有憤怒。
對做下這種事的天擇門的憤怒，對自己能力不足的憤怒，對他人冷漠的憤怒。
他想要發泄出來，但現在的情況又需要他冷靜的面對，所以他抓緊了自己手中的鎖鏈，靜靜地看著那隻悠哉的魘狼。
對方在他踏入場中的時候，眼睛之中的嘲弄也沒有消失，而是圍著自己慢悠悠的轉了起來，就如同對付牛勇一樣，想要用恐懼來讓自己失去力量，所以自己絕對不能有大意。
而魘狼之所以這麼做，則是因為牛勇所給予它的恐懼讓它的身體變得更加強大了，讓不僅的身體慢慢變大了一號，它那種讓人感到恐懼的力量，也因為牛勇的恐懼而增強了。
所以它並不急著攻擊李珂，嘗到甜頭的它選擇故技重施，慢悠悠的在李珂四周走動，再給李珂施加壓力的同時，還尋找著李珂的破綻，時刻準備將李珂一擊斃命。
「覺得自己的力量不夠，準備再對方攻擊的時候進行反擊？看來他真的是來自一個和平的世界啊，連打架最主要的是膽氣這點都不知道。不在怒火正盛的時候亂拳打死那隻畜生，等到瘴氣入體，看到最恐懼的東西的時候，還怎麼和這畜生打。」
看台上的美人拿過侍女斟滿的美酒，指著台下的李珂，問著自己身邊站立的侍女。
「所以你覺得他活的下來嗎？」
她身邊的侍女把眼睛喂喂睜開了一條縫，看了一眼李珂，便又把那雙漂亮的眼睛給閉上了。
「絕無倖免，瘴氣昨日便以入體，他二十息之後就會深陷恐懼，然後被魘狼一擊致命。」
「是嗎？」
仰起頭，這美人在露出那漂亮脖頸的同時，還把酒碗中的酒再次一飲而盡。她的提問也在喝完酒之後響起。
「那你知道先天是什麼嗎？」
侍女非常疑惑，她不知道為什麼門主突然會問起這個，但還是根據她所看的典籍進行了回答。
「開天地之二橋，溝通世間之靈氣，使自身內力如濤濤江河，用之不完，取之不盡。仗之以橫行天下，反手之間山巒可滅，意氣之時與青天齊平。」
她的回答讓美人哈哈大笑了起來，那爽朗的笑聲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真有趣，這就是你對先天的了解啊……但你說的也不算錯，這也正是所謂先天之人的能力。內力取之不盡，用之不竭，正是足踏先天之人的標誌。」
她的表情像是在笑，又彷彿是在感嘆，但她卻沒在這個問題上繼續說下去，而是問起了另外一個問題。
「你可看見過先天之路？」
侍女更加疑惑，但也只能繼續回答下去。
「並沒有。」
「那你覺得是什麼原因？」
「這……可能是屬下資質不夠，難以踏足先天。」
侍女自然不知道，因為她根骨資質皆是萬中無一，所修功法也是天擇門門主所修功法，按理說就算無法在弱冠之年成就先天，也應該能夠看到先天之路也才對，但她卻一無所獲一次都沒有看到過那先天之路。
「資質……等到孫劉玉從這個位置上下去了，你就去接替他吧。而我之所以能夠成就先天，也無非是『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罷了，所以僅僅拘泥於苦修，你就算再修三十年，也只不過是內力的積累罷了，與境界毫無益處。」
但是這名美人的話卻一如既往地莫名其妙，而早已習以為常侍女也並沒有感到意外，她甚至都沒有去看那個即將被她所替代的大管事，只是默默的低下頭，仔細的去思考門主話中的深意。
因為她覺得門主這是在有意點撥她，助她成就先天。但是她怎麼想這個門主可沒在意，因為她也僅僅是有感而發而已。
畢竟在幾百年前，她也正如李珂現在一樣，被這種不值一提的畜生慢慢的包圍著，被它們那令人作嘔的能力拉入恐懼當中。
只不過略微有些不同的是，當時包圍她的可不只是一隻魘狼，而是足足數百隻。她當時也沒有李珂這麼健康:當時的她四肢已經被折斷，鮮血也快要流干，三天三夜沒有吃一粒米，喝一滴水。
而他們唯一一樣的，卻是憤怒。
對眼前一切的憤怒。
「時間過得還真是快啊……」
她做出了這樣的感嘆，而也就在她發出感嘆的一瞬間，下方的李珂與魘狼也同時產生了變化。
魘狼的身上冒出了黑氣，而李珂則是渾身都開始顫抖，似乎已經深陷恐懼。
是的，就如同那名侍女所說，李珂和牛勇一樣，早就已經被魘狼偷偷適放的瘴氣侵入了體內。會在面對這些畜生的時候，被它們的瘴氣所迷惑，看到自己最害怕的東西。
而李珂所看到的，是死亡。
是的，並非是什麼妖魔鬼怪，也不是對自己嚴厲的長輩，他所看到的是死亡。
他似乎是看得到一個漆黑的影子，又似乎看不到，但他的心裡卻很明確的告訴他，他見過這東西，出現在他面前，正打算靠近他的東西，正是他曾經觸摸，並且超越過的『死亡』。
你不屬於這個世界，但不要緊，死亡依然會如期而至。
一陣從未響起，也未曾被人說過的輕語在李珂的腦海中出現，並且和那個看不到的黑色影子一樣，它似乎存在，又似乎不存在。
魘狼到底是什麼東西？這個感覺毫無疑問的是『死亡』！它為什麼能夠召喚出這樣的東西，它……
李珂是絕對不會認錯的，因為他曾經切切實實的接觸到了那明為死亡的東西，所以他很確定這並不是自己的幻覺，而是最真切的現實。
『死亡』，因為他恐懼死亡，所以死亡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