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極品親人
「弟妹呀不是我說你,你家二丫這也太嬌貴了,打從她生病以來可是花了咱娘不少銀子,這要是再這樣下去,是打算讓咱爹娘兩老喝西北風去啊!
這眼看生哥兒就要去城裡考童生了,花銀子的地方多了去了,這可是為咱玉家光宗耀祖的事,可不能再把銀子都花在這些個賠錢貨上。」
尖酸刻薄的話透過破敗的窗口傳進玉瑤耳中,純白的薄唇輕挑。
這個聲音她可是記憶猶新,當初她剛穿過來可不就是這個女人要把自己給埋在山裡,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難怪現在回想起那聲音,她總感覺那般耳熟。
「大嫂,瑤兒她的身體真的還太弱了,而且,而且當初他爹跟咱娘拿銀子可是打了借條的,這銀子也算我們二房借的,以後,以後我們會還的……」
「還?你們拿什麼還?說好聽點銀子是借的,現在咱們可都沒分家呢,那二弟賺來的銀子可不就是咱娘的嗎,二弟妹還真是好算計,真沒看出來,平日里看你一臉老實樣,原來心裡早就已經盤算起咱娘手裡的銀子。」
這玉催氏平日里就看不慣老二家那張俊俏的臉,她過門就給玉家生個大胖小子,這兒子又爭氣,在學堂里都很受先生的誇讚,再過兩個月就是城裡的鄉試,先生說生哥兒很有希望能上榜,所以她在玉家的腰桿才能挺的直直的。
這玉苗氏更指著嫡孫將來能考上狀元讓她當上老夫人,自然也不會磋磨催氏,家裡的活也就全落到玉瑤娘的身上。
「老娘當時還真是沒想明白,幸虧這老大家的提醒,羅氏你真是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惦記老娘的銀子,我看真是活的不耐煩了。老二家的,之前老二從我這借的二兩銀子,限你們三天沒想辦法把銀子給我拿來,不然就把二丫頭給賣掉抵債,哼。」
苗氏冷冷的看著羅氏,羅氏整個人都快哭了,三天,要她去哪裡弄這二兩銀子。
看來這個老虔婆還不死心,因為之前心裡害怕所以才老實這兩天,現在看著自己沒事了又惦記著賣掉自己換銀子的事,心裡正想著就聽見她娘哭訴的聲音。
「娘,您可不能把瑤兒賣掉啊,她可是您的親孫女,您難道想要逼死我們嗎?三天,我們上哪兒去弄二兩銀子,求您再寬限幾天吧,等他爹拿到工錢,我們一定……」
「好你個羅氏,原來你真的在謀算我的銀子,你們一家老小吃我的用我的,老二去上工賺的銀子也就夠你們一家老小的花用,現在你又想打那筆銀子的主意,門都沒有,那本來就是要上交的,你還真會盤算,拿我自己的銀子來還錢,也不怕閃了你的舌頭。」
苗氏唾液橫飛的數落起羅氏,被污垢填滿的長指甲狠狠戳在羅氏的額頭上,留下一個充血的深深的紅印。
那雙充滿惡毒的眼神就像是淬著毒蛇的毒液,恨不得將羅氏給生吞了。
整個家裡人都知道,苗氏這老女人只認錢,連她親生兒子都沒有銀子親,恨不得整個鑽進錢眼裡。
之前玉忠平為了從她手裡求來銀子給玉瑤治病,跪在院子里硬是把腦袋磕出血來昏死過去,也不見她有半點心疼。
街坊鄰居都看不過去出聲數落苗氏,差點連村長都給驚動了,這老東西才答應暫時借了二兩銀子給玉瑤爹還讓他打下的借條,現在這催氏又給苗氏上眼藥。
說借這二兩銀子的事根本就是羅氏兩人騙她耍的手段,那怎麼得了,這眼看著煮熟的鴨子要飛了,對於視錢如命的苗氏來說,這就是天大的事。
羅氏直接跪倒在苗氏面前,臉上早就自己爬滿淚水,對著苗氏苦苦哀求。
「娘,求您行行好,那銀子我們一定會還的,不要把瑤兒賣掉,她是兒媳身上掉下來的肉,求您了。」
玉瑤看著羅氏卑微的跪在那兩人面前,心裡一陣鑽心般的疼。
「娘,地上涼快起來,今天您就是跪死在奶奶面前,她也不會有半點動容。」
冰冷的聲音從西邊的屋子裡傳進院子里。
眾人看向聲音的來源,微弱的晨光像是被擱淺的一抹橘紅斜斜的照在玉瑤的身上。
她那單薄瘦弱的小身板包裹進那絲溫潤中,驅散了她話中三分的冷冽。
饒是如此,還是讓苗氏跟催氏感覺到不冰冷,身上密密砸砸的起了一小層雞皮疙瘩。
等苗氏兩人回過神來,玉瑤已經走到羅氏身邊將她從地上扶起來,看著頭髮蠟黃慘白著一張臉站在她對面的玉瑤,總覺得這死丫頭從鬼門關里轉一圈好像膽子變大了。
玉瑤前世娘死的早,爹爹又整天光顧著進山打獵根本就沒管過她,讓她從來沒受到半點的疼愛,自從她醒過來感受到羅氏對她的疼愛,她就下定決心,以後她就是他們的女兒玉瑤。
「弟妹啊,你看這瑤丫頭怎麼跟咱娘說話的,咱娘可是她奶奶,這頂撞長輩可是要被處家法的。」
催氏幸災樂禍的又開始煽風點火,變著法兒的在苗氏面前數落羅氏教女無方。
「大嫂,瑤兒也只是……」羅氏剛想辯解幾句,又被苗氏給半路截了胡。
「小雜種,我可是你奶奶,你居然敢這般跟我說話,不給你點顏色瞅瞅,你還真要翻天了。」說著拿起牆角的棍子,照著玉瑤那小身板打下去。
現在的玉瑤可不是任她打罵的玉瑤了。
玉瑤根本就沒看在眼裡,冷哼出聲道:
「我可是你的親孫女,我爹也是你的親兒子,我要是小雜種,那你不就是爛到骨子裡的老雜種嗎,我玉瑤長這麼大還從來沒見過像您這麼喜歡罵自己的人。」
臉上閃著嘲笑的表情,苗氏一聽怒不可遏,舉起手中的棍子朝著玉瑤的身上打過去。
羅氏嚇的面如死灰,想也沒想將玉瑤整個人都護在身下,玉瑤只聽見頭頂上傳來一聲悶哼,接著就感覺抱著她身子的雙手打起了顫,抬頭正好對上羅氏痛苦的臉。
剛剛羅氏護她的動作太快,根本沒給玉瑤思考的機會,所以剛要打到玉瑤身上的棍子就落到羅氏的背上。
眼看著棍子又要落下來,玉瑤輕易的就掙脫出羅氏的懷抱,快速將苗氏打下來的棍子巧妙的抓在手裡。
雖然現在這小身板還很弱,可前世玉瑤可是黑帶七段,抓住一根棍子還是很容易的。
玉瑤有些高估自己現在這副身體的承受能力了,棍子剛落入手中,她感覺自己整條胳膊都給震麻了,手掌一會兒肯定要腫成饅頭了。
尼妹,苗氏這個老女人肯定連吃奶的勁都給用上了。
這第三棍子馬上又要打下來,幸虧讓站在她旁邊的催氏給攔下來,她趕在苗氏破口大罵前附在她耳邊說了什麼,這苗氏才不甘不願的將棍子扔掉進了屋子。
羅氏那忙把玉瑤的手拿過來查看,看著掌心那條粗粗的滲著血的手掌,心疼的淚珠子跟不要錢似的不停的往下掉,玉瑤看的心疼不已。
等玉忠平披星帶月的回到家裡就看到羅氏眼睛紅腫的跟兔子眼睛似的。
「孩他娘,你這是怎麼了?」
悄聲的詢問著,生怕吵著睡在他們身邊的小四。
這一提羅氏心中委屈更甚,再加上今天下午她身上結結實實的挨了苗氏一棍子,現在整個後背都火辣辣的疼,家裡又沒有治外傷的葯,只能幫玉瑤用冷水冰敷一下,等他們收拾好再去上房吃飯的時候,桌子上連殘羹剩飯都沒有,還是三弟妹偷偷拿給她一些苞米穀做了些糊糊,勉強墊點肚子。
察覺到羅氏的不對,玉忠平停下脫衣服的動作。
「孩他娘這到底是什麼了?還是咱娘她……」
這一說羅氏開始小聲啜泣起來,將今天下午的事原原本本的說給他聽。
「平哥,三日,這麼短的時間咱們要去哪裡弄這二兩銀子,咱娘真是想逼死我們嗎?還有瑤兒,她剛剛死裡逃生,額前還留了一道疤,咱娘居然還想著把她賣掉,她,她怎麼會如此的狠心。」
玉忠平心中五味雜陳,頓時湧出無限悲涼,自己起早貪黑,在城裡的木匠鋪子里做幫工,每個月也就五六百文錢,也只有發工錢的這天他娘才會早早的站在院門前等著他,生怕他自己留下私房錢。
玉瑤因為手中鑽心般的疼睡不著剛起來到院子里走動,就看到爹娘的屋子裡還亮著燈,想起下午羅氏護著她的情形,讓她的心充滿柔軟,剛準備轉身回去就聽見兩人在屋裡的談話,原來自己的到來給他們添了如此天大的麻煩。
玉瑤不動聲色的又迴轉到屋內,肚子餓的不停的打著鼓,腦袋裡一直縈繞著今天發生的事情,苗氏的作為直接刷新了玉瑤對無恥兩個字的認識。
迷濛中,玉瑤聽見旁邊屋裡爹離開的聲音,天剛微微亮,晨曦還沒從夜裡迷茫中睡醒,玉家上房的院子里已經開始忙碌起來。
羅氏已經開始張羅一大家子的早飯,玉瑤因為昨天夜裡一直都胡思亂想所以起的晚了,免不得被苗氏又數落一頓。
玉瑤剛起身就聽見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看清楚來人,她想起昨晚想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