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大客戶
林晚秋忙道：「就兩步路，不耽誤工夫了，你先去交活兒，我去書店瞧瞧就過來。」
王貴香想著自己要在繡房耽擱一會兒，又想著書店確實在一條街上，也不遠，於是就答應了。
林晚秋抓緊時間去了書店，書店的生意並不是太好，夥計見她進來，熱情的上前問她：「大嫂這是想買些啥？咱們點兒筆墨紙硯都有，四書五經等凡是科舉要用的書也都有。」
能進書店的家裡一定是有讀書人，所以書店也不是沒有婦人來光顧，夥計並沒有因為林晚秋穿得寒酸又是一個女人而輕視她。
林晚秋的頭髮攏在腦後挽了個髮髻，這是婦人打扮，所以夥計一張口就喊大嫂。
林晚秋道：「我先問一問，你們這兒可收書？」被人叫大嫂她是非常的不習慣，但想著是這個時代的風俗，林晚秋盡量讓自己神態自然一些。
夥計道：「如果是好書自然是收的。」
林晚秋也不磨嘰，她從懷裡把書摸出來，然後打開上頭包著的布頭給夥計：「我男……相公說這叫口袋書，便與攜帶，方便人隨時隨地都能看。」
夥計從未見過這樣袖珍的書，只有半個巴掌大小。
他翻開一看，乖乖，這方塊兒字可比蠅頭小楷小多了，而且還寫得非常好。
關鍵是，裝訂得很好，根本看不到線頭子，跟平常的書籍裝訂方法不一樣。
書好，夥計自己就不敢做主，他忙對林晚秋道：「大嫂子您稍坐一會兒，我去請我們家掌柜的。」
說完他就把林晚秋領到書店的一側坐了，並幫她倒了一杯茶。
很是過了一會兒，掌柜的才出來。
林晚秋心裡有數了，只有仔細一個個字看過，才會費時間。
否則，就是瞄幾眼的事兒。
掌柜的是個中年人，中等身材，他穿著福祿紋的緞面薄襖，滿臉堆笑的快步走來，一雙眼透著生意人的精明。
「這位大嫂，我姓劉，敢問您怎麼稱呼？」
「夫家姓江。」林晚秋按照這個時代的習慣答道。
「原來是江家嫂子，那這冊子是誰抄寫的？」
「我相公。」林晚秋一本正經的說謊。「我趕時間，您就直接說給多少錢吧，價格合適我以後還往你們這兒送。要是不合適我就直接去縣裡，縣裡的書店多。」
掌柜本來還想打兩句花槍，但聽林晚秋這麼一說，他忙道：「你看啊，這書冊太小，看起來費勁……」
林晚秋聞言就站了起來：「劉掌柜的看不上就把東西還給我，別耽誤時間。」
劉掌柜完全沒料到林晚秋會站起來走人，這……買賣是談成的，那有這樣一言不合就撤票的！
「哎呦，我可沒說瞧不上，我的意思是……」
「瞧上了還挑毛病？我可不傻，寫小字兒可比寫大字兒費勁多了。得了得了，別跟我來虛的，你直接說給多少錢，合適我就賣，不合適就拉到。」
劉掌柜一個老生意人，愣是被不按常理出牌的林晚秋給弄得沒脾氣。
「這樣，我給一兩銀子一本……這個價格已經很高了。」
林晚秋笑問：「《三字經》一兩銀子一本，《百家姓》一兩銀子一本，《千字文》二兩銀子一本，這還是印刷本，不是手抄本。掌柜的，你欺負我是村婦啥也不懂啊？」
林金寶在念私塾，林晚秋聽林夏至嘮叨過念書多費錢，紙筆多少錢，各種書籍又是多少錢。
所以這個書啊，不是誰都能讀得起的，很多小康之家都是傾全家之力供養一個人念書。
林晚秋穿得不怎麼樣，但架不住她的氣質不俗，氣勢亦是壓了劉掌柜一頭。
這那裡是農婦？
劉掌柜有一種眼的人是高門大院兒的當家夫人的既視感。
他訕笑道：「江家嫂子，這帳可不是這麼算的，我們做生意還是要有賺頭不是？」
「痛快給個價，再磨嘰我就走了。」林晚秋的言下之意，你再瞎給價錢這生意她就不做了。
劉掌柜到底的一咬牙：「一口價，五兩……」
「二十兩，這書我的了！」
劉掌柜剛說五兩銀子，就走來一個面目俊朗的錦袍青年。
他盯著劉掌柜手上的書，然後毫不客氣的奪了過來，就從袖兜里掏出兩腚銀子放到茶几上。
大客戶啊！
林晚秋一拍桌子：「成，賣給你了！」
劉掌柜：……
這生意還咋做！
林晚秋把銀子往袖子里塞，借著袖子的掩護，將銀子放進閑魚儲物格中。
「姑娘，四書五經照這樣的給我來一套，不過紙張要好，一共給你二百兩，做不做這生意？」
二百兩，大生意喔！
林晚秋心裡有些激動，但還是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問：「四書五經抄寫費時，我相公大約兩個月時間能寫出來。
還有，紙張你如果要特定的話……就只能由你提供，我們不出錢的。
另外，這位仁兄，我夫家姓江。」
青年聞言就哈哈哈大笑起來：「有意思，我叫杜修竹，江家……的，這事兒就說定了。
劉掌柜，給她拿一刀郭氏的寶林熟宣，記我賬上。」
「哎……」劉掌柜應下，這生意做得他心塞。
林晚秋拿到紙之後就道：「杜公子，兩個月後也是這個日子，就在這兒交貨如何？」
杜修竹點頭：「成，一言為定。」
杜修竹揣了那本百三千就走了，林晚秋這才笑著對劉老闆道：「就照您說得，五兩銀子一本，當然，您也可以定製別的書，比如四書五經。」
像杜修竹這樣的人也就運氣好碰上了，一鎚子買賣，要長久，還是要靠書店。
劉掌柜還以為被杜修竹橫插一杠子之後這事兒得黃，可沒想到林晚秋還願意跟他做生意。
「弟妹真是爽快人啊！成，就這麼說定了。既這麼著，咱們先來一套四書五經，就按照五兩銀子一本來算。
不瞞你說，你這東西咱們這鎮上可沒人能買，我收了也是往上頭送，也是麻著膽子收的。
先來一套，我送上去，要是大東家能瞧上，我再跟你定如何？」劉掌柜一高興，這稱呼都變了。
林晚秋哪有不願意的，她自己都沒想到掙錢的問題竟然這麼順利就解決了，難怪這個時代的人總說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