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昏了頭的新婚夜(2)
阿霓不急不慢,穿上睡衣,在浴室用毛巾撣了撣頭髮,吹風機呼呼吹著熱風,聽不清秋冉在門外嘀咕些什麼,她也懶得去聽。出來時往身上噴些香水,把頭髮弄得松蓬蓬的才出來。
出來后才發現房間中央站著幾個衣服精美的孩子。三個女孩都剪著一樣的童花頭,額頭前掛著黑黑的大瀏海,一色的綢紅色中式對襟棉襖,同色的紅綢棉褲,唯一不同的是上面綉色的花紋不同,阿霓看過去分別是玫瑰、牡丹、荷花。
小姑娘怎麼看怎麼喜慶,最高個的女孩手裡還抱著一個粉嘟嘟的小娃娃。
她們一臉拘謹地站著,惠阿霓打量她們,她們也打量著惠阿霓。阿霓剛洗完澡,一身清爽,卷卷的頭髮蓬鬆地搭在肩上,白皙的臉龐笑容如花。走動時,陣陣幽香撲面而來,充滿女性魅力。
成熟的惠阿霓讓三個稚嫩的女孩感到前所未有的壓力,方才聽見她說不喜歡酒臭味的男人,要把喝醉的上官博彥扔出去的話,著實更覺得手腳都不曉得往哪裡擺了。
「啊,你們都是博彥的弟弟妹妹吧?」阿霓笑著問:「大家都是自家人,不要拘束。要不要吃巧克力,喝咖啡?」
女孩們不言語。中間的女孩漲紅了臉,緊張地捅了捅高個的女孩。
高個女孩舔了舔唇,上前一步,道:「我,我叫上官宜室。」
「我叫上官宜畫。」中間女孩最為清秀漂亮,說起話來聲音也很清潤。
「我叫上官宜維。」最小的女孩約莫八九歲的樣子,一團孩氣。眼睛卻很有神韻。
阿霓笑著說:「我叫惠阿霓。」
最大的宜室顯然不知道該怎麼接茬,腦門直冒汗。
大哥在樓下豪飲不肯來新房,母親殷蝶香怕新媳婦面上難看,特意派女兒們來給新嫂嫂賠禮請安。可新嫂嫂不但一點傷心樣沒有,還很自得其樂的洗澡。
「我——要吃。」雲澈奶聲奶氣的話,打破了僵局。
「啊!這一定是雲澈吧!」阿霓笑著把頭髮撥到耳後,彎下腰拍著手,從宜室手裡把雲澈抱到自己懷裡。
雲澈乖極了,聞見香香的味道,一直往阿霓身上蹭。惹得阿霓「咯咯」大笑,拍著他彈性十足的屁股,把他放到紅色的婚床上。雲澈立時歡歡喜喜地爬起來。
「雲澈!」宜室是大姐姐,著急地要把弟弟抓回來。
「有什麼關係,讓他玩!」阿霓笑眯眯地拉住宜室的手,道:「妹妹手好軟,長得又漂亮,一定是太太生的。」
身後的宜畫「撲哧」笑出來,心直口快地說:「大嫂,我們三個都是太太生的。」
阿霓被搶了白,也不惱,繼續笑著說:「啊,原來如此。我說怎麼都這麼好看。妹妹們快坐。」她怎能不知道眼前的三個女孩是博彥同母的妹妹,世界上最複雜的關係就是家庭關係,紛紛擾擾,錯綜複雜。今天這樣的場合,家姑是絕不會讓庶出的女兒來接近她的。
惠阿霓說話的口氣像極地痞無賴,卻不會讓人感到不舒服,反而透著一種別樣的可愛。
秋冉拿出法國巧克力,沏好美國咖啡。大家開始還拘謹的客氣幾聲,吃著喝著,慢慢氣氛就融洽起來。
女孩們喜歡什麼,如何哄女孩子開心,阿霓是清楚的。家裡有個喜歡沾花惹草的爹和哥哥,她跟著也學到一些門道。
「嫂嫂嫁得急,為妹妹們準備的禮物在天津還沒運過來。這裡是我平日喜愛的衣服和首飾,妹妹要是有合意的,儘管拿去。」
惠阿霓示意秋冉把隨身的箱籠打開,不過開了十之一二。房間便已經鋪陳不下。件件衣物、首飾均是璀璨奪目,精工細作,中式的,西式的琳琅滿目。她的珠寶多是奇珍異寶,剔透的翡翠、巨大的鴿子蛋、成串的南洋明珠……也只是隨意的塞在一起,不甚珍惜的樣子。
宜室、宜畫、宜維家世再富貴,母親也不曾把所有的東西攤開在眼前任其選擇。大家有些首飾,不過都是一些小玩意,家裡的貴重首飾都是鎖在保險柜,姨太太出門宴會要帶都要向太太申請,用后都要還回去。
看見中意的東西,女孩們的眼睛隱藏不住喜歡。像小鳥一般在房間蹦達,興奮地穿了這件又試那件。
阿霓悠閑地靠在鵝絨靠枕上,一邊喂雲澈吃著巧克力,一邊拿珍珠項鏈逗他。「妹妹們,不用急慢慢挑,若喜歡就全拿起了也成。要是不中意,我還帶了一箱子的外國電影雜誌,上面有舶來品的廣告,妹妹們要喜歡什麼,我著人按著去買便是。」
一聽有電影畫報,更是了不得。三姐妹立時就要阿霓取了來,大家趴在阿霓的床上看得津津有味。對裡面的電影明星品頭論足,連連尖叫。不過一個時辰,阿霓這位初來乍到的新嫂嫂已經成為三姊妹最知心、最親近的朋友。
房間很暖,阿霓穿著薄薄的法國真絲長裙,趴在床上,曲起小腿,裙子滑到她的腿下,隨意的趴著,一手指著畫報上的東西,一手挽起頭髮,不讓它們掉下來遮住視線。遠遠看去,宛如一朵盛開的白蓮。
她們肆意談笑,爽朗的笑聲蓋過門外的敲門聲。
「宜室、宜畫——快來幫忙。」上官清逸吃力地喊著屋裡的妹妹。
「來了!」宜室應到,率先跳下床去。
阿霓抬頭一看,兩個一模一樣的男孩子扶著醉醺醺的上官博彥走進來。上官博彥醉醺醺的,神智不清,身體一斜歪靠到另一個俊秀的男子身上。
「大哥!」
宜維和宜畫趕緊也下床去幫忙。
阿霓趴著沒動,她想眼前的一模一樣的雙胞胎定是博彥同母的弟弟們。而那位俊秀的少年應該就是他另一位同父異母的弟弟。
「大哥,怎麼喝這麼多酒?」宜室不愧是姐姐,立即安排道:「嘉禾哥哥,快扶博彥哥哥到床上躺下吧。」
大夥七手八腳把博彥往婚床挪去。
眼見著要放下,阿霓微笑著把手裡的畫報捲成筒子狀重重打在扶著博彥的俊秀男孩身上。
「慢著——我同意你把他放下了嗎?」
男孩頓頓身子,吃驚地看著阿霓,臉皮漲成紫紅色。
新嫂嫂,輕裳薄白,皮脂柔滑,臉色含笑宛如春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