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擔心

第三十章:擔心

呂穆清頓了頓動作,「你不回去,要去哪裡?」

「我要回黃縢!」樂儀說。見呂穆清不說話,她接著道:「你是不是也覺得我胡鬧?」

呂穆清想了想,「我有什麼資格評價你。只是……」他回過頭第一次久久的注視她,「只是,你不該輕易的捨棄父母兄妹。」

「不是我捨棄他們,是他們從未將我當作家人。」樂儀垂下臉瓣,紅了眼,「他們把我扔在鄉下十八年不聞不問,我連家裡有多少兄弟姐妹都不知曉。」

呂穆清收回目光,把瓶瓶罐罐塞進柜子里,輕嘆道:「有兄弟姐妹,真好……」天井裡巨樹婆娑,熱烈的陽光如火焰般閃爍在頹敗的窗檐。

又是一個初夏。

那年帶走所有親人生命的烈火,悲愴的掠過眼前。

如果……如果能有哪怕一個兄弟姐妹,如果世上能有一個真正的親人……那就好了。

沉默間,黑貓凄厲的大叫,一躍跳出窗外。

凌濛初的聲音風風火火,「樂儀!」音落,人已站在門前。他看了呂穆清一眼,徑直走到樂儀面前,擔心道:「怎麼回事?」

樂儀卻問:「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凌濛初說:「賈重九去開封府報官,我正好有事同府尹商議。」他早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心裡仍然覺得不快,畢竟樂儀和呂穆清曾經差點許婚。他憂心忡忡的說:「賈重九說你受傷了,傷在哪裡?」

不等樂儀說話,呂穆清先開口,「既然你來了,我就先去軍營了。走的時候,幫我把門帶上。」他面色寡淡,有些嫌麻煩的意思,凌濛初對自己的不快有些愧疚,轉身一把勾住他脖子,往他胸口親昵的捶了一拳,「多謝。」

呂穆清越過他看向樂儀,點點頭,算是告別。

待呂穆清離開,凌濛初臉上的神色愈發溫柔,他蹲下身,半跪在床榻邊,心疼道:「額頭怎麼受傷了?是誰害你的?你怎會一個人出門……」

樂儀知道他對自己是真心實意,不由得笑了笑,怕他傷心,便沒有說逃婚之事,淡淡道:「摔了一跤,傷了額頭和腳踝。」她輕輕的撩起裙擺,把紅腫處露出來給凌濛初瞧。上面很明顯已經揉過藥油。

凌濛初盯著她的腳,眼睛里浮現陰雲,「是呂穆清給你擦的葯?」

「嗯。」

回到樂府,樂崇陽大發雷霆,若不是看在凌濛初的面上,他是要動家法的。凌濛初的官職在樂崇陽之上,此時擺出三分架子,說:「儀丫頭腳受了傷,頭也受了傷,我已經請了宮裡的御醫過來,樂大人不必擔心。」

他這一句「不必擔心」,擺明了是給樂崇陽臉色,樂崇陽哪裡肯服輸,氣鼓鼓道:「此乃樂府的家事,她一日沒過門,就一日是我的女兒,旁人管不著!」又狠狠瞪了樂儀一眼,支使樂夫人道:「清泉館收拾好了沒有?」

屋裡擠滿了看戲的人,眾人皆以為樂儀是在鄉下野慣了,自個兒偷偷跑出去見未婚夫了,誰也沒往逃婚上頭想。樂夫人也很生氣,覺得樂儀給自己丟了臉,傳出去簡直有辱家風。但她畢竟是婦道人家,當著准女婿,並不敢給樂儀臉色,她笑道:「一直遣人在收拾,我呆會過去瞧瞧。」

樂崇陽訓道:「都收拾幾個月了,還在收拾!」語畢,背著手走了。

樂儀乖乖的坐在凳子上,自知理虧,不敢與父母親當面爭吵。她腳上受了傷,頭又痛,便乾脆閉嘴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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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火政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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