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將死之言

第二百四十一章 將死之言

干泰心中以為喬崢妥傷是樁無頭公案了呢,卻不想在曉。例候由稱心的口中聽到了事情的真相。

雖然王管家在不停的爭辯著,死活不承認,李泰卻在心中為王管家做下了結論。雖然是陰差陽錯,王管家只是因為私憤去找喬崢的麻煩,但最後的結果卻是不盡人意的,四條活生生的生命因為王管家的殺人滅口而消失,李泰和朝廷大臣面對面的對上。這種結局雖然不是王管家故意而為。但是追究起來,歸根結底還是要歸於王管家身上的。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如今王管家蒼白的辯解根本改變不了李泰的想法。冷笑一聲,李泰走到王管家的面前:「王管家,估計你也沒想到吧。這陳年舊事會在這個時候被揭露出來。你不用和本王解釋,有話留著和潞國公,以及刑部官員解釋吧。」

李泰的話讓王管家最後一點僥倖心理消散的一乾二淨,臉色蒼白渾身哆嗦的站在一邊。

稱心面色上帶著幾分快意,對著李泰深施一禮:「殿下,奴婢連累太子受傷,其罪該死,無二話可說,只求殿下能夠在奴婢死後為奴婢做主。讓這個王管家受到他該得的懲治。」

若是原來,李泰不會摻和到稱心和王管家之間的恩怨中,但如今看來。王管家招惹李泰在先,就是不為了稱心心中的怨憤,單單是喬崢受傷的事情,李泰也不會放過王管家的。

雖然是兩件事,但結局應該是一樣的。李泰順水推舟的點點頭,算是讓稱心安心。

李泰在這裡是為了等趙志澤前來將稱心帶回去,得知這些舊事都是意料之外。更不知道趙志澤在忙什麼,很久之後才來到了李泰面前。

「見過魏王殿下。」

趙志澤對著李泰行禮,普通的問候在這個時候帶著一些金戈鐵馬的意味。久居高位,趙志澤身上的殺氣減淡了,卻憑空多了一股凜然之氣。隨著李泰的擺手示意,趙志澤起身之後,眼神中帶著一些厭惡,落在了濃妝艷抹的稱心身上。

「這就是那個名為稱心的伶人?」

李泰點頭稱是,趙志澤哼聲道:「這就是殿下您說的罪魁禍之人?」

集離太子受傷也就半天的時間了,其實趙志澤早已將來龍去脈探聽的一清二楚,這句明知故問在李泰耳中聽出了探聽和警告的味道。

無奈的李泰只能是苦笑一聲,嘆息道:「趙將軍,這就是你找的人。也是小王的屬下無意中找到的,如今就交給你了。其餘事項本王也就不理會了。」

「殿下有心了。」趙志澤再次對著李泰深施一禮。意味深長的說道:「殿下,承蒙您好心,讓下官省了不少心,這人下官就帶回去了。下官還要去陛下面前復命,就先告辭了。」

李泰半閉著眼睛,手指。擊著面前的案幾,半響才嘆息了一聲:「趙將軍,您忙你的吧,人交給你了。如果」如果可能,給他一個痛快吧。」

稱心這一死是難免的,李泰為他求情,給他一個痛快不是冉為貪圖稱心的「美色」只是因為在稱心身上。李泰探詢到多年以來一直想得到的答案,才有這心軟的舉動。

趙志澤雖然不知道李泰為何會在這個時候為稱心說話,但他心裡可以確定李泰不是因為稱心的美色,即便是不知道內情,趙志澤也沒有多問。輕輕的點點頭,算是對李泰的回應。轉身對著稱心一仰頭:「走吧。看在魏王的面子上,這木枷鐵鎖就不給你帶上了,自覺點吧。」

稱心心裡明鏡一般,這跟隨趙志澤一走,很難在見到明天的太陽了。這就是他最後一個夜晚。臉色凄然的一笑,不僅沒有按照趙志澤的話走在前面,而是裊裊婷婷的對著李泰俯身施禮。

「殿下,奴婢命苦,這不怨天不怨的。臨了還能遇到殿下開口,讓奴婢少受些苦楚,奴婢感恩不盡。事到如今,奴婢千般萬般都能放下,只是這個王管家還讓奴婢牽挂」

對著稱心的臨死之言,李泰心中也有些戚戚然不知所以。若是沒有自己。或者這個稱心即便是亡命天涯。也許還能芶活些日子,但今日,稱心只要走出魏王府大門,其下場不用想都能知道。

最根到底稱心不過是一個小門小戶的人家,陰差陽錯的不男不女的活了若干年,如今卻要魂歸渺渺。

平心而論,李泰不認為稱心就真的該死。稱心跟隨王管家去李恪的吳王府想來也不是他的本意,去太子身邊也是身不由己,傷太子的更不是他。若是在千年以後,這稱心根本是無罪之人。但這是在大唐。在這種社會背景之下,稱心就是罪無可赦之人,這份「詣天大罪」卻是板上釘釘的。

即便是李泰,也無力為他辯護,無親無故,李泰更無心去維護這份所謂的「正義」這是李泰這些年在大唐學會的明哲保身之道。如今李泰能為稱心做的也就是在心中嘆息一聲。僅此而已。

面對稱心的輕言輕語,李泰搖頭不語。趙志澤見到李泰沒有任何錶示。乾咳了一聲:「走,別拖延了。」

稱心面對李泰還敢多說幾句,但面對一身明晃晃的亮銀光明甲的趙志澤卻是不敢直視。聽到趙志澤低沉的吆喝,嚇的渾身一顫,低下頭不敢多言。

也許是稱心這些年來做「奴婢」習慣了,到了這個時候,走路還帶著迎風擺柳的姿態。落在趙志澤眼中。厭惡的眉頭緊皺,不屑的用手中橫刀的刀鞘一堆,口中沉聲說道:「還磨蹭什麼呢?快走。」

稱心被趙志澤推的一個踉蹌,回頭「幽怨」的白了趙志澤一眼,目光掃過一旁恨不得將身子縮成一團,讓別人無視自己的王管家,心中忽的一動。停住了腳步,不顧趙志澤不耐煩的眼神,看向側頭的李泰。

「殿平,王管家不和奴婢一起走嗎?」

趙志澤一進屋就看見了這個佝僂著身形的老者,他沒見過王管家,通過調查太子李承乾受傷的事情,也猜測出王管家的身份。但是李泰通知他來帶走稱心,沒有提這個王管家的事情。趙志澤也就裝著糊塗。假裝沒有認出王管家。

當然,這也是因為李泰和趙志澤有著幾分交情別人,趙志澤也不定給紋個面李泰的注意力都放在趙志澤和稱心身上,一時之間已經忘記還有個王管家在場,所以也就沒有多說。

此刻稱心口中叫出了王管家的名字,趙志澤不由的眉頭緊皺,心中為難。目光掃過王管家之後。忿忿的瞪了稱心一眼,最後還是決定將糊塗裝到底。手中的橫刀刀鞘用力的一杵稱心的肩腫骨,口中低喝:「還羅嗦什麼?千牛衛的監牢等著你呢。」

稱心冷不防的被趙志澤一杵,頓時「花容失色」的跌倒在一旁。一手柱地,一手習慣性的整理著有些散亂的鬢,幽怨、哀求的看向李泰。

李泰心中清楚,這稱心眼神中的幽怨、哀求不是在為他自己求情,他求的是能讓害了他一生的王管家也品嘗一下這份苦酒。

李泰輕輕的點點頭,對試圖拉扯稱心的趙志澤喊道:「趙將軍,且慢。」

趙志澤回過頭來,疑惑的看向李泰。

李泰一指一邊仍然在佝僂著身子,儘力躲避別人注視目光的王管家。說道:「趙將軍,這位您也一起帶走吧。或者也有些用處。」

「這位是?」趙志澤仍然在裝著糊塗。

李泰苦笑的為趙志澤解釋:「趙將軍。這位是吳王府中的管家,姓王。太子受傷的事情和他也有些關係,您一起帶走吧,具體的詳情,小王也說不太明白,給他帶回千牛衛。你一問便知。

感覺到李泰是真心希望他將王管家帶走。趙志澤點點頭;「那也好,就一併帶走吧。」

「得償所願」的稱心從冰冷的青石地面上爬起來,彈去裙角上的點,點塵土,沖著王管家嫣然的冷冷一笑:「王叔,您以往總說奴婢的一笑能夠傾國傾城,不知道今天奴婢這微笑是否傾倒了您呢?」

王管家聳著李泰和趙志澤的面不敢撒野,卻也被稱心的話激得心中忿忿。

稱心對王管家的橫眉冷對毫不在意。反而放肆痛快的哈哈大笑。了解詳情的李泰和趙志澤沒有阻止稱心這最後的快意的笑聲,只是在心中暗暗的嘆息了一聲。

半響之後,稱心停住了笑聲,神色一斂。遠遠的對著李泰屈膝一禮:「多謝魏王殿下。」

稱心的禮雖輕,話雖淡,李泰卻能在其中感覺到他的誠心,但是事已至此,李泰也不能多說,更不敢多說。低著頭,以肘柱在案几上,輕輕的擺擺手。

稱心無謂的一笑,對著臉色蒼白。和他橫眉冷對的王管家,巧笑嫣然的說道:「王叔,我們走吧,別耽誤殿下的時間了。」說著,稱心毫無留戀的走出了大殿正門。

王管家還抱著最後一絲僥倖,氣求的目光看向李泰,嘴角喃呢著:「魏王殿下,我家王爺

若是李泰的人,趙志澤還會留幾分情面。但王管家是李恪的人,在趙志澤這裡,就沒什麼需要顧及的了。狠狠的用刀鞘照著王管家後背一揮:「少羅嗦,快走。」

趙志澤雖然厭惡稱心,但是知道稱心的身世,難免在心中多了幾分憐憫。反過來對這個王管家就沒什麼可客氣的了。一刀鞘抽下去,打了王管家一個跟頭不說,重新站起來的王管家渾身疼的直哆嗦,口中還不斷嘶嘶的不停。

李泰雖然沒有不知道王管家到底多疼。但見狀也能猜出來趙志澤下手根本沒留餘地。心中暗罵一聲:「罪有應得!」起身將趙志澤送到大殿之外。

「殿下,請留步。」趙志澤口中說著寒暄客套之詞,腳下卻猶豫的站在大殿門前,嘆息過後,才語帶深意的說道:「殿下,沒想到這一個伶人竟然惹出這樣的大禍。原本下官還以為太子受傷是意外,沒想到還有其他皇子的事情。這但凡涉及到皇子,就不是小事了,下官一定要據實回奏陛下。這兩人我就帶走了,天色太晚了,殿下休息吧。」

「勞煩趙將軍在這麼晚還跑一趟。愧煞小王了。」

「不敢,不敢。」

趙志澤的話說的沒頭沒尾,也不管李泰聽沒聽明白。李泰也不多問。只是笑著寒暄,說一些沒有實際意義的話。

寒暄之後,趙志澤押著稱心和王管家越走越遠,最後消失在如墨般漆黑的夜色之中。李泰站在大殿的石階之上,冷眼看著屋檐上高高掛起的宮燈照射出來的自己長長的身影,久久不語。

李泰佇立不動,他身後的文宣和陳柱對視一眼,開始還不敢出聲。許久之後,夜晚的寒風漸漸的重了起來,文宣才小心翼翼的湊到李泰身後,低聲說道:「殿下,夜深露重。這裡風還大,我們還走進殿里吧。」

「是啊!夜裡風大,容易招惹病痛啊。」李泰嘆息了一聲,轉身似笑非笑的走回了大殿。

李泰的反常讓文宣不知道怎麼勸慰,再次和陳柱對視一眼,躬身跟在李泰身後。

李泰回到大殿,再次坐到了案幾之後,微微搖動手中白玉一樣的邪窯白瓷茶盞,看著茶水中沉沉浮浮的青翠中帶著點點暗黃的茶葉,李泰的眉頭越皺越緊,許久之後才出聲詢問。

「陳柱,這些天你帶出去的人可還在府中?特別是看到太子受傷的那些人。」

李泰沒頭沒尾的詢問讓陳柱一愣:「回殿下,他們都在府中。您是要」,?」

「別問了。」李泰雙眼微閉,語聲低沉:「你告訴他們這幾天別出門。就呆在府中,沒有我話,無論是誰找他們都不要見面,就是網網的趙志澤來了,只要是沒有手拿聖旨,都不要搭理他。還有,讓他們嘴嚴點,這些天的事情一句都不要和別人透漏,明白嗎?」

李泰說的嚴肅,陳柱也不敢馬虎,急忙說道:「屬下明白。不過」

「沒什麼「不過」李毒斜了陳柱一眼:「我怎麼說,你怎麼做。虧我平時還認為你精明呢,你沒聽見剛剛趙志澤說的話嗎?其中的意思還不明白嗎?」

陳柱眨眨眼睛沒有出聲,文宣卻在一旁小聲的嘀咕:「趙將軍的話有什麼深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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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李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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