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太子見心凌不再那般的抵觸羿凌冽,便微微鬆了一口氣,再次地柔聲說道:「這兒所有的人都是你的親人,都是最關心你的人,所以心兒不用怕。」
心凌的眸子微微轉動著,似乎又思索著什麼,但是卻又有著一絲疑惑,不解的說道:「可是我只有一個親人呀,那就是我的媽媽,大哥哥也能勉強算一個。」靈動的雙眸再一次地掃向房間內的人,不滿地說道:「他們,都不是心兒的親人。」
羿凌冽的身軀再一次地僵滯,他不懂為何心兒記得太子,卻為何記不得他,心兒現在把太子當做親人,而他卻只是一個陌生人,想到此處,雙眸不由的黯然,唇微微動了幾下,卻不知要說什麼,只能怔怔地望著心凌,眸子深處閃過無奈的傷痛。
太子也微微一怔,沒有想到,此刻在心兒的心中竟然把他當做親人,那就證明心兒是記得他的呀,可是他卻又想不明白,為何心兒只記得他,而忘記了別人呢,遂輕聲道:「心兒,他們真的都是你的親人,哥哥不會騙你的。」他現在能做的,就是讓心兒接受羿凌冽,接受大家。
心凌疑惑地望向太子,雙眸中的疑惑仍舊存在,但是卻似乎不想違背太子的意思,只能微微點點頭,輕聲地應了,但是卻突然想起了什麼,猛然驚道:「我的媽媽呢?」眾人不由得一滯,雙眸中也紛紛地劃過不解,本來他們就不知道心凌口中所說的媽媽到底是什麼人,何況他們對心凌以前的事根本就不知道,就連她以前住的地方都不清楚,現在要他們到哪兒去給她找一個媽媽呀。
看到大家的沉默,心凌的雙眸中的疑惑慢慢地散開,雙眸不由地掃了一眼房間內的人,然後才有些害怕地望向太子,略帶輕顫地問道:「大哥哥,我的媽媽呢,他們把我的媽媽藏到哪兒去了?」現在的心凌唯一相信的就是太子。
太子微微一怔,一時間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心凌,只是雙眸中卻不由閃過懊惱。
看到太子的沉默,心凌有些急了,不滿地說道:「你們到底把我的媽媽怎麼了,我的媽媽到底在什麼地方?」
看到心凌急切慌亂的樣子,羿凌冽的雙眸中不由地閃過一絲心疼,輕聲說道:「好了,心兒不急,你的媽媽……」安慰的話語卻不由地頓住,他連媽媽是什麼都不知道,他要怎麼回答她呢?
思妃微微一愣,看到心凌此刻的表現,似乎完全像是一個孩子一樣,不由地慢慢走向前,輕聲道:「風兒不急呀,你的媽媽到了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了,心兒只有好好聽話,你的媽媽才會回來的。」
心凌這才靜了下來,疑惑地問道:「是嗎?」
思妃微微一笑,急急地說道:「當然,所以心兒要聽話才是。」
南宮逸走到房間時,便恰恰看到心凌那副無助而又有些害怕的樣子,他不由地猛然一滯,眸子深處也不由地閃過一絲擔心與心疼。
一個疾步,他快速地走到了心凌的面前,細細地為心凌檢查著,羿凌冽看到南宮逸,這才微微鬆了一口氣,雙眸中也不由地閃過一絲希望。
只是南宮逸的臉卻一點一點地慢慢地變得陰沉,雙眸中也不由閃過害怕,甚至把在心凌腕上的手也不由地帶著輕顫。
羿凌冽看到南宮逸的異樣,心中猛然一驚,從來沒有見到南宮逸會有這種表情,難不成,心兒的病……但是此刻他卻連問出口的勇氣都沒有了,只能靜靜地等著南宮逸開口。
太子自然也看到了南宮逸的緊張,還有那種讓他也不由地跟著害怕起來的惶恐,沉聲問道:「南宮,心兒到底怎麼了?」只是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他的聲音中也帶著微微的輕顫。
羿凌冽的心猛然地懸起,雙眸不由地直直望向南宮逸,等待著南宮逸的回答,但是心底卻不由地劃過一種無法控制的害怕。
只是心凌似乎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一雙迷惑的眸子,不斷地轉動著。
南宮逸慢慢地鬆開了心凌,雙眸中也變得陰沉,唇微微動了兩下,卻是一個字也沒有說出口。
羿凌冽看到南宮逸欲言又止的樣子,心中便愈加的緊張,心底的那絲害怕不受控制地散了開來,看到心凌現在的樣子,再看看南宮逸猶豫的表情,他的心猛然地沉入了谷底,他知道,心兒的毒一定不是一般的毒,現在只怕南宮逸都未必能夠救得了她了。
太子的雙眸中也不由地閃過急切,看到南宮逸猶豫不決的樣子,心中愈加的緊張,急急地問道:「南宮。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倒是說話呀。」
南宮逸的雙眸微微掃過眾人,眸子深處,卻不由地閃過一絲沉痛,低聲道:「心兒中了狂隱的毒,現在已經不記得我們了。」南宮逸猶豫地說道,卻仍舊有所保留,因為他也不知道要怎麼將這樣的事情告訴大家。
羿凌冽微微一怔,這一點他們剛剛就已經知道了呀,但是心兒現在的樣子,好像不是僅僅失去記憶那麼簡單,而且她還記得太子,這也解釋不通呀,看到南宮逸雙眸中的躲閃,不由地沉聲問道「還有呢?」竟然事情已經發生了,那麼他就必須去面對,不管以後發生了什麼事,他都不能逃避,不管心兒變成什麼樣子,他都不會忘記自己的誓言,他會疼愛她一輩子的誓言……
南宮逸的雙眸不由地望向羿凌冽,眸子深處閃過一絲為難,還隱著明顯的沉痛,只是卻不知,他眸子深處的痛是為了心凌,還是為了羿凌冽,或者兩者都有吧。
猶豫了片刻,他才低聲說道:「心兒現在只記得小時候的事,大約只有六七歲的事吧。」他知道這件事,羿凌冽早晚都要知道的,所以就算他心中不忍,卻也不得不告訴他這個殘酷的事實。
羿凌冽一愣,這麼說來,心兒還沒有完全地失去記憶,這麼說來,似乎事情比他想象得要好些了,至少心兒還是有一部分記憶,那樣,是不是代表著心兒的記憶也有可能會恢復呢。
但是看到南宮逸的猶豫,雙眸微微一閃,眸子深處不由地劃過疑惑,南宮說心兒只記得六七歲時的事,但是心兒為何會記得太子呢?難道……
太子也不由地蹙眉,雙眸中也劃過不解,奇怪地問道:「可是心兒為何會記得我呢?」
羿凌冽的雙眸也滿是疑惑地望向南宮逸。
南宮逸微微一愣,雙眸中閃過難以置信的錯愕,不由地脫口說道:「這怎麼可能,現在的心兒只有六七歲的心智,根本就像一個小孩子一樣,她怎麼可能會記得太子,除非太子,在她童年的記憶中出現過。但是這也講不通呀,心兒遇到太子才沒多久呀,甚至比認識我的時間都短,更不用說是冽了?」
羿凌冽的身軀猛然地僵住,雙眸難以置信地望向南宮逸,顫顫地說道:「你說什麼?」剛剛南宮到底說了什麼,是他的耳朵有問題嗎?還是腦子一時間不能思考了,為何他會感覺到聽不懂南宮的話。
太子與思妃也是猛然地僵住,雙眸中也都閃過難以置信的驚愕,怎麼可能,照南宮逸說的,現在心凌不就成了一個孩子了,想到心凌剛剛的表現,的確像是一個孩子般的任性。
南宮逸當然能夠明白羿凌冽的心情,沉聲安慰道:「冽,你先不要太擔心,或許會找到辦法……」但是他話語的聲音卻越來越小,連他都沒有一絲一毫的辦法,他真的不知道,這天下能不能找得到救心兒的人,他連自己都安慰不了,還怎麼去安慰別人?
聽到南宮逸的話,羿凌冽完全地心冷,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沒有自信的南宮逸,對於醫術上的事,也從來就沒有能夠難得到南宮逸的,但是現在,卻連南宮逸都沒有了辦法,他還敢有什麼奢望呢?
若是心兒只是忘記了他,他會有盡一切辦法讓她記起他,就算她記不起他,那他也會讓她重新愛上他,但是現在,南宮逸卻說心兒只有六七歲的心智,他要如何對一個只有六七歲的小孩談情說愛呢?
羿凌冽的雙眸微微一沉,眸子深處的傷痛毫無掩飾地漫了出來,卻仍舊有些不死心地望向南宮逸,沉聲道:「難道連你也沒有辦法救她嗎?」他雖然剛剛已經從南宮逸的話中聽出了答案,但是卻仍舊無法接受那樣的事實。
南宮逸的雙眸也不由地一沉,沉痛地說道:「這種毒只怕連我師傅都束手無策,我……」他的話未說完,但是其中的意思卻已經很明確了。
羿凌冽的身軀再一次地僵滯,雙眸中的沉痛繼續不斷地蔓延,眸子望向心凌時,微微閉了眸,這一刻,他竟然不知要如何來面對她了。
太子也不由地驚滯,雙眸一閃,急急地問道:「若是找到解藥呢,若是能夠從狂隱那兒拿到解藥,能不能救心兒。」雖然他也知道要找到狂隱並不簡單,而要從狂隱的手中拿到解藥,只怕更是難上加難,但是只要能救心兒,他什麼辦法都願意去試。
羿凌冽猛然一滯,雙眸也快速地睜開,急急地望向南宮逸,眸子深處閃過一種垂死掙扎后的希望,就如同一個落入水中,快要被水淹沒的人,猛然捉到了一根稻草一樣。
若是狂隱有解藥可以救得了心兒,他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鍋,粉身碎骨都要為心兒拿到解藥。
南宮逸微微一怔,雙眸不由地再次一沉,眸子深處的沉痛也愈加的增了幾分,沉聲道:「這種毒根本就沒有解藥,當初心兒剛剛服下毒藥時,他都不曾查出,所以……」南宮逸猶豫中卻帶著傷痛的話再一次地將大家打入了地獄,剛剛的那一絲希望也完全地破滅,或者說此刻每個人的心情愈加的沉重了,聽南宮逸的這種口氣,難不成以後的心兒就永遠是這個樣子了。
羿凌冽此刻的心已經完全的冰結了,沒有絲毫的溫度,甚至似乎沒有跳動,硬生生地冰結的,宛如一塊極地冰封了多年的冰塊。
「難不成,心兒以後就永遠是這個樣子了?」太子忍不住再一次地問道。
南宮逸的雙眸中也不由地閃過一絲為難,「這……這個……也許吧……。」其實他想回答是,他知道中了這種毒,以後便永遠都是這個樣子了,但是看到羿凌冽的傷痛,看到太子急切,南宮逸突然有些不忍,生平一次說了謊,他只是想要給大家一個希望,哪怕是一個不可能實現的希望,至少現在,對大家,算是一種最好的安慰。
但是這種模稜兩可的話,卻並不能給大家任何的欣慰。
羿凌冽的身軀不由地一僵,快速地問道:「那麼說來,心兒還是會有好的可能?」他的話太過急切,並沒有經過太多考慮,所以他並沒有去想,會得一個什麼樣的答案,或者此刻,他真的需要一個希望,一個從南宮逸的口中說出的希望。
南宮逸的身軀猛然地僵住,他從來就沒有見到這樣子的羿凌冽,冽做事向來是雷厲風行的,從來就沒有半點的猶豫的時候,但是此刻,他卻只是為了他一個某棱兩可的話,非要勉強他給出一個答案,冽明明可以聽得懂他剛剛的意思的,但是他卻刻意地忽略了。
他一直都知道冽是真心愛著公主的,但是卻不知道,他對她的感情竟然這麼的深,為了她,為了得到一個他想要的答案,他竟然選擇這種自欺欺人的愚蠢的逃避。
但是現在他真要殘忍地告訴他真實的殘酷嗎?看到羿凌冽那副快要崩潰的樣子,他知道他不能那麼做,心中微微一動,將來的事,誰都說不準,他何不就給羿凌冽一個確定的希望,給他一個可以努力下去的理由,遂低聲道:「嗯,應該會有那種可能。」只是此刻,南宮逸卻不知道是在安慰羿凌冽,還是安慰他自己了。
大家這才微微透了一口氣,羿凌冽那張僵硬的如雕塑般的面孔也微微有些緩和,只要有那種可能,不管要他做什麼,不管要他犧牲什麼,他都一定會讓心兒好起來。
南宮逸也不由地鬆了一口氣,看來,有時候,善意的謊言,的確是比那種殘酷的事實更讓人容易接受,讓大家有個希望也好,而就算心兒真的不能好起來,至少她的情況也不會再進一步地惡化了。
太子的雙眸中也不由地劃過一絲欣慰,卻仍舊積極的說道:「那你還不快點救她。」卻忘記了剛剛南宮逸已經說了,自己並不能救心兒的事。
羿凌冽的雙眸中也快速地閃過一絲希望,不由地直直地望向南宮逸。
南宮逸微微一愣,他?他若是有能力救得了心兒,也就不用這般的為難了,但是他剛剛也說了心兒有可能會好起來,現在便愈加不忍心再打擊大家了,遂沉聲道:「我是真的沒有辦法了,不過,我想若是請我師傅來,或許會有希望的。」
太子微微一愣,急急地說道:「那你還不快去請?」現在,對大家而言,沒有什麼事比心兒的事更重要了。
南宮逸微微有些猶豫,「這……」師傅想來不理這些俗事的,就連他下山,師傅都是有些不贊同的,現在要師傅下山,只怕也有些難度。
恰恰在此時,杜言走了進來,將一封書信遞到了羿凌冽的面前,恭敬地說道:「王爺,皇上來信,要您急速會羿月國,說是有急事相商。」
羿凌冽微微一愣,雙眸不由地一沉,眸子深處閃過一絲疑惑,卻仍舊微微鬆開一隻手,接過了杜言書中的信,而心凌只是疑惑地望著他,這個男人,不管她怎麼掙扎,他都不放開她,到最後,她也累了,便也放棄了,便只能任由他抱著,只是現在,她也已經感覺到,他並沒有傷害她的意思。
南宮逸與太子也不由地疑惑地望向羿凌冽,不知道,羿月國的皇上,在這個時候這般急切地招羿凌冽回去,到底是什麼事。
羿凌冽的雙眸微微一沉,快速地打開了書信,快速地掃了一眼,臉色不由地猛然一沉,雙眸中快速地閃過一絲暴戾。
羿凌冽快速地收起書信,隻字未提信中的事,只是有些急切地說道:「南宮,你請到尊師后,直接到羿月國。」
雙眸微轉,望向太子,略帶歉意地說道:「本王有點急事,必須要馬上趕回羿月國,所以不能參加你的登基大典了。」
太子微微一滯,雙眸中也不由地快速地閃過一絲疑惑,不知道是什麼事,會讓羿凌冽這麼的著急,心中雖然有些疑惑,但是他卻並不曾問出口,微微笑道:「嘯王爺太客氣了,這次要不是有嘯王爺幫忙,我又怎麼可能會輕易地奪回星月國。」雙眸望向心凌時,不由地微微一頓,沉聲道:「只是,心兒……」
羿凌冽一滯,卻隨即快速地打斷了他的話,「心兒我會帶她回羿月國,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她的。」不管他走到哪兒,不管發生什麼事,他都不能讓她再離開他半步,只是世事難料,他卻不會想到,將來等待他們的會是什麼……
太子很清楚羿凌冽對心凌的感情,所以雖然不捨得心凌這麼快就離去,卻也沒用阻擋他,亦沉聲道:「嗯,心兒跟在你的身邊,我自然放心,只是現在心兒的情形,只怕會有些麻煩。」
羿凌冽的雙眸一沉,定定地說道:「不管發生什麼事,不管心兒變成什麼樣子,她對我而言,都不可能會是一種麻煩。」對他而言,她永遠都是他心中最大的幸福,不管她變成什麼樣子,不管她懂,還是不懂,他的心都永遠不會變。
聽到羿凌冽的話,太子微微一滯,雙眸中也不由地閃過一絲欣慰,遂輕聲道:「好,那你就帶她回去吧。」
羿凌冽略帶感激地對太子微微一笑,只是那笑中卻帶著太多的苦與澀,還有著一絲絲的勉強。
羿凌冽很自然地攬著心凌:「本王先告辭了。」說話間,便要向外走去。大家雖然都有些不舍,但是天下無不散之宴席,他們早晚都是要回去了,何況現在羿凌冽似乎有很急的事,自然不好再出言挽留了。
只是心凌再被羿凌冽攬著,經過太子的身邊時,卻急急地喊了起來:「我不要跟你走,我不要跟你走,我要跟大哥哥在一起,我還要等我媽媽回來。」現在,在她的心中唯一有點記憶的便是太子,所以現在讓她離開太子,她自然不會同意。
羿凌冽的身軀不由地一僵,腳步也不由地停了下來,雙眸不由地望向心凌,柔聲道:「心兒乖,我現在帶你回家。」
心凌微微蹙眉,紅唇也不由地微微翹起,喃喃地說道:「回家?」
「嗯,回家,回我們的家。」羿凌冽直直地望著她,定定地說道。
心凌的雙眸不由地疑惑的望了他一眼,然後再次地轉向太子,不滿地喊道:「我不要跟你回家,我要跟大哥哥在一起。」
太子的心中不由地劃過一絲暖暖的異樣,卻又同時閃過一絲心疼,輕聲地說道:「心兒乖,你先回家,過幾天,哥哥會去看你的。」
「可是……」心凌仍舊不依地說道。
太子的臉色不由地一沉,雙眸中也帶著刻意的嚴厲,「沒有可是,心兒現在先回家,哥哥說了會去看你,就一定會去,但若是心兒不聽話,哥哥就不喜歡你了。」
心凌的臉色微微一沉,雙眸中也不由地閃過一絲難過,卻順從地說道:「好,心兒這就回家,但是哥哥答應了來看心兒,就一定要來呀。」
太子的臉上這才淡開微微的笑意,輕聲道:「好,等哥哥把這邊的事處理好了,就一定會去看心兒的。」
羿凌冽的雙眸中不由地閃過懊惱,為何心兒記得的人不是他,而是太子,現在心兒跟著回家,卻還要太子來說服,但是卻也不由地暗暗慶幸,至少心兒還記得太子,還有這麼一個人可以說服得了她。
雙眸再一次地感激地望了太子一眼,然後這才攬起心凌,繼續向前走去,而杜言也緊緊地隨在身後。
心凌卻是一直扭著頭望向太子,雙眸中是濃濃的不舍,但是身體卻被羿凌冽緊緊地攬著,不得不跟著他離開。
羿凌冽的雙眸不由地微微閃過妒忌,心凌現在對太子的不舍,讓他的心中有著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就算知道太子對心兒有的只是兄妹之情,但是心兒現在對太子的依留,卻仍舊不由地讓他吃醋。
所以,他攬著心凌的手不由地收緊,腳下的步子也不由地加快,此刻看起來,就像是,他在硬生生地拉著心兒離開一樣,所以此刻他的心中除了那份沉重的傷痛之外,還有一種連他自己都無法控制的懊惱。
但是心凌的臉卻一直轉向後面,雙眸也一直不舍地望著太子,裡面似乎還有著一絲求救。
太子不由地微微一滯,看到心兒現在的這個樣子,心中的那份不舍愈加的增了幾分,但是想到羿凌冽對心兒的感情,他卻不得不狠下心來讓她跟著羿凌冽離開,但是心中暗暗地發誓,等這邊的事情一處理完了,他就會去看她。
心凌直到再也看不到太子的影子,這才不得不轉過臉,雙眸卻憤憤地望向羿凌冽,很明顯是在生羿凌冽的氣。
羿凌冽對上她那憤怒的眸子,不由地一驚,心中卻猛然一沉,眸子深處也不由得閃過一絲傷痛,她現在還是在生他的氣,就因為他要把她帶回去,想到此刻,心中便不由地閃過一絲懊惱,雙眸中也不由地染上一絲怒意,臉上也不由地冷了幾分,雙眸微微轉開,不再望向她,而是直直地望向前面。
他明明知道此刻的她失去了記憶,而且還只有六七歲的心智,知道有些事,連她自己都分不清楚,但是此刻他卻控制不住,控制不住心中的那份憤怒,但是卻不知是氣她,還是在氣自己,或者是兩者都有吧,或者是氣自己多一些,為何,每次,他都不能保護她,每次都要看著她受苦呢。
心凌看羿凌冽故意地轉過身不看她,雙眸中的憤怒不由地又深了幾分,恨恨地說道:「我不要跟你回去。」
羿凌冽的身軀猛然一滯,雙眸也不由地一沉,沒有想到心兒會在這個時候還鬧彆扭,明明說好了要跟他回去的呀,為何又突然改變了主意呢?遂輕聲道:「心兒乖,我們不是說好了,要回去的嗎?」
心凌的雙眸中仍就是明顯的憤怒,仍舊憤憤地說道:「但是我現在不想跟你回去了。」
羿凌冽的身軀再一次地僵住,雙眸中不由地再一次閃過懊惱,「心兒為什麼不想跟我回去了?」心中雖然有著千萬的惱怒,但是聲音卻仍舊輕柔。問出這樣的問題,其實羿凌冽的心中能夠想到心凌的答案,她一定會說要跟太子在一起,所以眸子深處不由地再一次地閃過嫉妒。
但是心凌這次的回答,卻完全出乎羿凌冽的意料,只聽到她仍舊帶著惱怒地說道:「因為你太凶了。」
羿凌冽微微一怔,他什麼時候凶她了,轉念想到,可能是剛剛他拉她走時的那種強硬,還有就是他剛剛的下意識中的流露出的憤怒,讓她產生了這樣的感覺。
他的心中猛然一動,如此看來,她還是能夠感覺到他的情緒,是她太敏感,還是她還在意著他,不管是哪一種,都讓羿凌冽有著淡淡的欣慰。
羿凌冽先回到了劇院收拾東西,卻沒有想到會在劇院遇到蕭依柔。
蕭依柔看到迎面走來的羿凌冽,雙眸中不由地閃過一絲欣喜,腳下的步子不由地快速地向著羿凌冽邁去,但是看到羿凌冽懷中的心凌時,不由地頓住,臉色也瞬間的陰沉,雙眸中也不由得劃過一絲狠光。
羿凌冽自然也看到了她,不由地微微蹙起眉,雙眸中不由地閃過一絲不耐。
看到羿凌冽緊緊地攬著心凌走了過來,卻看也不看她一眼,蕭依柔的臉色愈加的難看,她不明白,明明前幾夜,王爺還……可是現在王爺卻這般冷淡地對她,她不相信王爺會真的對她這般無情。
但是看到羿凌冽就要到她的身邊走過,她的心中不由地一急,快速地攔在了羿凌冽的面前,柔聲喊道:「王爺……」
羿凌冽的雙眸不由地微微眯起,眸子深處閃過一絲寒光,冷冷地掃了她一眼,狠聲道:「怎麼?你竟然敢攔本王?」
羿凌冽的雙眸中不由地閃過一絲狠絕,若不是這個女人搗鬼,心兒便不會誤會他,那麼心兒也就不會跟在狂隱的身邊,也就不會變成這個樣子,所以心兒今天變成這個樣子,蕭依柔也是脫不了關係。對她,他本來就沒有感情,若不是念在她也跟了他兩年多的時間,他真的會……
但是現在,他卻也明白,就算殺了蕭依柔,對心兒也起不了任何的作用。
蕭依柔不由地一怔,她萬萬沒有想到羿凌冽竟然會用這般殘酷的語氣對她說出這般絕情的話,前幾天,他與她還是柔情纏綿的,怎麼可能,只是短短的幾天,就完全的變了呢?
雙眸中的狠光猛然一閃,直直地望向心凌,對上心凌那純凈的眸子,她不由地微微一愣,似乎感覺到哪兒有些不對,但是具體哪兒不對,她卻說不出。
心凌看到她投過來的狠狠的目光,微微一愣,不由地閃過一絲害怕,但是與生俱來的那種倔強讓她不會那麼輕易的屈服,隨即雙眸也不由地狠狠地瞪向蕭依柔。
蕭依柔再一次地愣住,總是感覺到今天的心凌太異常了。
看到蕭依柔的沉默,羿凌冽的雙眸中愈加的冷了幾分,聲音亦愈加的冷硬,「還不給本王讓開。」他不知道這個女人突然跑來有什麼事,但是,他卻知道不管她有什麼事,都與他無關。
蕭依柔猛然一驚,似乎猛然回神般,雙眸微轉,望向羿凌冽時,眸子深處快速地換上了嫵媚的笑意,「王爺,你已經有幾天沒有去看柔兒,柔兒想王爺了,所以……」
羿凌冽的雙眸猛然一寒,卻只是冷冷地掃了蕭依柔一眼,便轉身對杜言道:「杜言,這兒就交給你了。」
蕭依柔的身軀猛然地僵滯,「可是,王爺,難道你不要柔兒了嗎?」
她自然明白王爺的意思,但是她卻仍舊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前幾天,王爺明明還說是愛她的呀,怎麼可能會對她這般的無情呢,雙眸一轉,掃向心凌時,眸子深處閃過狠絕,都是這個賤女人,要不是因為她,王爺不可能會這般的對她的。
心凌似乎感覺到了蕭依柔直直地射向她的狠光,不由地微微抬眸,望向她,再次的一驚,這個女人好狠呀,她現在從心裡討厭這個女人,遂雙眸微微一轉,望向羿凌冽時,淡淡地一笑,那笑純真中卻帶著一絲調皮。
羿凌冽的身軀不由地一滯,心兒現在是在對他笑嗎?從今天早上心兒醒來后,似乎這還是她一次笑,雖然他也感覺到她的笑中帶著一絲調皮,隱著一絲捉弄,但是這樣的笑,卻也不由得讓他的心中劃過暖暖的感動。
心凌看到羿凌冽那略略緩和的臉,雙眸中的笑意愈加的深了幾分,她雖然現在只有六七歲的心智,但是卻也看得出,那個女人是來找羿凌冽的,也能看得出那個女人是喜歡著羿凌冽的,那麼那個女人望向她時的那種狠絕應該也是因為他了。
心凌記得剛剛大哥哥告訴她,這個男人是她的相公,還說相公就是要照顧她一輩子,疼愛她一輩子的人,她雖然還不太懂感情的事,但是她畢竟是在二十一世紀長大的,對於那種事,自然還是有些了解的,而且以前也曾見過那樣的電視呀。
心凌的雙眸含著淡淡的笑意,慢慢地從羿凌冽的臉上轉向蕭依柔,甜甜地笑道:「可是,他是我的相公呀,他怎麼可以要你呀。」她從小就只有媽媽,沒有爸爸,雖然媽媽沒有對她說過什麼,但是,她卻也知道是爸爸不要她們了,所以她經常會看到媽媽一個人偷偷地哭,今天,她怎麼說,那個女人一定也會很傷心才對。
果然看到蕭依柔的臉色愈加的陰沉,雙眸中愈加的閃過狠絕,直直地望向心凌,若是目光可以殺人的話,心凌只怕早就化為灰燼了。
羿凌冽的身軀卻是猛然地僵滯,雙眸中不由地閃過難以置信的震撼,眸子深處也不由地劃過一絲欣喜,難道心兒記起他了嗎,遂急急地問道:「心兒,你剛剛說什麼?」
心凌不滿地白了他一眼,淡淡地說道:「我說你是我的相公呀,怎麼,難道不是嗎?」聲音也完全像平日里一樣。
羿凌冽的雙眸中不由地快速地漫過狂喜,「心兒,心兒,你記得我了?」雙手不由得緊緊地抱起她,聲音也因為激動而帶著微微的輕顫。
心凌微微一愣,但是看到蕭依柔懷疑的目光,不由地繼續說道:「你是我的相公,我自然會記得你呀。」心凌的話自然是隨口說道,是為了打擊蕭依柔。
但是羿凌冽的雙眸中狂喜卻不斷地漫開。萬萬沒有想到,心凌會這麼快就記起他的,他的心中也不由地劃過激動,還有那種幸福的感動。
他現在的心情,就如同一個被醫生宣布了死刑的人,卻突然被告知說,拿錯了結果,其實他是健康的,那完全就是一種死而復生的感覺,她的生,卻更是他的生。
心凌被他緊緊地抱著,微微感覺到快有一種窒息的感覺了,可能是羿凌冽太激動了,一時之間太用力了,只是心凌此刻卻不懂羿凌冽心中的那份激動與幸福。
杜言看到這樣的王爺與王妃,也不由地鬆了一口氣,雙眸不由地劃過一絲欣慰。
看到羿凌冽這般失常的樣子,蕭依柔的雙眸微微一閃,裡面的狠光不斷地射出。
只是此刻紛紛沉浸在自己的感情之中的他們,卻沒有注意到,遠處那雙矛盾的眸子中閃過的複雜的情緒。
錯孕逃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