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6章 他不能死

第686章 他不能死

第686章他不能死

就在眾人的忙忙碌碌之中,夜色很快深沉。

別處雖然因為凌霜月的喪事多少有些吵鬧,寧心閣卻依然安靜。月未寧自己還虛弱不堪,不要人寸步不離地伺候就算不錯了,也沒人指望、沒人需要她為喪事忙碌。

燭火早已熄滅,月未寧躺在床上,睡得正香。

突然,一道人影嗖的落在床前,凌落月的聲音跟著響起,輕得宛如微風拂過水麵:「母妃!母妃醒醒!」

月未寧猛地睜開眼睛,很是驚喜:「落月?你……你回來了?」

凌落月上前,語聲急切:「先不要多說,我帶你離開這裡!快走!」

他俯身把月未寧抱了起來,可剛一轉身,月未寧突然猛一揮手,封住了他胸前幾處大穴,跟著冷笑:「落月,我等得你好苦。」

哐的一聲巨響,門窗同時被人踹開,齊磊和溧陽帶領數十名黑狐瞬間現身,將凌落月團團包圍!

凌落月咬牙:「太子哥哥?」

「月未寧」飄然落地,一把扯掉了臉上的面具,笑容優雅:「我知道你一定會回來,你從來不會讓我失望的!」

凌落月抿唇,跟著淡淡地笑了笑:「對,我不會讓你失望的,你對我那麼好,我捨不得讓你失望!」

凌淺月也笑了笑:「既如此,就隨我去見父王母后吧,他們也很想你。」

他揮了揮手,齊磊和溧陽便上前兩步,要將凌落月架起來帶走。可就在此時,凌落月突然雙臂一展飛身而起,無數暗器從他的袖中急射而出,幾乎將所有黑狐籠罩在了其中!

凌淺月臉色一變,衣袖急揮:「小心!」

叮叮噹噹的聲音不斷響起,雖然沒有人受傷,卻被凌落月覷到空隙,嗖的穿窗而出!

凌淺月冷哼,飛身追了出去:「落月,你跑不了!」

等齊磊等人追到外面,便見這兄弟二人已經在屋頂上打成了團。這二人修習的都是狐族王族獨有的最高心法,也都達到了前無古人的地步,內力催動間,手上便都帶著碧綠的光芒,璀璨奪目,在月色的映襯下美得令人心醉神迷。

「太子殿下還是遜色一籌。」溧陽突然低聲開口,「三皇子的修為在他之上。」

「嗯。」齊磊點頭,目有憂色,「殿下步步緊逼,三皇子卻不忍心下重手,否則殿下早敗了。」

溧陽沉默片刻,突然一嘆:「殿下又何嘗忍心對三皇子下重手?他只是被逼無奈……糟了!三皇子要……」

話未說完,便聽砰的一聲巨響傳來,凌落月已經一掌拍在了凌淺月胸前!他這一掌的力道實在不小,凌淺月被打得直接飛了起來,撲通摔在屋頂上之後已經無法控制自己,骨碌碌滾了幾下,筆直地往地面上掉落下去!

「殿下!」

兩人大吃一驚,飛身撲過去搶救,卻終究晚了一步,凌淺月通的落地,噗的鮮血狂噴!

凌落月看了一眼,面上露出明顯的不忍,然後飛身遠去,眨眼不見蹤影!

已經沒有人顧得上他,包括凌淺月,他不但在不停地吐血,尤為詭異的是,吐出的血居然是碧綠色的!幾口血吐出,他頭一歪,昏死了過去!

兩人不敢怠慢,立刻將他送回醉月閣,並派人稟報凌月初與江月紫。

因為凌霜月的夭亡,江月紫雙目無神,面色慘白,頭髮蓬亂,衣衫不整,倒也十分可憐。大概是因為太過悲痛,即便看到凌淺月昏迷不醒的樣子,她也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是站在一旁不語。

凌月初還好,除了面色不好看,基本正常。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經過,他哼了一聲,將手掌貼在凌淺月的胸前,把一股內力輸入了他體內。

好一會兒之後,凌淺月才慢慢睜開眼睛,又隔了好一會兒,眼中才有了焦距,唇角便溢出一絲苦笑:「父王……」

過分沙啞的聲音對凌月初而言不重要,他只是看到了凌淺月唇角流出的碧綠的血絲,立刻一聲驚叫:「什麼?落月竟然……」

「是。」凌淺月依然苦笑,「落月不但練成了《曉風殘月訣》,而且已經練到最高一層,現在,恐怕沒有人能抓住他了。」

只有練到最高一層,傷在他手中的人才會吐出碧綠的血。狐族雖然天賦異稟,可幾千年來,能把《曉風殘月訣》練到最高一層的,唯有凌落月一人而已!

凌月初目光陰冷,帶著幾分狠戾:「你不是說已經在寧心閣布好了局,只要落月回來,就一定能把他抓住嗎?」

凌淺月苦笑了一聲,嘴角又有碧綠的血絲滲出:「我是布好了局,可我布的局再高明,也比不上《曉風殘月訣》的最高層,我是有點太低估他了。咳咳咳……」

他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嘴角流出了更多碧綠的血。

好一會兒之後,他才勉強控制住了自己,喘息聲卻變得急促而紊亂:「父王,現在落月跑了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傷到了我的天脈,怕是再難完全恢復,距離八月十五又沒有幾天了,我恐怕已經……」

凌月初這才吃了一驚,猛地踏上了一步:「已經怎麼樣?難道你已經不能帶領狐族離開幽冥深淵了?」

凌淺月輕輕搖了搖頭,神情也變得凝重:「不是徹底不能,只不過靠我自己,不行了……」

這次連臉上一直沒有多少表情的江月紫都吃了一驚,同樣猛的踏上了一步:「靠你自己不行?那還能靠誰?」

凌淺月一邊輕咳一邊說道:「落月傷了我的天脈,我修為必定不足,要想完成狐族大業,要麼把落月抓回來,但這個可能性不大。他已練成《曉風殘月訣》最高層,沒有人能抓到他,就算抓到了,他也不會幫我們。要麼就得再從狐族皇子里找一個修為最高的,與我聯手,但是我們兩個人都會死。」

凌月初皺了皺眉:「雖然要付出一些代價,不過既然是為了所有的族人,有所犧牲也是值得的。」

凌淺月勉強點了點頭:「沒錯,這也是萬般無奈。但凡我自己可以,我也不想再多賠上一條人命。除了我和落月,狐族皇子里功力最高的就是傲月……」

「不行!」話還未說完,江月紫便驟然一聲尖叫,「絕對不行,我不同意!」

儘管眼底深處掠過一抹幽冷,凌淺月臉上卻只是布滿意外:「為什麼不行?這個任務本來是落月的,可他不顧狐族大業逃走了,作為落月的哥哥,由傲月來做這件事不是天經地義嗎?」

這的確算得上天經地義,江月紫卻只管咬牙:「不行就是不行,傲月修為不足……」

「我知道他修為不足。」凌淺月打斷她的話,聲音淡淡的,「母后沒有聽明白我的意思,我並不是說把狐族大業全部交給他,主要依然是我,他只是給我一部分助力……」

「那就未必非傲月不可。」江月紫揮了揮手,一副不容置疑的樣子,「狐族皇子有很多,你看看哪一個合適,讓他去做就行了。」

凌淺月挑了挑唇,勾出的笑容雖然淺淡,卻同樣帶著幾分冷意:「狐族皇子是有很多,可是母后別忘了,要想完成狐族大業,必須是靈根體質,所有的皇子之中是這種體質的,只有四個人,我,落月,傲月,霜月,所以你以為,我還可以找誰?」

江月紫的臉色早已變得難看至極,但也知道他說的是事實,一時無法反駁,便多少有些語無倫次:「可是、可是這件事也、也不是特別急,你、你先把傷養好,說不定用不了多久你就能恢復如初,那、那就不用別人幫忙了!」

凌淺月看著她,眉頭微皺,越發迷惑不解:「母后,我不明白,你明明那麼討厭寧妃,更討厭落月,你對他們母子都那麼狠,為什麼獨獨對傲月這麼好?這沒道理啊。」

江月紫愣了一下,立刻強擠出了幾分笑容:「別、別亂說,沒有的事,我就是為、為陛下著想!他已經失去了一個皇子,你也很可能無法生還,他心裡已經夠難受了,如果再賠上一個……」

凌淺月嘆了口氣,跟著笑了笑:「也沒關係,別說父王膝下還有那麼多皇子,他還那麼年輕,離開幽冥深淵之後,虞淵大陸上的絕色美女還不是供他盡情享受?他再生多少皇子都可以,母后多慮了。」

江月紫越發無法反駁,便狠狠地咬著牙,給人一種牙根都要咬碎的感覺:「可是……」

剛說了幾個字,凌月初便揮了揮衣袖,一臉沉痛:「不錯,為了所有的狐族人,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我說過,不惜付出任何代價,只要所有的族人能夠重獲自由,我願意做出任何犧牲!」

這就是同意放棄凌傲月了?江月紫自然大驚失色,猛地轉頭瞪著他:「陛下!」

「別說了!」凌月初猛然一揮衣袖,「你以為這樣我心裡就不難受嗎?他們都是我的親生兒子!可我不能為了保住自己的兒子,就置所有族人於不顧!誰讓他生而為狐族皇子,屬於他們的使命,他們逃避不了,就這麼定了!」

不等江月紫再說什麼,他便轉身而去。

江月紫晃了晃,似乎有些不堪承受,突然撲過來抓住凌淺月的雙肩,一疊聲地問著:「淺月,還有沒有別的辦法?一定有別的辦法是不是?你快說呀!是不是有別的辦法?快說!要完成狐族大業,並不是非靈根體質不可是不是?其他皇子也可以對不對?一個不行兩個、三個四個,你找他們吧!」

凌淺月任由她搖晃著,任由她的唾沫星子噴在自己的臉上,神情始終平靜,只是目光越發幽冷。直到她因為肺里積攢的空氣不夠用而不得不暫時停下,他才冷冷地笑了:「母后,我怎麼覺得你心疼寧妃的兒子比心疼我多?這是不是有點不合常理?我一直都在準備為狐族去死,你從來沒有問過我有沒有別的辦法,從來沒有想過能不能讓別的皇子替我去死,可是現在……我不懂,你這是什麼意思?」

江月紫一下子愣住,然後觸電般猛縮回了手,越發狼狽不堪:「不、不是,你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我……我知道你必須死,早已被迫接受了……接受了這個現實,其實我心裡是很難過的,只不過我不敢說,我怕說了之後你會更難過,我……可是、可是傲月他……」

「他是寧妃之子。」凌淺月的目光已經不只是冷,更帶著隱隱的銳利,「你明明最討厭寧妃,最討厭落月,討厭到恨不得親手殺了他們,為什麼對傲月那麼在意?母后,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你是我的親生母親,我們母子之間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嗎?」

江月紫更加倉促,猛地站了起來:「你想多了!既然沒辦法,那就算了,為了狐族,該犧牲的就犧牲吧!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不等凌淺月再說什麼,她就嗖的竄了出去,無論腳步還是背影,一眼就能看出有多麼倉皇。

凌淺月無聲冷笑,揮手命眾人退下,說自己要運功療傷,眾人不敢怠慢,很快退了出去。

隔了片刻,凌淺月才慢慢翻身坐起,取過枕邊的手帕輕輕擦著唇角的血:「出來吧。」

人影一閃,墨雪舞和凌落月已經出現。有凌落月在,可以完全屏蔽兩人的氣息,沒有任何人能夠發覺,包括凌淺月。

看一眼墨雪舞,凌淺月表示讚許:「你配的葯果然好用,至少沒有人看出我之所以吐出綠色的血,不是因為被落月打傷。」

墨雪舞也笑了笑,在這一點上倒是足夠自信:「沒有金剛鑽,我也不敢攬瓷器活。現在看起來,我們的計劃算是初步成功了,接下來只要不出意外,應該會有所收穫。」

凌淺月點了點頭,又咳嗽了幾聲。凌落月皺了皺眉:「太子哥哥,你沒事吧?我就說沒必要把你傷得這麼重……」

「沒事。」凌淺月搖了搖頭,「不傷的重一點,一旦被他們看出破綻,就前功盡棄了。何況我之所以咳嗽,不全是因為被你打傷,主要還是之前的病沒有好利索。」

墨雪舞早就知道他有肺炎,還比較嚴重,最奇怪的是之前他一直不肯吃藥。這次回來,她發現這一點已經不足為慮,便順口問了一句:「你總算肯吃藥了?之前我三番五次勸你,你都充耳不聞,怎麼突然就改變主意了?」

凌淺月搖了搖頭:「也不是突然,最根本的還是你那兩句話——不用多問,我現在沒法跟你解釋,你早晚會明白的。」

墨雪舞也不是個喜歡多嘴的,何況她跟凌淺月之間的狀況比較敏感,更不會多嘴多舌,便暫時沉默下去。

畢竟傷在了凌落月手裡,凌淺月也不再多說,盤膝坐好之後運功療傷。兩人靜靜地守在一旁,心思各異。

江月紫往外躥的速度很快,而且間隔的時間也不長,所以沒多久她就看到凌月初在前面走著,立刻加快腳步追了上去:「陛下請留步!」

凌月初停步轉身:「什麼事?」

「自然是傲月的事!」江月紫緊緊攥著雙拳,咬牙切齒,「陛下,快想想辦法呀!傲月是絕對不能出事的!」

凌月初眼裡閃過一抹暗沉的光芒,面上卻嘆了口氣:「能有什麼辦法?要想讓傲月沒事,除非我們永遠留在這裡,你願意嗎?」

「我……」江月紫當然是不願意的,眼淚刷的就流了下來,「可是陛下,霜月已經不在了,傲月若是再出了事,我……」

凌月初輕咳一聲:「離開幽靈深淵之後可以再生……」

「你可以再生,我不能生了!」江月紫驟然低聲喊了起來,「你明知道太醫早就說過,我生霜月的時候傷了身子,以後再也不能生兒育女了!傲月不能出事,絕對不能出事,我絕對不能讓他出事!」

凌月初皺了皺眉,突然冷笑:「你的意思是要永遠留在這裡,永遠在這裡坐牢?」

江月紫狠狠的咬了咬牙,暫時沒有開口。

狐族自古以來有祖制,被立為王后之後,最遲三年之內必須誕下皇子,倘若做不到,就只能被降為妃,就算以後生下皇子也不能再做王后。同樣,如果三年之內誕下了皇子,但是後來因為種種原因,皇子夭折或亡故,那麼只要膝下無子,並且確定再也不能生育之後,也要被降為妃。

凌月初看她一眼,留下幾句話甩袖而去:「你好好考慮考慮吧,但凡有別的辦法,我也不想這樣。」

江月紫緊緊攥著雙拳,目光漸漸變得狠毒:當然有別的辦法,我絕對不會讓傲月出事!所以必須把凌落月抓回來!他功夫好又怎麼樣,別忘了,月未寧那個賤人還在我們手裡!

這麼一折騰,不久之後天就亮了。一大早,最重要的就是將不幸夭亡的凌霜月下葬。儘管一切從簡,可也折騰到中午才基本上結束。葬禮上江月紫又哭了個半死,昏過去好幾次,惹的大多數人都陪著掉了些淚。

凌淺月因為被凌落月打傷,而且傷勢太重,留在醉月閣養傷,沒有去參加葬禮。

午後,凌淺月斜倚已在床頭歇息,齊磊敲門而入,上前稟報:「殿下,王後娘娘命人傳出話去,說三皇子日落之前若不乖乖回來,就要將寧妃凌遲處死。」

凌淺月皺了皺眉,卻並不曾多說:「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齊磊小心請示:「那娘娘若是要將寧妃帶走,屬下是否放行?」

凌淺月剛要搖頭,目光卻突然微微一閃,跟著點頭:「放行。」

齊磊多少有些意外,卻只是答應一聲退了下去。

等他離開,凌淺月才接著開口:「為什麼讓我答應?」

凌落月出現:「不是我,是小舞,她說讓我這麼告訴你。」

墨雪舞也跟著從暗處走了出來,微微冷笑:「就是要放行,才能繼續把這場戲演下去,接下來我們隨機應變……」

黃昏很快就到了,眼看著日頭就要隱沒在群嵐之後。

狐族的棲息地雖然不大,能去的地方也相當有限,卻也開闢出了一塊小小的空地作為刑場,用來處決那些罪無可恕的犯人。

此時,所有人都已趕到,靜靜地圍在刑場周圍。因為他們知道,這個有可能出現的三皇子,現在基本上是他們最大的希望,只要他肯出手相助,他們幾乎有百分之百的可能離開這個鬼地方,重新回到外面的花花世界。

中間的刑台上,月未寧靜靜地坐在輪椅上,渾身的穴道都被封住,不能動,不能說,只有眼中流露出明顯的焦急和擔憂。

片刻后,坐在一旁的凌淺月淺淺地笑了笑:「你看,我就說吧,沒用的。之前落月寧肯親眼看著我殺了寧妃,也不願幫我完成狐族大業,這次他也不可能改變主意。母后,還是讓傲月幫我吧,比較保險。」

「我就不信這個邪!」江月紫狠狠一拳捶在了桌子上,轉頭看著刑台上的月未寧冷笑,「落月這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呢,好啊,那我就先給他點顏色瞧瞧去,剁了這賤人一根手指!」

侍衛立刻領命上前,一把抓住月未寧的右手,將她的食指擺放好,刷的揚起了手中的大刀,眼看著就要血濺五步。

凌傲月站在江月紫的身後,雖然因為這一幕刷的變了臉色,卻一動也不敢動。因為方才江月紫就給他下了死命令,讓他只准站在這裡,一步也不準離開,否則以謀逆罪論處,殺無赦!

當然,所謂的血濺五步至少是不可能在這一刻發生的,侍衛的刀不過剛剛揚起來,便突然一聲驚呼,刷的飛了出去。緊跟著,一道雪白的人影從天而降,輕飄飄地落在了月未寧身邊:「母后,凡事不可做絕,否則最終斷絕的是你自己的生路!」

江月紫自然狂喜萬分,陰沉而得意地冷笑著:「落月,你終於出現了!狐族大業是你必須完成的使命,你逃不開!我勸你乖乖聽話,否則……」

凌落月根本沒有興趣聽她說完,俯身就要把月未寧抱起來。

可他剛剛伸出手去,江月紫便一聲厲斥:「不要動,除非你想讓她死!看看她的右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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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旨二嫁:嫡女醫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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