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我要帶著那個光過下去
和合召開股東大會之後就管理層的變動發布了公告,在外界引起了軒然大波,無數媒體紛紛跟進,但一如既往沒發掘出太多內幕,商界人士都對強勢上位的唐公子充滿了好奇,其中也包括萬邦的董事長陳沉和管業務的高級副總裁陸天明。
這時的北京已經到盛夏,天氣極其炎熱,唯獨在星辰已落,太陽未曾升起之前,世界還有一絲清涼的寧靜。
陸天明喜歡在這樣的清早起身,在他書房的窗戶下讀書,讀的都是一些與俗世經濟無關的典籍。
最近讀的是道德經,他格外喜歡這一句: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
陸天明以自身經驗出發完全從字面上去理解這句話,已經覺得奧妙無窮:做投資的人,要有強烈的慾望,才能將金錢與財富的魅力感知到心,才有征服的意願,才能不斷追求勝利的美妙感覺,可是也要有從慾望中脫身而出的時刻,去界定自己的邊界,哪些要得到,哪些不能要,要明明白白。
他年過知天命,對自己要什麼,已經清清楚楚,而凡是他要的,也都在手心裡握著,清清楚楚。
就像現在從他書房門口走過來的女人,穿著長到膝蓋的白色T恤,面容清純嬌美,身段窈窕有致,長發披在肩上,神情還帶著一點睡后的慵懶,這個女人一年多來不知道拒絕了他多少次,甚至讓他為此付出過鼻樑被打斷的代價,但終究還是服了軟,兩個月前,一次酒局之後兩人同車,他借著醉意第無數次把手放在了對方的大腿上,這一次她沒有像平常一樣如避瘟疫一樣急忙躲開,甚至馬上下車,而是幽怨地望過來:「陸總,你對我又不好,為什麼還這樣?」
這話說得嬌柔婉轉,真是一個小拳頭捶在了陸天明的心坎上,他最喜歡像小白兔一樣柔弱的女孩子,更喜歡那些本來倔強的,堅硬的,以為自己能和世界對抗的小老虎,在他面前變成小白兔,不管她們要什麼,只要有想要什麼的東西,就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他壓過去,一疊聲許諾:「我對你好,對你好,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那一晚過去,楊子意在他懷裡哭了許久,哭出了陸天明罕有的憐惜,他把對方長長久久的糾結和宛轉一直都看在眼裡,感覺到自己的征服格外有餘味。
那種餘味至今還在腦海中縈繞,他伸出手:「子意,寶貝,過來。」
楊子意懶洋洋走過來,避開他的手,坐在了窗台上,兩條長腿盤起來,肌膚吹彈可破,這個妞什麼都好,就是太瘦了,又不愛笑,但有什麼關係呢,他當初第一面就看上她了,前後居然折騰了一年多兩年才到手,那句話怎麼說來的,費勁得來的總是格外甜美,也叫陸天明格外有成就感。
「你去上班嗎?」她問陸天明。
「去,難道你不去。」
「我不要坐你的車去,在門口會遇到同事,他們會說閑話。」她嬌媚地說。
陸天明呵呵大笑:「看到又有什麼關係?」伸手過去捏捏她的小腿,沉醉在那種絲綢一般的觸感中:「誰不知道你是我的人。」
楊子意瞪他一眼,又笑了:「討厭。」然後站起來:「我去洗澡了。」
她走出書房,這時候陸天明的手機響起,他看了看號碼,接了電話,說:「你等一下。」而後喊了一聲:「子意。」
與書房相鄰的主卧那頭隱隱響起了放水的聲音和淋浴門開關的聲音,陸天明側耳聽了一會兒,然後把電話拿回耳邊:「康格醫藥可以買了,廣華科技還要等一段時間,康格重大戰略重組下個月就會公布,拿到了大央企的注資,協議已經簽了,現在是股價最低的時候。」
「能買多少買多少,去問一下老關他那裡還有多少我可用的現金,全部買。」
「廣華科技可能還要等半年,但現在也可以慢慢買進了。」
「沒問題的,起碼是八位數的收益。」
說了十多分鐘,電話掛了,他走到卧室去,見到楊子意輕輕哼著曲兒,已經沖完澡,在化妝台前裹著浴巾擦頭髮,水滴從她髮絲上落下,沿著肩膀滾到浴巾上,所到之處都賞心悅目,陸天明站在那裡看了一會兒,至少在這個瞬間,他對自己的人生真是無一處不滿意。
這種滿意的感覺延續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無人打擾,十月假期剛過,陸天明在公司上班,看著楊子意優美的身姿出入還心旌搖曳,忽然萬邦的董事長陳沉緊急召集所有在公司的高管開會,說和合的唐公子突然來訪,要跟萬邦談一下深度合作。
唐洛唐公子是最近坊間熱議的話題,加上和合的投資部門本身就是業界的巨無霸,這樣無端端找上門來談合作,多少有點突兀,但客大欺店,無論如何都是一件必須積極回應的事。
陸天明是老狐狸了,對方來頭雖然大,但還不至於讓他興奮,好奇則是真好奇,他走進會議室,見到主客位置上坐著一位極為俊朗的年輕男人,看起來不像大公司的總裁,倒像是準備出道的明星。
他坐下來,輕聲問身邊管人力資源的副總裁杜維廉:「這是和合的新總裁?」
杜維廉說:「董事長兼總裁,大權獨攬。」
「來幹嘛的?」
「剛在和陳總閑聊,說和合想擴大投資規模,願意和萬邦結成深度戰略合作,我們的項目他們都跟投或領投。」
「這麼厲害??」
陸天明知道和合的資金體量根本不是萬邦可望項背的,如果真的能夠深度合作,就等於為自己公司注入了超強動力,足以讓他們有實力染指回報周期更長,但獲利也會更加巨大的新領域,比如新能源,比如人工智慧和智能工業。
他是管業務的,這個消息對萬邦來說如何重要,陸天明最為清楚,情不自禁內心就開始充滿希冀,這時候陳沉咳了一聲,宣布會議開始,先對唐洛表示了歡迎,接下來把萬邦的情況介紹了一下,主要內容當然是過去項目運作如何成功,促成了多少家初創企業的上市,為社會貢獻了多少財富云云。
唐洛全程面帶禮貌的微笑傾聽,聽完之後點點頭:「謝謝陳總,我想問幾個問題。」
他雖然年輕,問的問題倒都在點子上,包括萬邦投資的原則和方向,判斷標準,財務標準,問得最細的,是正在接觸和孵化的新項目的情況。
所謂挑菜才是買菜人,問到這個部分了,往往就是真的有興趣,因此萬邦一應高管,踴躍回答唐總問題,唯恐不專業,不細緻,其中唐洛對陸天明似乎格外有興趣,對他說的話也頗多認同,不斷頻頻點頭。
會議開了兩個多小時,氣氛進行得非常愉快,如果唐洛真的願意合作,會議結束之前至少會有一個說法,眼看差不多要告一段落了,大家都滿懷期待的看著他。
唐洛不負眾望:「感謝各位的介紹,令人印象很深,我個人非常願意和萬邦合作。」
陳沉鬆了一口氣,和陸天明對望了一眼,很欣慰,唐洛把這些小動作都看在眼裡,突然話鋒一轉:「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人人都洗耳恭聽,他慢慢說:「和合有自己的投資事業部,事業部的老總會代表我進入貴公司的董事會,並且全權負責相關的項目,任何項目,他不拍板,我們就不投。」
陸天明一聽,這是要業務最終決策權,動的是自己的蛋糕啊,如果錢進來了卻不能由萬邦做主,那有什麼意義?
他馬上表示反對:「唐總,您手下投資部門的人參與運作項目當然可以,但進入董事會和擁有最終決策權,這恐怕不符合我們公司的一貫做法。」
唐洛收起了笑容,沉下臉來:「我知道不符合你們的一貫做法,但這是我的一貫做法。」
陸天明膽兒也挺肥的:「如果這樣的話,和合大可以自己做,何必要找萬邦呢?」
他計劃是問完這句,隨即話鋒一轉,切入到強調自家公司如何專業,如何有經驗,如何應當擁有更多決策權上,但唐洛立刻就打斷了他:「我本意也是如此,不過他非要來萬邦,我也拗不過他。」
他還沒完,看著陳沉:「陳總,你要是不願意,我也可以直接收購萬邦。」
看了看陸天明:「陸總這樣專業水平和人品都不行的人,就不用再做下去了。」
這話一出來,在座的人都懵一臉了,說什麼呢??
這都不是咄咄逼人了,根本就在人身攻擊啊,問題是誰都不明白他這樣找上門來發動攻擊的原因,什麼仇什麼怨啊這是?
陸天明更是驚訝得說不出話來,他使勁盯著唐洛看,怎麼都想不起自己跟這位大少爺在哪裡結過梁子。
氣氛正尷尬的時候門開了,有個人走了進來,唐洛站起來:「喲,才來啊。」
那人悠然自得地回答:「是啊,塞車。」
他站在那裡,手插在褲袋,把萬邦的人一個接一個看過去,看完一輪之後不緊不慢地說:「各位老闆,好久沒見啊。」
來的是蘇桐。
看到陸天明的臉上,蘇桐皺了皺眉頭:「陸總,你還在這兒混日子啊?社會怎麼還沒把你淘汰掉呢?」
唐洛立刻捧哏:「社會速度太慢了,咱們把萬邦買了,親自淘汰他吧。」
蘇桐覺得可以有:「那挺好。」
滿座都傻了,陸天明自己呢,他現在的感覺,如同好好在街上走著的時候被人餵了一口屎,他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他甚至懷疑坐在對面的唐洛是騙子,是蘇桐花錢買來演戲跟自己過不去的,但理智也告訴他這絕對不可能。
不管接下去要說什麼,陸天明都根本就坐不住了,他恨恨起身奪門而出,結果蘇桐高大的身形擋了去路,還笑眯眯地說:「喲,陸總,這麼著急去哪兒啊?」
陸天明左右晃了一下都沖不開這條路,氣血上涌,伸手就去推蘇桐,結果被對方一把擋住,紋絲不動,還慢條斯理地說:「陸總,咱們好久不見,本來說敘敘舊的,不過你這麼匆匆忙忙的樣子估計有事,那你還是先去忙吧。」
轉身手一放一推,陸天明差點被直接推出去門去摔到地上,簡直都要氣瘋了,但他知道自己打不過蘇桐,也萬萬不可能在這裡打起來,於是以殘存的最後一絲理智壓住惱火,氣鼓鼓拂袖而去。
蘇桐目送他離去,聳聳肩,毫不客氣地在陸天明的座位上坐下,和唐洛正對著,兩人交換了一個眼色,轉過去對陳沉大大咧咧地說:「陳總,咱們談到哪兒了。」
和萬邦的合作想當然最後沒有談出任何結果,沒法有結果,萬邦的人心態全崩了,而唐洛和蘇桐走的時候則很愉快,甚至還有心思說:「那你們再好好考慮吧,實在沒錢的時候記得來找我們啊。」把一應高管氣到臉色發青。
他們到了地下車庫,司機發動車子,上車後唐洛很高興,問蘇桐:「爽不爽?」
蘇桐忍不住笑:「小唐總你簡直孩子氣。」
唐洛哼了一聲:「你就說爽不爽吧。」
蘇桐不能否認:「是挺爽的。」
唐洛打了個響指:「走,回去告訴蓁蓁,她肯定也覺得爽。」
蘇桐說:「你這是又要去我家吃飯的意思嗎?」
「嗯,我要吃芋兒燒雞,我已經跟蓁蓁說了。」
「她做嗎?」
「不知道,她就回了一個滾字。」
「那多半是準備做了。」
唐洛表示同意,又問:「晚上玩遊戲嗎?塞爾達我快通關了。」
蘇桐想了想:「你先做兩個案例分析吧。」
唐洛爽快地答應了:「那做完打遊戲。」
「行,今天不能太晚了,打一會兒你就回家,你在我家睡兩天沙發了,高姐投訴來著。」
唐洛不服:「我都把我媽媽的辦公室給她一個人獨佔了,她能在裡面跑馬,睡一下沙發怎麼了?」
唐洛在蘇桐家睡沙發不是問題,問題在於他要求很多,一會兒要吃宵夜,一會兒要給送水喝,而且長時間佔用蘇桐,讓正主兒很有意見,有時候葉蓁蓁跟蘇桐嘆氣:「我好像還沒懷過孕吧,怎麼突然兒子就這麼大了?還跟老娘爭寵?」
他們兩個說著話,車子啟動剛開出去一段,蘇桐忽然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路邊,乍眼就掠過去了,他急忙喊:「停一下停一下」。下車跑過去:「子意。」
楊子意抱著手臂站在那兒,面前,凝視著他:「蘇哥。」
蘇桐看著她,看了半天輕輕問:「你還好嗎?」
他們有兩個多月沒見面了,七月初的時候,四平終於拿到了第一筆真正意義上的投資,還真是嬌姐那幫鐵寡婦們投的。
她們沒開玩笑,名下真的有一個基金叫做鐵寡婦,規模還不小,有差不多十個億,運作了三年多,投了不少小項目,收益都還不錯,她們說自己的投資理念是不看項目,只看人。
酒桌上,牌桌上,會所里姑娘們圍繞著的時候,仔仔細細看人,那些油嘴滑舌的,輕浮浪蕩的,好高騖遠的,口不對心的,志大才疏的,憤世嫉俗的,一律不投。
對老婆不好的,腳踏幾條船的,看見好看姑娘就走不動道的,也一律不投。
她們投四平,其實對四平的項目一點概念都沒有,喝茅台的時候誰還能聽得進去項目啊。
理由五五開,只有兩個。
一個是嬌姐拿命擔保,我小兄弟一定行。她們對嬌姐看人的眼光,一向是服氣的。
還有一個,是她們那天酒宴散了,會所的人傾巢而出,送這群娘娘下樓上車的時候,每一個都在說:「投我們蘇哥吧,我們蘇哥特別好,我們蘇哥絕對不會忽悠人的。」
在非馬這樣的地方,一個人能讓閱人無數的老闆娘死心塌地,夠牛了,但可能還在演戲,只不過演技爐火純青。
但那些馬仔,姑娘,服務員,他們進進出出,白天黑夜,見過多少人表裡不一,吐一褲子拉一馬桶,說髒話做臟事扭曲心腸,別管進來的時候多光鮮,他們看到的基本上全是陰暗面。
這些人都對誰死心塌地,那個人就是真了不起。
四平一拿到這筆投資,智能系統如期上線,全面跑起來,加盟系統也同時推出,立刻捷報頻傳,現金流一下子就順了,楊子意幫他們面試了幾個財務總監,選了一個合適的,而後兌現了自己的股份,拿到錢之後,再也沒有來過四平。
中間蘇桐和萬邦的人力資源經理李可有一次微信上聊天,李可告訴她楊子意跟陸天明,「正式搭上了,出雙入對,早上一起來,晚上一起走,老陸喜歡得跟瘋了一樣,恨不得股份都給她,全公司都說,這女的可以啊,忍了一年多才出手,把老陸吃得死死的,不見兔子不撒鷹啊。」
蘇桐掉頭就打電話給楊子意,想問她什麼情況,楊子意直接掛了電話,拉黑了他的號碼,刪掉了微信,其決絕如同對待生死大仇,是畢生不再任何聯繫的氣勢,讓蘇桐懵了好幾天,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這會兒再見到,她似乎又瘦了,以前那種恍惚的神氣不見了,眼神里卻多了一種決絕。
對他的問題,楊子意只是笑笑,似乎對過得好不好這件事沒有任何概念。
而後她放下了本來環抱的雙臂,輕聲說:「蘇哥,抱我一下吧。」很認真。
蘇桐猶豫了一下,伸出手去,楊子意摟住他的肩膀,把頭靠在他耳邊,耳語:「我拿到了。」
蘇桐一愣,但楊子意沒讓他有回應的時間,繼續說:「我拿到了能讓陸天明坐牢的證據,都在這個u盤裡,蘇哥,你現在有能力對付他了,你沒有,後面那位唐總也有,你一定要幫我告死他。」
她吐出來的每一個詞,都像是沉重的鐵鎚,要把傷害她,欺辱她,讓她生不如死的仇人一錘捶打進地獄里。「職務侵佔,非法內部交易,做老鼠倉,操縱股市,惡意做空。證據確鑿,他跑不了。」
蘇桐如同被五雷轟頂,終於知道了為什麼她要離開四平回到萬邦,為什麼要拉黑他的聯繫方式,李可說的那一切都是真的,可也全都是假的。
她躺在陸天明床上的時候,唯一支撐她沒有當場嘔吐的動力,大概就是復仇的決心。
等蘇桐想明白這一點,他唯一的感覺就是痛心疾首,連手都在顫抖:「子意,你沒有必要這樣做。」每一個字里都是痛切的惋惜:「你有選擇的。」
楊子意離開他的懷抱,手上有一樣東西,滑進了他的褲兜,她斬釘截鐵地否認:「我沒有選擇。」
她非常平靜,平靜中很美,美得很殘酷:
「他想毀了你的前途,毀了王總和我們的事業,他已經毀了我,我不會放過他,我也要毀了他的一切。」
她眼神黯淡了一下,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慢慢繼續說:「我請了律師,還聯繫了所有之前給他做助理,被他騷擾和侮辱過的女孩子,有幾個願意跟我一起起訴陸天明,告他性侵。」
「他做了什麼惡,就要付出什麼代價,以眼還眼,以牙還牙,他一樣都跑不了。」
斬釘截鐵,字字都含著火一般的仇恨。
蘇桐被她的決絕姿態鎮住了,他能理解楊子意,心情卻仍然沉重到無法想象:「即使要報仇,來日方長,你何苦要這樣傷害自己。」
他很自責:「我應該想到的,我應該來阻止你,這不是你唯一的選擇。」
他眼神里都是哀傷,這對蘇桐來說很不常見,就像看到一朵開得正好的玫瑰,突然被踐踏到了泥水之中,花瓣殘損,破敗不堪。
楊子意笑了:「蘇哥。」
她抬頭看著蘇桐:「我知道你是對我好,才不希望我賠上這麼多,可是你知道嗎,一個人怎麼摔到坑裡的,就要怎麼爬上來,哪怕手都爬斷了,也絕對不能停下,否則,就會一輩子在坑裡。」她搖搖頭:「那樣的話,我就無法為自己而活了。」
蘇桐深深嘆了一口氣,良久才艱澀地說:「你現在才去告的話,會很難的,你想過嗎。」
他的意思楊子意明白,她最初就拿了陸天明的錢,後來全世界也都知道她做了陸天明的情婦,先佔盡了便宜再去告性侵,是個人大概都會說她不要臉。
萬邦的工作不可能再做得下去了,打官司也是一個漫長的過程,無數磕磕絆絆,艱難險阻,肉眼可見。
但她不再怕這些了。
一個人要為自己而活,就必須要付出代價。
她願意為此付出哪怕最沉重的代價。
在臨別之前,楊子意說:「蘇哥,你記得嗎,我你招我進來的時候,說我眼裡有一種光,有這種光的人,做什麼事都能做到底。」
她說:「我,要帶著那個光過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