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猴子、天使和白手指 3
「佑慧，最近還有暈倒嗎？」我看著那張滿懷關心的天使臉孔慢慢貼近，自制力開始崩潰！
「暈倒？佑慧，你會暈倒嗎？」曉影拉著我左看右看，我只能傻笑……
「是啊！佑慧自幼身體就虛弱，經常會流鼻血……」夠了，這個傢伙，我怎麼會認為他是天使！
蘇佑慧，你到底做了什麼？被眼前這個傢伙那張漂亮臉孔所迷惑，居然做出那麼多可笑的舉動，可惡！太可惡了！！
更可笑的是不僅初中三年被他死死踩在腳下！現在居然還被他當猴耍！！
「哦！對了！」金月夜突然從口袋裡掏出了他的手機在我面前晃了晃。
那是什麼？手機！我緊張的看著他……
「佑慧，過來，來……」這傢伙的聲音和微笑永遠都有殺傷力，我不由自主地挪動身體向他靠近！
唔——相片上那個人！！一嘴色拉醬，鼻子里塞了兩團白色衛生紙，眼睛還瞪得跟銅鈴一般大，滿臉驚訝……
最可怕的是，相片里的那個像傻瓜一樣的邋遢蟲——是我！
真的是我！就是那天在這個HAPPYHOUSE里，他喂我吃漢堡！沒錯！當時我還傻傻地把自己的名字告訴他！他早就知道我是誰，更設計好來算計我！！
「你說，你的那些忠實崇拜者看到他們心目中的女神原來是這樣……」
「是什麼？」凌晨炫突然起身湊過來，其他人也好奇地看著我倆。
「呵呵呵，沒什麼！」我啞著嗓子乾笑了兩聲，立刻「善解人意」地幫他端好手機。
蘇佑慧，這真的是你一輩子的恥辱，比曾經遇到小武更恥辱！
「佑慧乖哦！笑一個嘛！佑慧笑最漂亮了，對不對？」這個陰險的金月夜，用那隻噁心的豬蹄摟著我的肩膀，欠扁的臉距離我不到５厘米……
「是，是，我們佑慧有標準的微笑哦！」曉影看來完全被眼前這個人面獸心的傢伙征服了！
「呵呵……」我確信，現在的笑容一定比哭還難看。
我的兩個死黨已經完全投敵叛國，凌晨炫那個白痴根本搞不清楚狀況，李哲羽更是一副世外高人的姿態，饒有興趣地看著我和金月夜……
「哦，對了！剛才佑慧跟我強烈要求，說今天這頓她一定要請客。」
「啊？剛剛……」我正想反駁，金月夜就很無辜地把手機在我面前晃了晃。
……
「怎麼樣？」金月夜滿臉燦爛地看著我。
「好，吧……我……請……」我面帶微笑，一字一頓把這幾個字擠出口。
「哦，那我們——」
「噓——」
4
曉影剛想說話，就被金月夜打斷了。
單都讓我買了，還不讓人說話嗎？我憤怒地側過臉瞪他，卻發現他的視線正看向門口。
「校長？他怎麼會在這？」
金月夜怔怔地說出一句話，像平地里扔了一顆原子彈，讓我們這群人馬上縮頭藏了起來。
天啊，校長！在哪？千萬不要被發現我在這……我的光輝形象！
「他往樓上去了……」
崇陽的校長？那個聞名全國的特級英語教師！據說每年都會被邀請到世界各地上課，一直未婚，本市內最有價值的單身漢——崔啟聖校長！！
我盯著那個高瘦的背影，為沒看到他的尊容而正遺憾……
「崔校長怎麼會到這來？不是聽說他出差了嗎？夜，會不會是知道你在這打工，來找你的！」
「學校有禁止學生打工嗎？」
「……」
白痴男就是白痴男，還是美少年比較聰明！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所有人一致盯著發言的金月夜，他想跟蹤校長？？
「你們不想知道我們親愛的校長獨自一人來HAPPYHOUSE做什麼嗎？」又是那個該死的微笑，蘇佑慧，不能受誘惑！
「好，我也去！」曉影立刻響應。
「我沒興趣，那是你們學校的事！」我才不要再上你這個人面獸心的當！
「佑慧！」曉影眼巴巴地看著我，蘇姬居然也用這種眼神看我！
「我們用換包廂的名義，就算被發現了，也可以借口說我們在聯誼！」原來金月夜是想拿我們做擋箭牌！
「佑慧，你不是一直想見見崇陽的校長嗎？這可是個機會啊！」
蘇姬，你這個叛徒！
「我們的佑慧當然會去，對不對，佑慧？」
誰是你們的佑慧了？！我正想暴走，可金月夜那傢伙做了個「手機」的口型，我的抗議如同一個滿滿的氣球被針扎了一下，馬上飛竄不見了。
十分鐘后，HAPPYHOUSE的二樓包廂里。
「喂！我們來這裡到底是要幹嘛啊？」被曉影抱住胳膊的凌晨炫表情痛苦地問。
「啊？你說什麼？」可憐的我壓低聲音，警覺地四處觀察敵情，第一次做特務啊！
HAPPYHOUSE的二樓設計頗有些日本風味。整個空間被從屋頂灑落的厚厚紗帳，隔成一個個獨立的小格間。這裡無論是光線，還是氛圍，都是適合約會的好地方啊，崇陽的校長來這幹嘛？
「他在那，跟我來……」
金月夜那傢伙，一看就是專幹這種事的老手，怎麼這麼有經驗？
大家都屏住呼吸，曉影和蘇姬似乎完全進入角色，既興奮又緊張；對面三個傢伙，凌晨炫一臉好奇，李哲羽倒一直很安靜，彷彿咖啡遠比偷聽有興趣，至於那個人面獸心的金月夜，他居然饒有興趣地盯著我看！！
「為什麼要挑這個地方！」從隔壁小格間隱約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啊！我在心裡驚呼一聲，果然是約會啊！！蘇佑惠啊蘇佑惠，你怎麼可以偷偷跟別人，還偷聽人家約會呢？做這樣沒素質的事情，怎麼對得起你「明德第一淑女」的封號啊？！
不過……那個女人的聲音……聽起來好像有點兒熟……
我感覺身邊的蘇姬身體開始僵硬，這丫頭，第一次偷聽有必要這麼興奮嗎！
「啊，真的能聽見呢！」曉影誇張地沖我們傻兮兮地笑，強調自己的興奮。
天啊，蘇姬竟然躡手躡腳走到對面，把耳朵貼在隔間牆壁上聽！
這個蘇姬今天怎麼這麼反常啊？我不放心地也走過去，想聽聽究竟什麼讓她這麼關注。
曉影也馬上屁顛屁顛地貼過來了，然後是李哲羽……
我們一行六人並排跪在沙發上，臉朝一個方向地靠牆聽著。
「因為近啊！」這個聽起來有點漫不經心的男聲應該是崇陽校長。
「你不要搞錯了，我不是邀請你，我們是需要找個地方談一談關於這封信的問題。」女人的聲音聽上去好像不大高興。
「當然當然！談別的目前我也沒有什麼興趣……」男人笑笑地說。
「你！」
「何必這麼生氣，還是你希望我有別的什麼興趣……」
不是吧？這兩個人的關係好像……
「崔校長，關於理事長這封信你怎麼看？」那個女人清了清嗓子，嚴肅地說。
「我沒什麼想法……隨時歡迎他老人家回來！」男人的聲音聽起來似乎很輕鬆。
「說起來，我們明德和你們崇陽鬥了這麼久，也是時候分出個勝負了！」
「明德？！崇陽？！他們是……」我想不止我知道那個女的是誰了！
「噓……先聽！」蘇姬神情緊張地壓低聲音說。
蘇姬為什麼會這麼緊張？我困惑地看了她一眼。
「好啊！」崇陽校長說話慢條斯理的，「八年前老理事長留下一封信就突然消失了，說什麼等他再次回來的時候，我們兩所中學誰的影響力更大，升學率更高，誰就可以得到天使街23號，這八年真是把我害慘了！」
「不管怎麼說，我選的路我一定會堅持下去！我一定要得到天使街23號！你們崇陽的校風實在是太鬆散了，裡面的學生一個個都像你一樣懶散，簡直就是一點規矩都沒有！只有我們明德才能培養出更多優秀的人才！」
「凝！十幾年了，你能不能放輕鬆一點？明德的學生一個個都弄得像你一樣，再這樣下去，你那快成機器製造工廠了！」
「你說什麼！」
「不要激動，不要激動！算我說錯了，好不好……」
「多說無益！我看就由今年新進的學生決定勝負吧！」
「今年新生？你們這次的第一名蘇佑慧，升學分數可是輸給我們崇陽的金月夜了哦！」
「你放心，我一定會讓她成為最優秀的人才！高一統考上我們見分曉吧！」
「哦？那我要是贏了呢？」
「如果今年我輸了，明德隨你處置！」
「真的？包括你？」
「你說什麼！」
「當我沒說！凝，你要記住你的話哦！呵呵呵呵……」
「崔校長！請你尊重些好嗎！」
「凝，我還是喜歡你叫我啟聖！」
……
我從所有人眼裡看到了驚訝。
崇陽和明德……鬥了八年……分出勝負……要我和金月夜比賽……辭職……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我和金月夜身上……
……
「凝，你真的就不想想我們的以後嗎？難道你還要我一直等下去？」
「……」
他們，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對手？朋友？還是？
我的頭腦里混亂成一團，可更混亂的是——
「轟——」
單薄的門似乎承受了我們六個人的重量，在嘎吱亂叫了幾聲之後就轟然倒地。
「啊啊啊！！哎喲——」
啊，好痛！！我揉著自己的頭，偷偷看了看兩位校長的表情。如果不是因為我的緣故，我一定會為他們現在驚愕得可以吞下一隻雞蛋的表情喝彩。
「嗯……怎麼你們六個會在這裡？看來你們的感情很好啊……」崔校長先回過神來，調侃著。
「啊，是啊！呵呵……今天天氣不錯啊……我們……」
凌晨炫，你這個白痴！！不說話會死啊！！有在室內看天氣的嗎？！我趕緊站起來，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完了完了，白校長竟然慘白著一張臉，看來我得想個好理由解釋解釋：
「啊，那個，我們……」
「你怎麼可以這樣做！怎麼可以……」
蘇姬！我轉頭看向身邊的蘇姬，她竟然渾身顫抖地瞪著白校長，而白校長竟然不安地避開了她的目光！
……
全場瞬間凝固了，只有蘇姬沉重的呼吸聲。
「你怎麼可以這樣！那爸爸呢？爸爸算什麼？！」蘇姬彷彿被人遺棄的小孩，大喊了一聲，轉身跑出了房間。
「蘇，蘇姬！」
「蘇姬！！」
我們追著蘇姬跑出了HAPPYHOUSE。
蘇姬的爸爸不是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嗎？她為什麼要跟白校長提到自己的爸爸？
難道說……
我和曉影整整追了三條街，才把邊哭邊跑的蘇姬拉住。不知道為什麼，那三個男生也一直跟著我們。
「可是蘇姬，白校長只是在喝茶啊……」曉影困惑地看著蘇姬，「而且，如果兩個學校的校長是一對戀人的話，好浪漫哦……」
哦，我的天啊，曉影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可千萬不要再添亂了……
「胡說！」蘇姬和凌晨炫竟然異口同聲地大叫。
嗯？凌晨炫那小子又在湊什麼熱鬧！
「呃？！」曉影驚訝地看了看他們，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
「凌晨炫！你吵什麼啊？！」
「關你什麼事啊？！」
「當然關我的事！白凝是我媽！」
啊？！白校長……白校長是蘇姬的媽媽？！我在腦海里把印象中的白校長和蘇姬擺在了一起……一個刻板嚴謹，一個叛逆洒脫，怎麼看都不是一個世界的兩個人，竟然會是母女！！
顯然，所有的人都是這樣認為的，聽了蘇姬的話一個個下巴都掉在了地上！
「但……但是……崔校長是我叔叔！」凌晨炫大叫。
我的腦子哄地一下炸開了。
這個小子竟然是崇陽校長的侄子？！他會不會引以為恥啊？當上校長的人竟然有個這麼白痴的侄子！
「那你為什麼姓凌？」一直默默跟在後面的李哲羽不緊不慢地問。
「我跟我媽姓啦！」凌晨炫沒聲好氣地回答。
「說不定你們兩個以後會變成親戚哦……」金月夜笑眯眯地說。
「絕對不要！」蘇姬和凌晨炫再次異口同聲地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