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修路
「使勁啊!你們白吃老子的肉了。」
此時,三個小老闆的救星,「密斯特凌」正在爛泥地里掙扎。
涿郡通往廣陽的道路本來就殘破不堪。
程遠志的幾萬人馬經過後,道路已經滿是浮土。
劉大再犁了一遍,那就更沒法下腳了。
人站著不動都會往下陷,更何況是滿載的牛車。
走不了幾丈路,車輛就會被困住。
偏偏周邊的稻草、灌木,都被程遠志砍伐了做燃料。
現在連墊車輪的東西都沒有。
凌飛一邊大呼倒霉,一邊率人修路前進。
從早走到晚,車隊也只能走10里地。
算算日子,今天夜間才能與劉備匯合。
「嘿、嘿。」
凌飛也顧不得寒冷,光著膀子和一群輔兵推車。
他的皮膚已經變成麥色,比之前多了不少陽剛之氣。
「咯吱。」
牛車終於駛出陷坑。
沒有人歡呼,因為還有更多的車輛在掙扎。
「四爺,探子回報,縣尉被圍,正在與黃巾血戰。」
輜重營營長賀老五報告道。
他是涿縣的一個小地主,多多少少認得幾個字。
加上人也憨厚老實,才被凌飛提到這個位置上。
凌飛擦了一把額頭的汗水,從容說道:「讓弟兄們加把勁,今天晚上必須趕到大營。
別說老子吝嗇,到時候每人一斤肉,酒水管夠。」
「得咧,就等四爺這句話。」賀老五笑眯眯的吩咐了幾句。
幾個大嗓門的傢伙立即吼道:「兔崽子們有福了,四爺剛剛發了話。
連夜趕回大營,一人一斤肉,酒水管夠。
還不趕緊用力,不然連屁都吃不著。」
「嘿。」輔兵們聽了渾身一振。
凌老四雖然心黑手很,但說過的話從不打折扣。
說打十棍,就打十棍,死了也跑不掉。
但要說給一斤肉,那就絕對會給一斤肉,一兩也不會少。
「弟兄們,咱們當兵就是為了吃糧。
現在四爺許了酒肉,還不加緊干啊!」
「對,不要便宜了凌老四。
就是抬,也把牛車抬回大營。」
「兄弟們,咱們又沒有老婆,留著勁幹嘛,加油干唄!」
一聲聲的吆喝中,牛車陸陸續續的向前移動著,比之前速度快多了。
「四爺,後面有輛馬車一直跟著咱們,會不會是黃巾的細作?」賀老五又小聲說道。
凌飛看了一眼,說道:「不錯,會動腦子了。
既然有所發現,去探查一下也比瞎猜強。」
什麼叫做管理,就是人盡其用,物盡其用。
大包大攬的那種「勞模,」凌飛打死都不幹。
賀老五笑道:「卑職這就過去。」
凌飛道:「讓你的人客氣一點,不要惹到那些貴人。
不然,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
這年代,馬車可不是普通人隨便坐的,裡面的人非富則貴。
要是遇上什麼名士,劉大都得賠禮道歉。
弄死一個小小的營頭,比踩死一隻螞蟻還簡單。
看賀老五要走,凌飛又補充道:「這種事以後儘快上報,可以記入功勞簿。
要是你們和賞賜有仇,老子也沒有辦法。」
賀老五一聽,嘴角都快咧到耳後根了。
隨便拱了拱手,就屁顛顛跑到那輛馬車旁。
「人心敗壞啊!」凌飛搖頭道。
這些兔崽子聽到吃的、賞賜才來勁,平常要打著才動。
什麼發揮自主能動性、什麼助人為樂,全都是屁。
以後誰特么再說古人淳厚,凌飛絕對要賞他嘴巴子。
「四爺,他們是鄧家的家眷,聽說城池被圍,正急著趕回去呢!」
鄧家?
凌飛皺了一下眉頭。
東漢雲台二十八將,排在第一的就是鄧禹。
雖然郡望在河南南陽,但經過百餘年的繁衍生息,家族也遍布各地。
北方重鎮幽州自然少不了他們的身影。
凌飛一擺手,衛士立即牽來馬匹。
「貴眷,幽州城已被黃巾打破。
城中消息不明,你們還是退回涿郡為好。」
到那輛馬車附近,凌飛小聲說道。
劉大聲名不顯,自然要幫他廣結善緣。
「鄧某正要感謝將軍的照顧。」
車帘子被人掀開,一個老人從容走出。
這一路上,馬車多次陷入泥地,都是靠輔兵的幫助才得以前進。
不然,他們早卡在爛泥中了。
凌飛拱手道:「出門在外,誰都會遇到難處。
搭一把手的事,先生不用放在心上。」
比起輜重營的數百輛牛車,一輛馬車實在微不足道,他自然不會往心裡去。
老人笑道:「將軍頗有古風,不知郡望何處?」
凌飛笑道:「家世寒微,不提也罷。
先生,今夜我們要趕往幽州城外,與我兄長劉備劉玄德會和。
實不相瞞,此戰勝負如何,我也不敢揣測。
先生還是及早掉頭,不要卷進風波當中。」
老人稍稍遲疑,但還是說道:
「我家人全都在幽州城內,這一次被賊寇攻破,他們生死未卜。
老夫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啊,只想早日看到他們。」
說到這兒,他的聲音的變得哽咽,眼中也流出淚水。
凌飛道:「既然如此,先生就跟隨我們一起行動。」
他剛要轉身離開,那老人忽然說道:「將軍,可否將你身上的玉佩,借老夫一觀。」
凌飛看了一眼,發現張飛送的那塊玉,正好插在腰帶上,上面還沾了不少的泥水。
「先生,這塊玉是從黃巾手中奪來,我也不知道是什麼人的。
如果先生認識,我願意物歸原主。」
區區一塊玉就能拉上關係,凌飛當然樂見其成。
老人顫巍巍的接過那塊玉,一時間淚如雨下。
看到這一幕,凌飛也猜到了結果。
「先生不要悲傷,有可能是貴眷遺落,被黃巾撿去而已。」
老人擦了擦眼睛,強笑道:「老夫如此失態,叫將軍見笑了。」
嗯?
凌飛一愣。
那老頭的眼皮竟然變得模糊,應該是塗的粉被眼淚浸濕的緣故。
現在確實有不少人傅粉塗朱,但還沒有魏晉的那種病態。
「難道是女扮男裝。」
凌飛掃了老人一眼,發現他的皮膚鬆弛,並沒有什麼異樣。
只是他身上穿著披風,厚厚的毛領不但將脖頸遮住,還把身形都捂得嚴嚴實實。
凌飛又目測了對方的身高,至少和自己相仿。
「呃……」
就算她真是女扮男裝,那也是個虎背熊腰型。
拉出去打仗還行,過日子什麼的還是免了。
「先生請在車中安坐,前面的路段還在修繕,凌某就不奉陪了。」
說完,他雙腿一夾,戰馬風馳電掣般的離開。
哎呀!
這女的和劉大還真般配。
劉大不是喜歡同卧起嗎?
有這樣一個虎背熊腰的妻子,那不是兩全其美。
就在凌飛以最大的惡意揣測時,馬車車簾又被掀開,一個俊俏的小丫頭拍著胸脯說道:
「那個粗漢這麼光著膀子,可把奴婢給嚇死了。
小姐,我們還是返回冀州吧!
就跟老爺說,聯繫不上廣陽黃巾軍。」
那「老人」冷冷說道:「我倒想看看,這些官軍的本事。
還有,我已經被他看穿了,你一定要謹言慎行。」
小丫頭一愣,說道:「小姐的易容術天衣無縫,那粗漢是怎麼看破的?」
「老人」搖頭道:「只要留心,處處都是破綻。」
他隨手將那塊玉扔給小丫頭,說道:「將它收好,以後還有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