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回 情債孽緣
紅酥手，黃縢酒。滿城春色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
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桃花落，閑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
——《釵頭鳳》
武大郎來到離恨天兜率宮的時候，太上老君正在八卦爐前煉金丹，壁上掛著十多個裝金丹的亞腰葫蘆，系葫蘆的並不是什麼龍筋虎脈之類的寶物，只是人間製作的紅綢帶。
太上老君這位李家的神仙老子比玉皇大帝資歷還要老、地位還要高，所以玉皇大帝對他煉丹辦廠、排放污水、污氣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甚至對他的幾起特大礦難事故，也只是罰款了事。太上老君就是老子，亦稱老聃，姓李，名耳，字伯陽。據說為彭祖的後裔，在商朝陽甲那年，一天，玄妙王之女理氏在村頭厲鄉河邊洗衣裳，從上游漂下來一個黃澄澄、水映映、比拳頭還大的李子。理氏見了，慌忙從水中把它撈出，這時日近中午，理氏又熱又渴，就把它吞進腹中。胎兒在腹中孕育八十一載，到了殷武丁九年二月十五日卯時降生於楚國苦縣厲鄉曲仁里。從母體生下來就是白須白髮老翁，母親據此給他起名叫老子。老子家有棵李樹，老子指樹說：「此吾姓也。」老子生時不僅白眉白髮，而且美髯廣顙，耳有三漏，故名為耳。
武大郎道：「老爺子，你的大青牛呢？」
太上老君問：「貧道就知道你要找那畜牲。」
武大郎道：「想必老爺子知道大青牛做了什麼壞事？」
太上老君翻翻白眼道：「貧道怎麼會知道？」
武大郎道：「晚輩不明白。您老不知道他做壞事，怎麼會知道我是找他？」
太上老君道：「這都不明白，你還破什麼案？幾億年來，從沒人找過我。全部是這畜牲惹事生非，人家才找來。」
武大郎道：「他在嗎？」
太上老君道：「在。你自己到牛棚去找它吧。」
大青牛正在悠閑地吃草。牧童在玩著手中的盤龍鞭。武大郎有點納悶：那牛鼻子上穿的是銀鋼琢，怎沒見著太上老君的金鋼琢呢？
武大郎道：「你為何要偷後悔葯？」
大青牛仍在悠閑地吃草。牧童仍在玩著手中的盤龍鞭。
武大郎道：「那是孫悟空大鬧天宮的時候，你事先知道白骨精要盜後悔葯，你也知道後面演的一出齣戲，目的只有一個，讓你神不知鬼不覺地取走後悔葯。」
大青牛還在悠閑地吃草。牧童還在玩著手中的盤龍鞭。
武大郎道：「你是從哮天犬的嘴裡奪取了繡球，而那繡球里裝的不是別的，正是人人想得到的後悔葯。」
大青牛繼續在悠閑地吃草。牧童繼續玩著手中的盤龍鞭。
武大郎道：「難道我說的不對？還是你不會說話？」
大青牛這才停止吃草，兩隻銅玲似的眼睛只盯著武大郎：「誰不會說話？你說的什麼亂七八糟的，跟我們好象沒什麼關係。」。
牧童仍在玩著手中的盤龍鞭。
武大郎心中沒了底，對著牧童道：「你也不承認嗎？」
牧童嘆息道：「多麼希望是真的，可惜，那不是我們。那天主人帶我們去捉拿孫悟空，我們與主人寸步也沒有離，怎麼可能做出這等好玩的事情來。」
武大郎道：「你們真的沒做？」
太上老君道：「不錯，他們一直跟我在一起，那孫悟空大鬧天宮，是塌天大事，我們哪有精力偷什麼後悔葯。」
牧童道：「再說，主人想要後悔葯，只要向玉帝吩咐一聲就可以了，哪裡需要去費那事？」
武大郎語塞。的確如此。
武大郎又一次來到南海落伽山。
觀音菩薩依然足踏蓮花，頭罩佛光，眉如小月，眼似雙星，但玉面卻憔瘁許多，朱唇也有點發紫。武大郎心中一凜：「難道……」但他細瞧右手執楊枝、左手托凈瓶、端莊秀美、和藹可親的觀音，馬上又搖了搖頭：「罪過！怎麼可能？這麼聖潔的仙姐。」誰不知道觀音菩薩普度眾生，行善天下。在她的關愛下，瞎子復明，殘廢復全，母牛多乳，閹人生子，老女得夫，沉船獲救。這樣的聖女如果都不相信，這世上還能相信誰呢？
站在觀音旁邊的，是善財童子，也就是牛魔王的兒子紅孩兒。另一位托著紅葫蘆的，是托塔天王的二兒子木吒。
觀音嗓音有些沙啞：「武大郎，玉帝交給你的案子查得怎麼樣啦？」
武大郎將這些天來的所見所聞以及自己所作的一些推理，向觀音詳細地作了彙報，當然也作了一些保留，然後道：「求菩薩指點迷津。」
觀音聞言臉色慘淡，蒼白如紙，長嘆一聲道：「存天理，滅人慾，乃是顛覆不破的真理。欲不能放，更不能縱。欲生魔，這是慾海里的三個惡魔，一個是金魔，一個是色魔，一個是權魔。這三魔當年被我佛如來壓在空心山下，貼了封條。不料被一無知蠢物揭掉，放了出來，攪得天下大亂，生靈荼炭。」
武大郎道：「然則，這三個惡魔何在？」
觀音嘆道：「這正是難題所在。說是三，其實合而為一，三位一體；說是一，又是舉一反三，無窮無盡，無處不在，又無處可尋。這三魔已達到無法無天、無孔不入、無惡不作、無中生有的境界。」
武大郎道：「那揭封條的是誰？請菩薩明示。」
觀音猶豫了片刻，徐徐道：「鐵樹千年開了花，背天面地走天涯，蒼海桑田無限恨，狼籍一片算了吧。」
武大郎驚道：「鐵背蒼狼？傳說魔界巨獸——金甲大將軍被我佛如來鎖在阿鼻山，貼上太上老君的封條，蓋上玉帝的玉璽，方圓百里都是火海，且有重兵把守，他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物，豈能有如此大的能耐？」
菩薩嘆道：「貧尼也不信，但他做到了！」
武大郎一拉招風耳，頓時心明如鏡：「果然是他！其實他能做到的原因也很簡單，恕在下直言，他後面有……背景？」
觀音蒼白的面色一紅：「你都知道了？」
武大郎點了點頭：「菩薩難道不知道？」
觀音菩薩臉皮發紫：「武大郎，你太放肆了！」
武大郎道：「在下想說的是他的背景其實就是什麼也沒有？」
觀音菩薩臉色緩和了許多，喃喃道：「貧尼不明白？」
武大郎大聲道：「眾所周知，他是棲霞山一隻雄蝶所變，無父無母無兄弟無姐妹，經過幾世幾劫，他才托生為狼，后又投胎到凡間轉化為人，後到陰間作鬼，再到天堂為仙。他正因為沒什麼背景，他才無所顧忌，他才無法無天，他才能做出常人無法做出之事！」
觀音菩薩鬆了口氣，臉色也恢復正常：「原來如此！你原來是如此聰明之人。貧尼低估你了。」
武大郎狡黠地一笑：「多謝菩薩誇獎。不過這事要想圓滿結案，還得請菩薩幫忙。」
觀音菩薩不禁又皺起眉頭，口中卻道：「你但說無妨。」
武大郎道：「沒有背景，卻有陰影。菩薩可能要早點籌措，消除陰影。至於如何除魔也請菩薩明示。」
觀音菩薩恢復法相莊嚴，義無反顧道：「這個自然，貧尼會為宇宙蒼生儘力的。世本無魔，魔在心中，心中無魔魔自消。倒是你要小心行事，不可因貧尼而壞了拯救宇宙大事。言盡於此，你好自為之吧。」
武大郎大喜：「如此，在下就放心結案了！」
武大郎走後，觀音菩薩獨自一人對鏡自攬，鏡中的她依舊那麼美麗，那麼端莊，那麼聖潔。可有誰知道她的心上的皺紋有多密，心中的滋味有多苦，心靈的創傷有多深。她本是妙庄王的小女兒，她的母親家教很嚴，對她和她的兩個姐姐的衣著打扮、梳妝髮型，包括走路姿勢都要求有淑女風範。從小足不出戶，跟著兩個姐姐一起學習做針線、繡花等各種女紅，後來母親又送她跟著兩個姐姐到教坊學彈琴、學跳舞、學唱戲。她聰穎過人，什麼都是一學就會。她的舉手投足，一顰一笑，都迷人心魄。她的天姿國色，加上多才多藝，她很快成為教坊的頭牌歌伎。
觀音像一顆明星，引起了眾多男孩兒的青睞和追捧，多少富商一擲千金想一睹芳容，多少達官顯貴上門提親，觀音都不動心。
女孩子愛幻想，愛浪漫。她看中了教坊附近一家私塾館里的一個姓陳名玄奘的教書先生，這先生是個屢試不第、窮困潦倒的落魄才子，長得白凈秀氣，英俊瀟洒，因傾慕觀音，特來此地教私塾。每當課餘，他就去教坊看她的人，聽她的戲。他愛她，愛得如痴如狂，以至食不甘味，夜不能寢。
他不停地寫情詩，幾乎每天一首，句句是血，聲聲是淚。其中有幾首是這樣寫的：
絲竹恍然，細雨聲碎，梆子敲落幾寒星。夢殘煮酒邀明月，不意曙光又窗臨。心底蹉跎，造化弄人，誰知長冬幾時春？且將經書束高閣，不妨先作摘花人！
人面桃花，對影成雙月如鏡；楊柳細腰，海榴花發尚傷春。小樓占春幾許？冷雨敲窗，寂寞五更。花前心語，燈紅酒綠訴難成；月下伊人，入夜相見更消魂。低眉潛問夢境？天涯芳草，庭院深深。
寫了就讓私塾里的六小齡童送給觀音。觀音正是懷春季節，一顆芳心怦怦直跳，她被他的詩打動了。她也常來讓陳先生教他認字。一天不見，她就像丟了魂，六神無主，什麼也幹不成。陳先生更是，每次觀音走過私塾，有意無意地嫣然一笑，他便像喝醉了酒似的飄飄欲仙了。兩人互相傾慕，幾次交往後，雙雙墮入情網。
一天黃昏后，兩個人相約小河邊的柳樹下，月光如水，河明如鏡。兩個人痴情人緊緊偎依在一起。
「觀音姐姐，你長得真美！就像仙女下凡。」
玄奘先生的話語是渾厚的男中音，很富有磁性。觀音迷失了自我，心中湧起一股幸福的暖流。
玄奘的眼裡有火，把觀音的漏*點點燃了。
觀音沉醉在花叢中，閉上了眼，嬌喘微微，吹氣如蘭。
「玄奘，你真壞！」玄奘先生的手伸到觀音的衣衫里在不停地探索，觀音笑罵道。
玄奘得寸進尺，手伸進觀音的羅裙。……
女兒要嫁給窮書生，母親堅決不同意。
妙庄王更是堅決反對，逼女兒嫁一個富商的公子。
陳玄奘萬念俱灰，一怒之下，出家做了和尚。
觀音身懷六甲，被趕出家門。
觀音投河自盡。
觀音被一路過的老中醫救起。
觀音在老中醫家養病。
觀音生下了一對雙胞胎男嬰。
觀音把嬰兒託付給老人，跪著叩了三個頭，忍淚離開。
觀音戴發修行，做了尼姑。
青燈。
古佛。
她心如止水，終日與木魚為伴。
觀音過了好長時間清靜日子。
如果不是偶然遇到那個人，那個天界的偶像性人物，那個天地人三界真正的主宰，她也許和許多默默無聞的尼姑一樣，平平凡凡地在不知名的庵堂內終老一生。
一個偶然的機會，因庵主身體不適，讓觀音代她到西天去參加一個會議，那是她第一次見到那麼多神仙，第一次見到那人。
那人看了她第一眼，就不能不看第二眼。
看了第二眼，就不能不看第三眼。
那人就這樣看，渾然忘了身在何處，忘了主持會議。
眾仙散后，那人說，你留下吧。
觀音默默地點點頭。
那人一言不發，只是獃獃地看著觀音。
觀音的臉紅了，一顆芳心怦怦亂跳。
「佛門凈地，佛祖你……」觀音對行動著的那人說。
「我就是佛，佛更慕凈地。」那人道。
「佛……不能破戒？」
「佛法無邊，不破不立。」
觀音身體漸熱。那人的肥大的身軀像一座山壓了下來。
觀音沒有再回去，在那人的提攜下，觀音領悟很快，佛法造詣一日千里，很快扶搖直上，成了西天最耀眼的明星。加上觀音形象姣好，深受女香客歡迎，當然男香客更是頂禮膜拜。觀音很快名聲大震，成為天界四大菩薩之一，被稱為觀音娘娘、觀音菩薩。
觀音經常到各地巡視，了解民間疾苦，救苦救難。
一次，到大唐，她意外地遇到一個年輕英俊的高僧，感到似曾相識，詢問之下，這位大唐高僧竟然是當年的陳玄奘。兩人的情感一下子被波動起來，玄奘激動地抱住觀音，觀音沒有閃躲，目光中有些意亂情迷。唐僧聞著觀音秀髮的香味，大顆大顆的淚珠從他的眼角落下，砸在她美麗的臉上，最後又滑入了她的唇。「這麼多年你到哪裡去了，找得我好苦！」她幽怨地說，他不吭聲，只是一味地流淚。
唐僧正要進一步動作，觀音突然清醒過來，她猛地推開唐僧，霍地站起來。
觀音道：「先生，我們緣份已盡。我不能再愛你。你死了這條心吧。」
「為什麼？」唐僧痛苦地叫道。
「我……我……」觀音不知如何解釋是好，深深地埋下了頭，「我對不起你。」
「難道那些傳聞是真的？你和那個人真有那事？」陳先生痛哭流涕，感情受到嚴重傷害。
觀音點點頭。
「為什麼？是那人強迫你的是不是？你一定不是自願的是不是？」
觀音道：「沒有人強迫我，一切都是天意？」
「你！」唐僧鬆開了手，眼裡充滿驚愕、羞憤，「呸！沒想你也墮落成一個拜權主義者，不惜犧牲色相的高級**。」
「叭」觀音怒極，一掌打過去，唐僧被打得暈頭轉向，眼冒金星，滿是不信之色。
觀音心中一軟，正要去幫他揉揉，但她一瞬間改變了主意，她知道只有快刀斬亂麻，讓他丟掉不切實際的幻想，對他對自己才是最明智的選擇。她狠狠心，無情地說道：「不錯！我已經是他的人，他能給我權勢和榮耀，你有什麼？」
唐僧聽了，如睛天霹靂，眼睛發直，既而捶胸頓足，痛心疾首：「為什麼受傷的總是我？我要殺了他！觀音，我恨你！」
觀音沒想到唐僧竟會如此衝動，苦苦相勸：「陳郎，你不要這樣，古往今來，誰能與他爭鋒？你這樣子，我會很擔心。你忘了我吧，我不值得你這樣。你頑固偏執，會大禍臨頭的。」
「少來這一套，老子不怕！」唐僧粗魯地大聲叫道。
觀音見說她不動，無比幽怨地看了他一眼，默默地走了。唐僧渾身一震，如遭電擊，突然他的心就軟了，他覺得自己不應該這樣對待觀音，要恨只能恨那個人。
聰明的讀者當然早就知道了，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天地人三界真正的精神領袖、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如來佛。
俗話說，沒有不透風的牆。這事不知怎麼被如來佛知道了，如來佛老爺子勃然大怒，連夜召開佛經研討會，提出因研究工作需要，大唐需派一高僧去西天取經。大唐高僧誰呀，當然是非陳玄奘莫屬。如來巧妙地讓他無緣無故地去遭受九九八十一難。而這件事讓觀音出面，更是如來的高明之處。
觀音的目光瞄向了御藥房的後悔葯。
牧童趕著大青牛出了南天門，到無人處，那牛恢復人形，卻是牛魔王的兒子紅孩兒，也就是後來被觀音收伏的善財童子。紅孩兒將葯交給那牧童。那牧童也現了本相，卻是是托塔天王的二兒子木吒。他接過後悔葯，與紅孩兒互道了再見，直奔南海落伽山。
觀音秘密招來唐僧：「先生，吃了這後悔葯，向那人認個錯，這件事就過去了。」
唐僧卻不領情：「應該吃後悔葯的是你們！」
觀音長嘆一聲，淚水長流：「哎，真是冤孽呀，他不肯吃，你也不肯吃，都是我的錯，你們不吃，好，我吃！」
唐僧一把奪過後悔葯，揣到懷裡：「觀音姐姐，你混到如今這個地位也不容易，你不珍惜，為了天下眾生，你也要珍惜。要吃也該是我吃。不過我不會吃它，我不後悔，我也不會向什麼人認錯！我要把這葯留給我的孩子！」
觀音警告道：「這後悔葯千萬不能落到別人手中，沒有凈瓶水做藥引，他們生吞，宇宙會爆炸的。」
唐僧嘴犟道：「哈，炸了才好，毀滅了才好！老子不稀罕你那什麼凈瓶水！老子贏不了那人，正好與宇宙同歸於盡！」拄著沉重的金蟬杖和破爛的舊袈裟，頭也不回，踏上了漫無邊際的西行的路。一路上遇上艱難無數，過了一關又一關。詳見唐僧所著《西行慢記》（又名《西遊記》）。
唐僧走了，也把觀音的心帶走了。觀音有苦難言，放心不下。她怕唐僧人孤力單，受不了磨難，給他送了三個徒弟和一匹馬（小白龍）供他使喚。當孫悟空欺負他，她又及時地送給唐僧緊箍咒，讓他不敢不聽從指揮。由於如來的原因，對唐僧的愛，她只能默默地埋藏在心底，見面只講公事，只講套話，只講原則，不能流露半點真情，那如來可得罪不起。弄不好再來個新的八十一難。為了讓唐僧忘了自己，她不惜違心地安排美女妖精供唐僧享受，為了讓這些女妖主動進攻，她不惜編造吃唐僧肉可長生不老的謊言。女妖們倒是積極主動了，可這個書獃子就是死心眼。唐僧那痴情、絕望、苦悶、彷徨的樣子，真是太可憐了。觀音看在眼裡，心都快碎了。
唐僧真的像他所表露出的那樣呆嗎？非也。他知道要成大事，就只能大智若愚。他恨透了如來，他要打敗自己的情敵如來佛，奪回觀音，就不能輕舉妄動。他必須也不能鋒芒畢露，只能韜光養晦。一路上，他與妖魔鬼怪眉來眼去，暗中勾結。要不是孫悟空多次搗亂，唐僧早就拉起隊伍，揭竿而起了。他只有等待機會，一個偶然的機會，他路過景陽岡，西門山莊的一對雙胞胎那時才8歲，一個叫西門慶，一個叫西門祝，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齡，背著大人偷偷到景陽岡玩耍，殊不知危險就在身邊。一隻吊睛白額大蟲正撲向他們，這正是唐僧所化，他正要吃掉他們，增加功力，無意中發現這兩個孩子一個脖子上掛著銅鑄的長命鎖，一個脖子上套著明晃晃的銀項圈，這兩物原是一體，只不過被分開了，正是他送給觀音的定情信物。難道這便是自己骨肉？他喜出望外，當即放了他們。不久，他暗中作法，讓兄弟倆先後在眾人眼皮底下（大青石和山神廟）失蹤。他把他們帶回仙界，把自己的功夫絕學都傳授給他們，一個陰險奸詐，授以邪術，數年後仍送回人間，恢復西門慶真身，在人間創立三元教，發展勢力；另一個力大無比，魯莽強悍，就帶到蓬萊仙島，請白骨精找十大惡魔輪番教授，每天殺一人，吃一鬼，斬一仙，經過幾世幾劫，終成為殺人如麻、無惡不作的一代巨型怪獸，令仙人鬼三界都聞風喪膽的金甲大將軍，不料節外生枝，被如來佛的凡身徐福降服，恢復西門祝原身，鎖在阿鼻山，貼上太上老君的封條，蓋上玉帝的玉璽，方圓百里都是火海，且有重兵把守。唐僧讓西門慶的靈魂附體鐵背蒼狼，揭去貼子，並授予後悔葯，教唆：「只要有了後悔葯，一統宇宙，無後顧之憂。一旦後悔，放下屠刀，服用此葯，立地成佛。」金甲大將軍深恨如來，一旦脫出樊籬，再墮魔道，獸性變本加厲，殺了三官兒，棄去西門祝肉身，附身三官兒，冒名頂替，棄魔入道，一步一步騙取太上老君的信任，成為老君的首座弟子，自封為三元大帝。
人間的那一位成為三元大帝在人間的化身和代言人，由附身逐漸修鍊成真正的鐵背蒼狼。他和三元大帝狼狽為奸，以他的狡詐和三元大帝的兇狠珠聯璧合，加之他們還有一位詭計多端的狗頭軍師覺印道長（人間名為應伯爵），他們很快控制了玉皇大帝，並設計將如來佛和八大金剛扔到了瀛洲的龜谷的一口枯井，用貼了符的石板封死！二人雖然口稱唐僧是先生，其實遠比他們的先生聰明得多，可謂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略施小計，就把玉帝、如來佛、太上老君等人玩弄於股掌之上。
鐵背蒼狼長得像唐僧，三元大帝長得更像唐僧。這二人又是西門山莊老中醫西門敬齋的孫子。難道真是當年我寄養在西門的一對雙胞胎？那可真是冤孽呀！
一定要阻止他們！
為了天下蒼生，為了宇宙的安寧，我只能這樣做！
觀音想到這裡，終於下了決心。
正是：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間正道是滄桑。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