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原本以為短期內不會再見，至少這一兩天都不會再見，可是誰曾想他們不僅見了，而且還是在那麼窘迫的時候。

手機的震動聲驚擾了還在神遊的人，愛妮收回視線，看向手機，是個陌生的固話，不會是推銷吧？本著可能是認識的人，愛妮還是接了起來。

「是林愛華的家長嗎？我是愛華的班主任陳老師。」對方沒有多說廢話，直接說明了身份。

愛妮抽了一口氣，馬上禮貌地說：「您好，陳老師，我是，請問有什麼事嗎？」

「那就好，你今天有時間嗎？我想跟你談談愛華的個人作風問題。」陳老師直接亮明來意，只是說個人作風問題的時候語氣有點重。

愛妮心突然劇烈地跳動了起來，一般情況作風問題都是形容一個人道德有問題，不會林愛華又闖大禍了吧？

「陳老師，我有時間，我現在馬上趕過去。」愛妮提起包包，馬上往門外走。遇到林母，只是匆匆忙忙地交代了句：「媽，我出去處理點事情，很快回來。」

「妮子，你好不容易在家，去哪裡啊？要不要回來吃晚飯？」林母在後面問道，可是愛妮已經走遠了。

愛妮趕到辦公室，就看到林愛華立在一旁，倔強地把頭扭向窗外，一副桀驁不馴的樣子，那個端坐在椅子上的中年男子，特別生氣，大聲訓道：「林愛華同學，我剛剛說的話，你有在聽嗎？為什麼要偷別人的東西？現在小學生都知道，這樣做是不對的，更何況你已經是成年人，有沒有想過你現在的舉止對你以後的生活或者工作會帶來多大的影響？」

偷東西？怎麼可能，愛妮心裡這麼想著，還是禮貌的敲了三下門，走進來笑著說：「這位是陳老師嗎？我是林愛華的姐姐。」

「噢？姐姐，你爸媽呢？」顯然他認為她不能做主，才會這樣問。

「你有什麼事跟我說就好。」愛妮繼續笑著說。

伸手不打笑臉人，陳老師臉色緩和了一下，點點頭：「既然這樣，我就把事情跟你說了，你弟弟今天偷了一個同學的汽車模型，被發現了。其實，我很能理解，現在的孩子不像我們那一代，做事嚴謹，能經受得住誘惑。但是，既然做錯事，就得承認，你說是不是？這個孩子……」

「都不是我做的，為什麼要我承認？！」林愛華突然大嚷道。

「你……」陳老師指著林愛華，一副惱怒的樣子，估計沒少受他的氣。

「林愛華，你怎麼可以對老師大嚷大叫？趕緊跟老師道個歉。」愛妮捅了下愛華的手臂，想緩解一下氣氛。

林愛華固執地把頭扭過去，看都不看他們，愛妮背著手狠狠地掐著他的手臂都沒有用。愛妮只好嘆了口氣，聲音盡量震定地說：「陳老師，我想這之間會不會有誤會呢？我弟的性格我最了解，他雖然談不上對人以禮相待，但是至少品性是沒問題的。最重要的是，他從小做什麼事，只要是他做的，他都敢於承認。你看，要不要等事情查清楚再說。」

「哼，很多人都這麼維護自己的家人，殊不知這樣只會害了孩子。我要是沒有憑據，怎麼會無緣無故說自己學生是小偷，這不是給自己抹黑嗎？唉，我叫他過來，也只是想給他機會，讓他說出來，或許我可以幫他。人窮不要緊，最重要是心誠。」陳老師這番話不僅沒有緩和氛圍，就連愛妮的臉色都變了。

「我再次強調，我沒偷別人東西，像你這種只會冤枉人的老師，真是國家的敗類，還妄想教出什麼人才來，簡直是做夢！」林愛華眼睛發紅，惡狠狠地說。

「你……唉，算了，你帶他回去吧，這樣的學生我教不起。」陳老師本想發怒，但考慮到愛妮在場，只好擺擺手，示意他們離開。

「陳老師，等一下，愛華只是一時衝動，他……」愛妮看陳老師埋頭看書，不理會她，一時到嘴邊的話又咽回去。這時林愛華輕哼了聲，「你以為我稀罕啊！」

「林愛華，你給我回來！」愛妮看到愛華要離開，著急地叫住他。但是他已經自顧地離開，頭都沒有回過。愛妮心裡著急，如果他現在學業就斷了，以後可怎麼辦？撇開他的前途不算，她母親那邊她怎麼說？

「陳老師，我知道愛華今天做得實在太過了，我回去一定會好好說他，讓他給你認過錯，你能不能網開一面，讓他繼續在這兒讀下去。我們好不容易，讓他上了一所職校，就這樣半途而廢，想想都覺得心痛。陳老師，我想，你也不想看到這樣子。而且，愛華他明年就要畢業了。」愛妮態度誠懇地說。

陳老師終於抬起頭看了愛妮一眼，「你這是承認你弟偷東西了嗎？」

「沒，我弟不會偷別人的東西，陳老師你一定是誤會了。愛華他……」愛妮還想繼續說下去，無奈對方直接說：「好了，不用再說了，你弟以前在學校表現就不好，經常曠課睡覺，成績一塌糊塗。好了，你也不用說了，你弟退學是學校的意思。」陳老師面無表情，一副不願詳談的樣子。

「陳老師，是不是我們每年拖欠學費才……」愛妮終於明白一個事實，他們其實想的不是學生的道德問題，而是學生的家庭財富問題，愛妮的心撥涼撥涼的。人人都說你現實，真正現實的還是社會。

「我都說了，是你弟作風問題，無關其他。他這個學期也只上了一個月，學費沒交就算了。我還有事，就不能陪你閑扯啦。」說完，為人師表的陳老師拿起外套，就走了出去。

站在樓梯口，愛妮看著幾條交錯的小路，突然迷惘起來，直到看到前方几個大人物，愛妮才定了定神，整理了一下思緒，走了一條與大人物相反的小路回去。

都說人倒霉起來，就連身邊的東西都欺負自己。這不，才走了幾步路不到，她就被絆了一腳，一時沒忍住，叫出了聲音，愛妮不敢回頭，她怕一回頭，會讓人看到，雖然他不屑於看到她，但也不代表，她想讓他看到自己的窘迫。

愛妮拖著受傷的腿走到學校門口，突然一輛保時捷停在她的面前，對方放下車窗，笑著說：「上來吧，我送你一程。」

愛妮盯著慕容亦零的臉良久都沒從對方臉上看出什麼，只能說他今天搭錯線了，要不怎麼那麼好心。

「不容易啊，居然跑到學校來見我。這份苦心值得嘉獎，但卻不能改變我不想娶你的事實。」慕容亦零開了一段路后，又開始他的冷嘲熱諷。

愛妮已經麻木，扭過頭，懶得理他，讓他自個兒說去。

「真不知道你到底哪裡好，讓我媽看上你！」慕容亦零輕哼一聲，語氣冷然。

「如果你不想送我回家，就請你在前面的路口放我下來。」愛妮平淡地說道。

「哼，誰稀罕跟你在一起。是我媽想見你，讓我今晚帶你回去。」慕容亦零嘴抿著，只差沒冒出火來以表達他的氣憤。

「……」真是孝順的好兒子！——

10220：明明你心裡的苦有那麼多，我不但不能為你分擔，反而讓你陷入絕境，這樣的無力感，痛的何止是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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