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諸事不宜
要不然,自己要是把實情告訴娘親,娘親非瘋了不可!
這些傷痕,即使她和北宮陌沒什麼,也肯定會被傳揚得沸沸揚揚的,說她不知廉恥,勾引皇帝。
秦府最看重清譽名聲,所以秦言落只能把這件事隱瞞下來。
此時,她貼身婢女芍藥掀開門帘,邁著小步走進屋內。
手裡端著治風寒的湯藥,拉過一張高凳,側坐在床邊,遞給秦言落,嘴上笑著。
「小姐,你看你這幾日卧病在床,淮王府就遣了好些人來,隔三差五的送補品,淮王殿下待你真是用心得很」
淮王再怎麼用心,自己也打定了主意要退婚,為了一百萬,區區一個男人而已,讓了就讓了。
再說了,自己連他的面都沒見過,自然輕輕鬆鬆,說放手就放手,賣給沈桑微一個懷春少女夢,這生意實在是太值得了。
秦言落坐起身來,端著那碗苦兮兮的葯,就當做板藍根,反正沒有什麼害處,直接喝下,抹了抹嘴唇的葯漬。
「淮王送的補品,我用不上,你且拿給娘親,我看她近日身體弱得很,讓她補補身子。」
本來每天裝著喝治風寒的葯就已經很痛苦了,還要喝下那些補品,沒病也要喝出病來。
「好!我明日就把那些送來的補品往夫人園子里送去,也是小姐的一片孝心,夫人肯定高興得不得了!」
「借花獻佛罷了。」
秦言落看芍藥在衣櫃面前,好像是為自己挑選外出的衣裳,這是要做什麼?
「芍藥,你幹嘛呢?」
芍藥思慮了好久,終於挑選了一件碧青色的外衫襦裙,笑道:
「夫人說,讓小姐下午陪著她去靈源寺,把與淮王的婚期給定下來!」
靈源寺,定婚期?
那可不行,秦言落趕緊岔開話題,想到那日芍藥早府門前與人吵鬧的事來。
故意問道:「芍藥,我從王府回來那日,你在府門前和誰家小姐吵嚷呢?」
「戶部侍郎的女兒,李家二小姐,李清芷,就是小姐讓我回絕她往來拜帖的那位,回絕了拜帖,她卻不依不撓,時不時的讓她丫鬟青紅來找我的麻煩。」
芍藥拿出銅火斗,放在桌子上熨燙那件碧青衣衫,又道:
「那日她居然親自上門來了,我一看那架勢就來氣,所以當日我口氣重了些,把她嗆聲了回去。」
說著還得意地回過頭來,對秦言落笑道:
「這些話,還是小姐之前教我的呢!小姐之前嗆聲那些來府門前找茬的世家小姐,用的就是這些話,我記得清清楚楚,就有樣學樣啦!」
「你倒是學得快!」
秦言落嗔怪她,芍藥是自己手把手教的。
在這古代,自己一個人斷然不能很好的實行任務。
沈桑微那個豬隊友加戀愛腦,如今又少女懷春,智商間隙性直線下降,難免不出差錯。
所以她精心培養了芍藥,這丫頭心細謹慎,有是一顆赤誠之心。
當初把被遺棄的她從雪堆里救出來的時候,就給她起了一個好聽的名字。
芍藥。
「戶部侍郎?李清芷?胭脂膏里放了火絨草的那位?」
秦言落對這個姑娘那張跋扈的臉沒有什麼印象,但是卻記得她的名字。
今年生辰時候,這位李清芷特特地命人送了一塊胭脂膏子來秦府,當做賀禮。
那胭脂是上等的胭脂。
只是系統小七檢測出裡面藏著微末的火絨草。
混在胭脂之中,胭脂的成分與這火絨草十分相似,碾磨成粉,更是難以辨認。
就算是宮裡的太醫,都很難察覺出來。
火絨草那可是燒臉毀容的,所以她才吩咐芍藥,今後這個人的拜帖一律回絕。
「正是她呢!小姐,你不要管那李二小姐還是趙家小姐了。」
芍藥打斷她的思緒,臉上蕩漾笑意。
「這些天老爺一直往淮王府跑,看來小姐和淮王的婚事要提上日程了,小姐,快些把衣服穿上,和夫人一起去靈源寺吧!」
秦言落盡量避開這個話題,指著左邊隔間。
「咳咳咳!那個,芍藥啊,你去那邊小屜子里拿一些冰糖來,這葯太苦了。」
「好。」
芍藥起身,從小抽屜里夾了幾塊冰糖,剛一回頭,秦言落居然不見了!
「小姐去哪兒了?」
剛才,秦言落趁著她不注意,隨意從衣架上扯了一件衣服。
攏上茜紗殷紅襯底的衣衫,從秦府快速跑出來,去往淮王府找沈桑微。
要是自己真的被娘親拉去靈源寺求定婚期,那這場婚約可就反悔不得了。
有了上次的教訓,今日她特地查了黃曆。
嗯……諸事不宜。
為了安全起見,本不打算出門的。
可為了逃避去靈源寺,還是出了門,避避風頭再說。
再者,沈桑微非要她去王府見一面。
有那一百萬的深厚「情份」在,她也不好推脫不去,只能對不起娘親了。
行至淮王府門前不遠處,忽的被一壯漢從暗處猛地伸腳絆倒,摔了一個狗啃泥。
我去!
說不宜出門果真不宜出門,黃曆誠不我欺,一出門就摔了一跤。
「哪個王八羔子敢暗害本姑娘!陰險小人!」
她嘴上罵罵咧咧,站起來,摸了摸下巴,只是沾染了一些灰。
嗯……幸好這張傾國傾城的臉沒事。
站定起身,抬眼時候,還以為是某些個魯莽之人。
沒想到,前面一嬌媚的姑娘,朝她迎面走來。
細挑身材,面容白凈,扭著腰身,隨著一個丫鬟。
正是那日與芍藥爭吵的主僕兩人。
戶部侍郎李二小姐李清芷與她的丫鬟青紅。
喲,這是堵門不成,來堵人了?
她們身後跟著好幾個年輕力壯的小廝。
包括那位絆倒她的壯漢,十七八個人全都迅速圍將上來。
將她團團圍住,明眼人一看就是來找茬的。
眾目睽睽之下,與這些人一般計較,顯得不體面。
李清芷不要臉,她還要面子呢!
況且,自己偷溜出來的,連個丫鬟都沒帶。
這些人要是真的一人給自己一拳,那可招架不住。
為了免受這些皮肉之苦,更重要的是,為了這張臉,還是不要招惹的好
她旋即打算側身,找個空隙躲過,只當做沒發生這件事。
沒想到那李清芷不識趣,偏偏不知好歹的,往她眼前大步一跨。
堵住她唯一的去路,狠狠剜了她一眼,趾高氣揚。
「你是秦言落?與淮王殿下有婚約的那個秦言落?」
原來她還不認識自己,那她堵什麼堵啊?
那語調直接里噴涌而出的嫉妒與酸意,便知道這姑娘恐怕是心儀淮王之人。
心儀淮王的姑娘如過江之鯽,像李清芷這樣的人,在盛都隨便一抓就是一把。
秦府之所以門庭若市,其實不是因為父親秦覺宗人緣多好。
而是這些個懷春少女,隔三差五去秦府門前鬧的。
那陣仗,熱鬧的時候可以組個龍舟隊了!
絕大多數為的就是那個淮王,秦言落見得多了,自然早就想好了應對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