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山雨欲來風滿樓
二三壓城,滾滾的黑雲彷彿掛在屋檐,昏暗的天煮使嶄凱工的書房內光線暗淡,斜靠在紫檀搖椅上的李泰,左手隨意的放在小腹上,右手擎這一本鄉間傳奇,看的極其入神。
李泰悠閑的做派惹得一旁的墨蘭一聲嗤笑,轉身對著身邊的姐姐慧蘭抱怨道:「姐姐。你看殿下,又開始無所事事了,也不說去宮裡看皇後娘娘」
慧蘭停下了手中的女紅,正圓的紫竹繡花撐子上一株馬上就完工的幽蘭栩栩如毛看了一眼妹妹墨蘭,素手輕抬。微翹蘭花指,繡花針在鬢角一抹,注意真又放在手中的綉活上,輕言輕語的為李泰分辨:「別胡說,殿下是怕皇後娘娘現他身上的傷,才盡量不去皇宮。殿下心裡的擔憂要比我們都重呢。
「還是惹蘭貼心。」李泰將手中的唐傳奇放在一旁的案几上:「惹蘭啊,你現在也我魏王府中的從六品膜人了,身邊跟著丫頭侍女,這綉活就別自己做了。特別是這樣的天氣小心熬壞了眼睛。」
慧蘭沖著李泰嫣然一笑,低頭繼續著她的女紅,墨蘭卻是白了李泰一眼,嘴裡不知道嘟囔著什麼。
李泰輕輕拍拍墨蘭的肩膀,笑道:「墨蘭,天氣不好,你不能出去胡鬧,也別拿我出氣,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實在沒事就去睡覺。」
「快到午飯時間了,睡什麼睡?你拿別人當你呢,什麼時候都能睡著」
李泰色迷迷的一笑,抬手擎起墨蘭的下頜,調笑道:「難道你需要本王陪你才能睡著,如果是這樣,那本王就勉為其難的成全你好了。」
燦姐!」墨蘭嬌羞的藏在姐姐的身後:「姐姐,你看殿下,大白天的竟說瘋話。」
這兩人一鬧,慧蘭手中的女紅再也做不下去了,白了李泰一眼,伸手將妹妹墨蘭從身後拽了出來。用力一堆,墨蘭的身子斜斜的靠在李泰懷中,剛剛要逃開,卻被李泰緊緊的攫住。墨蘭怕碰到李泰左臂上的傷口,不敢用力掙扎。李泰溫香軟玉在懷,故意做出一臉享受的樣子,調戲著墨蘭。
慧蘭見此情形,也是微微一笑:「得,您兩位還是去卧室鬧吧,在這書房中有辱斯文。」
慧蘭也加入到調笑妹妹的行列,讓墨蘭臉上的嬌羞更甚,嘴中不依不饒的喊著:「姐姐」
「殿下到是好興緻啊!」
書房的們被打開,一句調笑李泰的話從門口傳來。李泰回頭一看,卻是他的王妃閻婉從皇宮內回來了。
墨蘭見到閻婉,急忙掙開李泰的懷抱,嘴角似蚊子般的喃呢一聲:「王妃回來了,我去看看廚房準備午飯了嗎。」
墨蘭羞不見人,隨便找個借口,想遇見貓的耗子一樣,一溜煙的跑出了書房。
李泰不介意的對著墨蘭的背影揮揮手,一副送別的樣子。之後,上前一步,牽過閻婉的手。閻婉順著李泰的手勁坐在了一旁的月牙凳上,口中卻打趣道:「殿下這傷養的十分舒服啊。」
閻婉的目光在慧蘭身上打轉,惹得慧蘭也是雙頰飛霞,低著頭對著閻婉行了一禮,放下手中的女紅,轉身追她妹妹去了。
閻婉沒有惡意的調笑讓慧蘭姐妹都找借口逃離,李泰卻是不在意的笑笑,轉身半躺在搖椅之上。伸出手拍拍自己的大腿,示意閻婉坐過來
閻婉沒想到李泰會拿自己開刀,羞澀幽怨的瞪了李毒一眼,退了兩步,遠遠的離著李泰好遠坐下。
「殿下,你怎麼這麼色了。若是不清楚的,絕對想不到惠蘭姐妹竟然在成親前還是處子。反倒是您,越來越沒個王爺樣了。」
「這有什麼?」李泰順手抄起案几上的象牙雀翎摺扇,輕扇了幾下,趕走書房內的一絲燥熱,口中說道:「這是我的王府,若還是整天擺著一副王爺的樣子,你看著不累,我還累呢。」
聽著李泰的感嘆,閻婉走到李泰身後,一雙塗著豆慧的雙手輕輕的放在他的肩頭,晶瑩白凈的柔荑緩緩的揉捏著。「沒嫁給你之前,還真沒想到殿下會是這樣的人,以前就看到你在「文記。的霸道了,卻沒見到你在人後的樣子。」
「怎麼後悔嫁給我了?」
「那道沒有。」閻婉停住了為李泰揉肩的動件,雙手撫摸著李泰的臉頰,輕聲說道:「是妾身幸運,嫁給殿下是妾身的福氣。若不是殿下隨和,就拿剛剛來說,妾身是絕對不敢和慧蘭姐妹開玩笑的。」
李泰抬手將閻婉的雙手握住,放在胸前,輕聲說道:「你也別說什麼福氣,隨性就好。」
閻婉感受著李泰的溫柔,低頭看著李泰那雙並不寬闊的肩膀,夫妻二人沉默不語,享受著這份溫馨。
半響之後,閻婉趴在李泰耳邊聲的說道:「殿下,惹蘭姐妹如今已經是您的膛人了。您是不是該重新找兩個身邊的侍女了,總不能用她們姐妹一輩子吧。」
「不好嗎?」李泰向後靠去,枕著閻婉高聳柔軟的胸部,仰頭笑道:「她們習慣了,我也習慣了,沒什麼不好吧。」
閻二,丁圳李泰輕輕搖頭。對自只的使壞。隔著細綾孺衫的公的素麵飛霞,從李泰的手中抽出雙手,輕輕的推開了李泰使壞的腦袋,嬌嗔著說道:「妾身不管了,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以後別人說你沒規矩,也怪不得我。」
李泰朗聲一笑,拉著閻婉坐在腿上,不在乎的說道:「婉兒,你沒聽說過,這滿大唐最不屬於規矩的就是我了,你認為我會在意別人如何說嘩」
閻婉半推半就的坐在李泰腿上,曲臂阻隔著和李泰胸膛的接觸,翻了李泰一眼,心中哀嘆一聲,口中卻不多言了。
感受著懷中高挑美女溫熱的嬌軀,李泰心中升滿足。
「母后怎麼樣了,昨晚的情況還好嗎?」
聽著李泰耳語一樣的詢問,閻婉輕輕的靠在了李泰的肩頭,小聲的說道:「母后近日已經好多了,昨晚才咳嗽了四次,不像以往咳嗽個不停,而且現在是乾咳,也沒有血絲了,更能睡上一覺,精神上也好多了。
殿下請回來的孫思邈在醫術上還真挺厲害。」
李泰心道:「能不厲害嗎?千古流芳被後世譽為「藥王,的人,若是沒兩下子,豈不是說一千多年,所有人都是瞎子了嗎?」
當然這樣的話李泰是不能和閻婉交代的,只能笑著解釋:「我也是病急亂投醫。聽說鄉間有個孫思邈醫術精深,才想辦法請他過來的。如今能治好母后的病,也算我沒百費心思。」
提到孫思邈,閻婉卻想起李泰身上的傷了,輕輕的撫摸著李泰的左臂,感覺著緊纏著的布條,小聲的說道:「殿下,這也快一個月了,您的傷什麼時候能好啊?」
「應該快了吧!」李泰不太確定的說道:「現在也不疼了,只是有些癢,人常說,傷口癢是在長肉,應該快好了吧。」
「您還是早點好吧,皇後娘娘最近都念叨你好多次了,你這樣總躲著也不是辦法啊。」
「什麼皇後娘娘,應該跟著我叫母后的。」李泰輕輕的愛憐的捏了捏閻婉的鼻子,糾正著她稱呼的錯誤。
閻婉吐了一下香舌,對著李泰做了一個鬼臉,說道:「這不是以前叫習慣了嗎,一時之間改不過來。」
李泰沒有在稱呼的問題上多做計較,指著自己的左臂,笑著說道:「我到是想呆在母後身邊,可就是怕一不小心說漏了。再說我不也是經常去探望母后嗎,母后不會心疑吧。」
「怎麼就不會心疑?」閻婉白了一眼李泰,帶著幾分撒嬌,細聲說道:「母后是何許人啊,按照常理和你的性格,在母後生病期間,你會呆在母後身邊不動的,但你現在的反常情況,又怎麼能不讓母后心疑?」
「你說的也對,但這不也是沒辦法嗎,能瞞一天是一天吧。」
李泰對這件事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是像如今這樣處理,笑著岔開話題:「說起來,母後生病到是辛苦你了,等母后病好了,我好好的補償你。」
「怎麼補償我?」閻婉嬌笑的凝視著李泰。
李泰裝出一副猥瑣的樣子,伸出舌頭舔著嘴唇,輕聲在閻婉耳邊細語:「那就補償給你一個白白胖胖的兒子好了。」
「去,整天沒個正行。」閻婉聽李泰開始調笑自己,白了李泰一眼,推開了李泰試圖佔便宜的腦袋,銀鈴般的笑聲中從李泰的懷中逃開。
正當李泰還想調笑幾句的時候,緊閉的書房外傳來文宣的聲音。
「殿下在嗎?」
「進來!」
李泰的高喝之後,文宣推門進來,先是沖著李泰和閻婉行禮,然後說道:「殿下,太子來了,現在正在正廳中等你,您見是不見?」
太子在月前有過一段時間因為鄭瑞翰的事情誤算了李泰,對李泰不冷不熱的。經過李泰在虔化門前的解釋,加上李泰割肉侍母,讓太子李承乾心中起了愧疚之心,這近一個月來,改變了對李泰的態度,變著法的和李泰親近。
李泰對太子李承乾的反覆無常卻感到膩煩了。或許是李承乾久在太子之位,習慣了別人的奉承,做人做事過多的以自我為中心。也許作為未來的皇帝需要有這種乾綱獨斷,以我為本的性格,但作為兄長,卻是有點不太合適。
或許是李承乾還沒能將國事和家事分清楚,但李泰對他確實是有一點失望,加上太子李承乾和吳王李恪在李世民看不到的地方爭的厲害,所以李泰不想趟這趟渾水,對太子的示好也是視而不見,面子上過得去就得了。
即便的心中這樣想,但太子來訪,也不能將他拒之門外,見還是要見的。於是笑著對文宣說:「別去什麼正廳了,你去將太子請過來,在這書房見面吧。」
文宣應聲而去。閻婉走到李泰身前,說道:「殿下,太子來了,妾身這副打扮有失禮數,就不見了,好嗎?」
李泰看向閻婉,一身藕荷色大袖長衫,裡面穿著同樣顏色的柯子裙。因為在皇宮中伺候了長孫皇后一晚,剛剛回到王府中就來見李泰,還來不及換衣衫,不引匯有此褶皺,鬢角也略顯散且李泰剛剛的調笑,眺品非紅,一雙明眸中飽含著春意,確實是不適合見人。
李泰笑著點點頭:「太子也沒什麼好見的,你也在母後身邊勞累了一夜了,先去休息一陣吧。」
「多謝殿下憐惜。」
閻婉對著李泰曲身一禮,蓮步輕啟。待她走到門前,卻聽到李泰在背後輕嘆一聲:「婉兒,辛苦了,謝謝你。」
這聲道謝,出自於李泰的真心,閻婉回身看向李泰那雙真誠的眼睛,壓抑住心中的感動,反到沖著李泰拋了一個媚眼。看著有些愣的李泰,掩嘴微笑著離去。
李泰到是真沒想到閻婉會做出這種動作,一貫是大家閨秀優雅的做派出現在李泰眼前的閻婉,偶爾一個。「出格」的動作的確讓李泰很是吃驚。看著閻婉有些慌亂的腳步。李泰心中低嘆一聲:「哎」又一個女孩被我帶「壞,了。」
李泰還沉浸在帶「壞,閻婉的自得中,文宣躬身虛引著太子走進了書房。
穩坐在搖椅上的李泰裝腔作勢的要起身對太子李承乾施禮,被李承乾急行幾步,一把按在搖椅上。
「四弟莫動,你身上有傷,還沒好利索,千萬別客氣,咱們兄弟不講那些虛禮。」
李泰本來就是作假,又不是真心行禮,也就就坡下驢,穩穩的坐在搖椅上。
「太子大哥。您來我府上是有什麼事情嗎?」
太子微微一笑:「我剛剛去西市隨意溜達了一下,想為母后買點東西,卻沒遇到合適的。又想去後宮探望母后,就想起了你,所以就順路來你這裡,正好咱們兄弟同行,去探望母后。」
借口,李泰一聽這就是借口。這長安西市能有什麼東西需要勞動大唐太子親自去採買,隨便打一個。人就能買到,所以根本不可能是順路。
探望長孫皇后是真是假就不好說了,不過太子李承乾到底是什麼意思李泰確實知道,只能是靜觀其變了。
李泰沒有直接揭穿太子李承乾的謊言,抬頭像窗外望去,木窗緊閉,卻能聽到室外的風聲,偶爾一股寒風透過窗技的縫隙吹進書房,讓人感覺到一股寒意。透過書房的雕花窗技向外看去。滾滾的黑雲越壓越低,沒有點燃蠟燭的書房,昏暗的有些看不清人影。
李泰眼中的太子李承乾有些朦朧,五官在昏暗的書房中有些模糊不清。
「四弟,手臂上的傷好些了嗎?還疼嗎?」
李泰搖頭一笑:「早就不疼了,現在就是癢,總想抓幾把,卻又不能。」
李承乾盯著李泰的左臂,嘆聲道:「委屈四弟了,這本應該是大哥我的事情。卻要四弟受苦,這份情大哥記得了。」
李泰心道:「你欠我的情多了。明裡暗裡的,恐怕都數不清了。」
心中雖然是這麼想,李泰口中卻客氣的說道:「大哥客氣了,同是母后的兒子,為了母后能儘快瘡愈,就別分什麼你我了。」
這個時候,李泰越是客氣,太子李承乾心中就越不是滋味,嘆息過後說道:「既然四弟這麼想,大哥就不多說了,總之四弟為大哥做的事情,大哥心中都有數。」
太子李承乾也向著室外看看,轉回頭說道:「四弟,這天馬上就要下雨了,你我還是趕緊去皇宮吧,別讓母后等急了。」
李泰心中思忖:「也有兩天沒見到母后了,反正也要去見母后,隨便賣李承乾一個面子,也未嘗不可。」
想到這裡,李泰輕輕點點頭,轉身回到卧房換衣服去了。
李泰一身一慣是惹蘭姐妹親理的,雖然現在慈蘭姐妹已經成了李泰的膜人,但還是習慣如此。
李泰不在乎規矩,太子李承乾卻不能不在乎。若是侍女為李泰更衣,他在一邊看著也沒什麼。但這個時候的惹蘭姐妹是魏王髏人的身份,就代表著是李泰正兒八經在宗室譜上的夫人。說俗了,兄弟媳婦為兄弟換衣服,他這個大伯子在一邊看著就不像一回事了。
所以太子李承乾不能舟早些年那樣跟在李泰身邊,只能是在書房老實的等著李泰換好衣服才來見他。
李泰換完衣服,回到書房招呼著太子李承乾出了魏王府的大門,奔著皇宮,兩人打馬急行。李承乾是一身閑服,身後沒帶幾個侍衛。李泰更不愛擺譜,身後只跟著文宣,還有一個代替陳柱,由洪平安排的侍衛。
陳柱八十年棍打下去,身上的傷要比李泰重得多,現在還趴在床上養傷呢,也就不能跟李泰出門。
李泰和李承乾兄弟二人一路急行,卻感覺到這天空中的烏雲越壓越低。天邊偶爾一道霹靂閃過,不太清晰的雷聲也在遠處炸響。李泰身上的夾衣被雨前的寒風吹透,不僅打起一個個寒顫。
在疾馳的馬匹上抬起頭,感受著風中的濕意,李泰心嘆一聲:「這就是「山雨欲來風滿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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