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姻緣際會
第6章姻緣際會
從法華寺到後山要經過很長的一段長廊，長廊的牆上有不少學子香客留下的墨寶。
「大姐姐，你看這些荷花圖畫地真不錯。」沈雲薇對著一副畫品評道。
沈雲暖微微點了點頭：「敢在這裡留下畫作的，自然是有些畫技的。」
沈雲薇又感嘆道：「可惜沒有留下名諱，也不知道是誰留在這牆上的。」
牆上的畫作都沒有留下名諱，倒是低調。
兩人正談論著，卻見沈雲錦站在一副群山連綿江流東去的畫前，駐足不前。
沈雲暖看她瞧得投入，慢慢走過去也看了看，笑著問道：「四妹妹喜歡這幅畫？」
沈雲錦卻淺淺一笑，看了一眼旁邊的題字：一覽眾山小。題字字體是讀書人常用的館閣體行書，工整有力，渾然大氣。
沈雲錦如實評價道：「字是好字。畫雖然大氣，不過卻少了一些尾勢。這畫若是出自普通讀書人，那必然是還沒有想清楚自己究竟想要什麼，就有些虛浮了。我倒是覺著不如畫一幅墨竹圖來得清雅。」
沈雲暖微微點了點頭：「四妹妹說得是，若是我，也喜歡墨竹，而非山水。這山水圖終究需要魄力，尋常人還是小心嘗試才好。」
長廊不遠處的假山後面，站著一個身型頎長的男子。男子容貌俊美，身著玄青色長袍，披著白色狐狸毛大氅，宛如嫡仙臨世。
男子遠遠的看著長廊這邊的情景，當目光落在那個點評他畫作的小姑娘身上時，眸光暗沉了幾分。
「殿下，沒有想到，你的畫竟然也有一天別人嫌棄了。」站在楚王蕭墨青身後的程景琛笑著說道，語氣裡帶著一絲戲謔，「也不知道這是哪家的姑娘，倒是有趣。若是讓她知道這畫是你的畫作，不知道她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蕭墨青抬了抬眉，回看一眼程景琛。他臉上帶著一種微微的笑容，語氣卻格外冷厲：「景琛，你話有點多。」
法華寺的寒梅開得正艷。
寒梅貴而不奢，越是寒冷，越是風雪欺壓，寒梅開得越是精神，越是秀美。寒梅，香而不濃，梅花香只要一點就能夠幽香徹骨，讓人心曠神怡。寒梅傲而不嬌，它斗霜斗雪，每一朵花都是朝下開放。
這寒梅的風骨，也是沈雲錦欣賞的。
「繁花如雲，香氣酣暢，沁人心脾，倒是一處好地方。」沈雲暖笑著說道。
沈雲錦伸手接住一朵落下的梅花，回道：「確實是一處好地方。」她勾唇一笑，「若是能夠在這梅花樹下埋下幾壇酒，過幾年挖出來，那酒肯定芬芳四溢，可惜，佛家人不飲酒。」
沈雲暖聽到沈雲錦提到酒，有些意外，卻笑得更加開懷：「這有何難，我府上的沁梅園，雖然寒梅沒有這麼多，但是埋幾壇酒還是可以的。」
沈雲錦兩眼放光：「大姐姐說的是真的？」
沈雲暖頷首：「自然是真的。放心，我們偷偷去埋酒，不被長輩們知道就可以了。」
沁梅園是平南侯世子的書房，也就是沈大小姐沈雲暖父親的書房。
「埋了酒做什麼，我們又不會喝。」沈雲薇搖著頭不贊同，「你們不要叫我，我可不去。若是被大伯父知道我們動了他的寶貝梅花，還不知道要罰我們抄寫多少書呢。」
沈雲錦展眉一笑：「埋了酒，即使不能夠喝，我還能夠拿來賺銀子呀。到時候，我賣給大哥哥兩壇，賣給二哥哥兩壇。」
沈雲錦一面說，一面掰著手指頭算賬，彷彿能夠看見一堆銀子在她眼前了。她記得前世二姐姐就是一個十足十的小財迷，這府上的公子小姐，誰都沒有她的銀子多。所以故意這樣講。
沈雲薇一聽要賺銀子，興奮地笑道：「若是能夠換銀子，那我肯定幫你們一起埋。」
沈雲暖一本正經的搖頭：「不行，不行，二妹妹，剛剛你可已經說了，不幫我們的。到時候，被父親罰了，我們可還要受你的埋怨呢。」沈大小姐很是認真的樣子。
沈雲薇有些慌了：「好姐姐，四妹妹，你們不能夠背著我發財呀。我們有福同享，有銀子一起賺。」沈雲薇又牽著沈雲錦的衣袖討好地說道，「過幾日，我讓二哥哥請吃席面后，再帶我們去戲園子看戲，好不好？」
沈雲錦笑著回她：「那好，二姐姐，我們說定了。」
一個時辰之後，沈雲暖便帶著兩個妹妹回了廂房，先去回稟沈老夫人。
沈老夫人吩咐：「大丫頭，二丫頭，你們先去梳洗一下，一會我讓黃媽媽帶你們去用素齋。四丫頭，留一下，祖母有話要和你說。」
沈雲錦微微點了點頭，安安靜靜地坐著沈老夫人的面前。
沈老夫人見她這般淡定沉穩，對著個小孫女的讚許不由得又多了幾分。
沈老夫人唇角微微上揚，把覺遠大師給她的那一串紫檀手串拿了出來，遞給了沈雲錦：「四丫頭，這是祖母特意給你求的手串，你時刻戴著，可以保你一世平安。」
沈雲錦接過手串，仔細看了看，只見這一串手串上面的每一顆珠子上都刻著蓮花的圖樣。
沈老夫人認真的教導著：「四丫頭，覺遠大師說，你和他有緣，讓你初一十五來這法華寺聽他誦經論道。四丫頭，難得覺遠大師看重你，我讓黃媽媽陪你去一趟禪房，親自謝謝覺遠大師。」
沈老夫人說完對著黃媽媽抬了抬眉。
黃媽媽過來牽沈雲錦：「四小姐，請隨奴婢來。」
沈雲錦哪裡敢把沈老夫人身邊最得力的黃媽媽真的當成奴婢，她淺淺一笑，「有勞黃媽媽了。」隨後，便跟著黃媽媽走出了廂房。
覺遠大師禪房內。
楚王蕭墨青端坐在一側，細細品嘗著覺遠大師親手泡的茶水。
「大師親手炒出來的茶葉確實清香。」蕭墨青首肯道。
覺遠大師淡淡說道：「蕭小施主謬讚了。這不過是普通的山茶罷了。」
程景琛默默地陪坐在一旁，不敢多說一句話。
沈雲錦隨黃媽媽走到禪房前，卻被小沙彌給攔在了門外。
黃媽媽笑著說道：「勞煩小師傅通報一聲，我們沈家的四小姐想要當面謝謝覺遠大師。」
小沙彌雙手合十：「勞施主在門外稍等，我進去通報一聲主持方丈。」
裡間的幾人已經聽到了外面的對話聲。
蕭墨青唇角含笑，聲音一如既往的低沉悅耳：「倒是沒有想到大師會對一個女施主這樣與眾不同。」
覺遠大師含笑不語，完全不再向蕭墨青透露更多信息。
蕭墨青繼而說道：「大師請先忙。我和景琛在側間迴避片刻。」
蕭墨青起身帶著程景琛往裡走。他對這裡輕車熟路，仿似在逛自己家的後花園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