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人外無人
姜遠曬然一笑，沒有反駁。
他是一個恩怨分明的人。
眼前這位少女，明顯對沈清月多有照顧。
甚至得知被沈清月可能有危險，更是不顧危險匆匆趕來。
所以姜遠視線罕見的柔和，道：「我欠你一個人情。」
「這枚令牌贈你，持此令牌，可向仙域任何一人或者宗門、道統勢力提一個要求。」
姜遠心念一動，一枚刻印著詭異符文的黑色木牌出現在手中，遞了過去。
「還仙域，我信了你的鬼！」任瑩瑩撇撇嘴。
但鬼使神差的，她還是接過了這枚黑色令牌。
點點清香繚繞，味道沁人心脾，夏季的炎熱在這一刻都似被驅逐。
任瑩瑩美眸一亮：「木料講究，是檀香木？不便宜吧。」
「……」姜遠。
這塊木牌。
是姜遠麾下十大仙尊之一的青帝，耗時七千七百七十七年，以遺蛻親自打造，被木系修行者奉為至寶。
整個仙域只有七塊。
但都被姜遠贈予了身邊親近之人，以作信物。
這是最後一塊。
任瑩瑩愛不釋手的把玩著木牌，忽然意識到什麼，緊張看來：
「等等，你贈我這麼貴重的禮物，是不是看上了我家清月，想讓我幫你當僚機？」
她只是我的小師妹。
姑娘你是不是有些誤會？
姜遠先是苦笑，繼而神色黯然，他也曾有道侶的。
秦素。
一個很溫柔的名字，一個很溫柔的女人。
可惜。
十萬年前，秦素不敵歲月侵蝕，隕落於死亡禁地之中。
姜遠從初入仙域的金丹期，到無敵寰宇的仙帝境，步入禁地的次數數不勝數，甚至還大鬧過輪迴海與地府。
可最終沒有尋到秦素的一點影蹤，仿似憑空消失一般。
從此之後，姜遠便一心沉迷於修鍊之中。
所以不論是俏皮可愛的小師妹，或是各大道統的聖女、神女不斷的情感暗示，他都視若不見。
瞧見姜遠神色不對勁。
任瑩瑩長鬆口氣：「不喜歡我家清月就行！吶，回頭我把我姐姐介紹給你，她人可好了。」
「好意我心領了，不必介紹。」
姜遠回神，婉拒道。
只是神色略微古怪，為了好朋友，坑親姐姐，哪有這樣的妹妹啊。
「我姐可是個大美人，你以後別後悔！」任瑩瑩嬌哼。
「我這人，從不知何為後悔。」
姜遠淡淡開口，不等任瑩瑩繼續發難，便道：「清月，你母親少了魂魄，我替她招魂。」
「等等，招魂？」
任瑩瑩美眸明亮：「巧了！我爺爺正好請了一位終南山的道長做客，他肯定擅長招魂。」
「這種小事，我隨手就……」
「男人，我之前的話，你是不是都當耳旁風了？別吹牛！」
任瑩瑩打斷姜遠的話，教訓道：「人家是終南山的道長，是專業人士。」
「人家有道家弟子證，你有嗎？」
「人家一道符篆引天雷，你能嗎？
「人家一道咒語能瞬殺惡靈，你行嗎？」
「……」
姜遠啞口無言，這些……很難嗎？
「你沒有，你不能，你不行！」
任盈盈忽然有些意興闌珊，嘆氣道：
「算了，你畢竟也只是個普通人，奇門八卦陣法招魂，這些對你而言太高深了。」
沈清月有些意動。
在她想來，姜遠是武道厲害，但術業有專攻，所以眼神祈求的看來。
姜遠發現了小師妹的目光，點頭道：「行，聽她的。」
這一幕若是被仙域眾人看到，恐怕直接就給任瑩瑩跪下了。
漫長歲月。
誰敢指著仙帝的鼻子說『你不行』？
但任瑩瑩不知道姜遠的身份。
所以身高一米六的她，踮著腳仰著頭看著姜遠，雙手叉腰，老氣橫秋道：
「沒錯，年輕人就是要懂得虛心，須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天外有天。
人外無人！
姜遠雙手背負身後，也來了興趣，點頭笑道：「走吧，一起看看這位人外人。」
「啊切！」
某座莊園中。
一位仙風道骨，閉目打坐的老者打了個哈切，全身雞皮疙瘩豎起，莫名心悸。
「總感覺冥冥中，被什麼人記掛上了……」
老者陷入了沉思。
……
……
沈家所在的平海市，是名氣不小的地級市，經濟穩定在全華國前五十。
但隔壁的東海市。
也就是終南山道長所在地，卻是整個東山省與華北的核心城市之一，甚至可與北上廣深相提並論。
任瑩瑩當司機。
開著白色的寶馬三系，一路上嘰嘰喳喳，姜遠也從其中得到了不少信息。
比如。
沈清月跟任瑩瑩，都是東海大學的學生，暑假過後便是大二了。
而任家在東海市有數家美容、美妝公司與私人醫院，總資產過億，也算是不大不小的家族氏企業。
也難怪任瑩瑩有底氣，說自己不怕沈家。
「喂，你哪所大學的學生？」任瑩瑩隨口問道。
「逍遙仙府，師從逍遙散人！」坐在副駕駛的姜遠自傲道。
在仙域。
逍遙仙府是第一道統，力壓其他宗門、聖地百萬年之久。
僅『逍遙仙府』四個字，就足以震懾萬族，縱然一人之下的仙尊大能也要行禮避讓。
可惜師尊于禁地中仙逝。
否則一脈兩仙帝。
獨斷萬古！
「嘶。」
任瑩瑩吸了口涼氣，小聲嘀咕道：「清月，你這朋友中二病很嚴重呀！」
「……」
姜遠閉目，靜心養神。
他怕繼續聊下去，會忍不住為了師門的榮耀，將任瑩瑩一指碾死。
夜晚降臨時才來到任家名下的私人醫院。
將沈清月的母親，安置到七樓的VIP包廂，又派醫生來做了詳細檢查。
有任家大小姐的招牌在，一路綠燈。
檢查結果很快就出來了——
生命體征良好，大腦卻失去意識，陷入植物人狀態，完全找不到任何病因。
沈清月坐在病床邊，握著母親的手，不斷柔聲細語的說著小時候的事情。
任瑩瑩安慰道：「放心好了，我家醫院安保、服務，以及醫療水平，在東海是排的上名號的！」
「恩。」
沈清月勉強一笑：「瑩瑩，那位道長呢？」
「人家是大人物，哪怕我爺爺見他，也需要預約。」
任瑩瑩有些尷尬，繼而拍著胸脯保證道：「不過你相信我，我爺爺最喜歡我了，讓道長幫忙救個人，是小事情。」
姜遠眼神狐疑，總感覺這小丫頭不太靠譜。
任瑩瑩被看的有些惱火：「我任瑩瑩說一不二，我現在就去找爺爺商量，哼！」
說完，轉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