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這是何物
如果不想被生活改變，那麼就去改變生活。
對於陳月英反覆叮囑的那些話，何家安並沒有放在心上，對他來說，琴棋書畫這些東西就像是長在他的心裡一樣，不論何時何地，只要自己想，就能夠拿得出來。
詩詞更是簡單，自己平時練字時沒有抄錄詩集，倒時拿出一篇就好，只是唯有這八股文倒是讓自己有些頭疼，不過想來那樣的場合下，也不會有人提出那種掃興的要求吧。
做為一個體現過二十一世紀美好生活的靈魂，當下的生活卻讓何家安總是感到有些不太適應，衣食住行，哪一樣他都能吐嘈出許多怨氣來。
先拿衣來說，二十一世紀的服裝多種多樣，什麼正裝、運動裝、休閑裝等等，可到了這裡，衣服雖多，翻來覆去卻只有那麼一種樣式，穿起來麻煩不說，出去之後還總是跟人家撞衫。
吃的就更別提了，雖然這個年代吃喝上已經講究了許多，可是跟後世比起來，這跟豬食也差不了多少。
所以，反正閑著也是無聊，何家安決定先犒勞一下自己的五臟廟再說，至於衣服嘛……還是先不要那麼太特立獨行的好。
想到吃，最簡單的莫過於燒烤，可是單憑自己的力量一時半會也搞不齊那麼多的調料，不過還好，自己的院子里不是還有個小丫鬟嘛。
當綉兒看到何家安滿臉笑容地走過來時，自己立刻警惕地問道：「姑爺，我真的沒有錢了。」
何家安的表情不由得一滯，難道自己長得這麼像是來借錢的人嘛？搖了搖頭道：「不是朝你借錢的。」
「那……」綉兒顯得更加的慌亂，雙手護在胸前，臉上的表情更加惶恐：「姑爺，我，我還小，你就放過我吧。」
我去，這哪跟哪裡，自己不過是想讓綉兒去廚房拿些調料罷了，怎麼看起來自己倒像是飢不擇食一般。
無奈地嘆了口氣，何家安乾脆地說道：「你放心吧，我是不會對你這種豆芽菜感興趣的，我是想讓你去廚房，幫我找些調料過來。」
「哦。」綉兒這才又意識到，自己又理會錯姑爺的意思了，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轉身就要往外跑，可是剛轉過身自己又轉了回來，一臉好奇地問道：「姑爺，你都要什麼調料呀？」
「當然是越多越好。」何家安琢磨了一下，接著又吩咐道：「這樣，你先每樣取一點來，我品嘗一下再說。」
「好的。」綉兒一頭霧水地走掉了，過了很長的時間后這才轉了回來，比起走時手裡卻多了一個木盒，到了何家安的面前放地上一放，一邊打開木盒的蓋子，一邊抱怨道：「廚房的李婆婆好生的厲害，只不過拿了些調料而已，居然就被她嘮叨了好久，要是我還在大小姐面前做事，她才不敢這樣呢。」
說這些無非就是說李婆婆勢力眼，另一方面也說明了何家安在陳府里的地位如何的低下，只是這些抱怨落在何家安的耳朵里卻有些不以為然，仔細地分辨著每一味的調料，到了最後他的眉頭卻突然皺了起來。
調料是夠齊全的，可是想要做燒烤的話，卻少了一味最重要的調料，這裡分明沒有辣椒呀。
「綉兒，這裡怎麼沒有辣椒呀？」何家安疑惑地問道。
「辣椒？」綉兒眨了眨眼睛，反問道：「辣椒是什麼？」
「辣椒是……」何家安臉上的表情突然頓住了，他現在才反應過來，現在才是明朝中期，辣椒好像還沒有傳到這裡來的，現在問人家要辣椒，的確有些強人所難。
只是何家安還有些不甘心，先是用手比劃了一下辣椒的形狀，最後乾脆找了張紙來，把辣椒的形狀畫了出來。
費了這麼多的功夫，也沒能讓綉兒想起這辣椒到底是什麼東西，看到何家安一臉無精打採的模樣，綉兒也覺得自己好像犯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大錯一般，想了想說道：「要不我領姑爺去集市上看看，說不定就能碰到你說的辣椒呢。」
聽綉兒這麼一說，何家安的精神又足了些，雖然說碰到辣椒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可是不是還可以用茱萸來代替辣椒的作用嘛。
想到這裡，何家安便坐不住了，先回屋拿了些銀錢，然後招呼著綉兒兩個人便一起出了陳府。
綉兒所說的集市離陳府還有一段的距離，畢竟陳家所住的位置也算是清江浦的高檔住宅區，附近住的不是富商就是官員，就算有哪個不長眼的傢伙跑到這裡來賣菜，恐怕也會很快就被人出來給趕走掉。
走了有那麼一會，遠遠地終於看到了集市的影子，此時剛剛過午，集市上的人已經少了許多，一些小販們坐在地上，疲憊的目光盯著過往的行人，時不時地喊上那麼一聲。
「姑爺，這裡……有些臟，你要買什麼，還是綉兒去買吧。」
的確，能進到這裡買菜的，自然都是一些普通的老百姓，像何家安打扮富家公子哥一樣的人物卻只有他這麼一個，而他卻是一臉的不在乎，笑著擺了擺手，便走了進來。
集市上賣的大多是些耐寒的蔬菜，綠色的肯定是找不到了，倒是讓何家安看了諸如土豆、蘿蔔一類的東西，只不過這裡的土豆並不叫土豆，而被稱為山芋。
大概這些小販們也是第一次見到有白面書生來逛集市的，開始的時候還有些不敢跟何家安對視，可是漸漸的聽到何家安的問題，一個個也大膽了起來，開始像往常一樣推銷起自己賣的東西來。
看到時機有些成熟，何家安終於把畫著辣椒的紙拿了出來，挨個人問了過去，只是這些常年以賣菜為生的人也都搖了搖頭，表示並不認識這種東西。
問了一圈過去，也沒有見過這種辣椒，何家安不由得有些氣餒，就在這時，剛剛問過的一個老漢卻突然說道：「這位公子，雖然我不知道這辣椒是什麼，不過也許有人會知道的。」
「哦？」何家安的精神頓時一振，連聲問道：「請問老丈，你說的這人在哪裡？」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老漢說完，用手一指不遠的牆根處一個正在曬太陽的人說道：「那個洋人也許會認識，公子不妨去問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