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布偶人
靠著窗戶的椅子上似乎坐著一個人，這個人的影子被身後窗帘上朦朧的光影勾勒出來。
他彷彿睡著了，沒有一絲聲音，連呼吸聲都沒有。
空氣里靜悄悄的。
安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
「噠。」房間深處傳來一聲脆響，某個開關被激活。
房間瞬間燈火通明，明晃晃的燈光讓任武條件性反射的眯上了眼睛。
隨後任武驚呼一聲，倒吸一口冷氣。
坐在書桌后的是一個體態臃腫，顏色泛著醬紫色，彷彿由無數塊破布縫合而成的布偶人。
黑色的麻線雜亂無章的將一塊塊顏色深淺不一的布塊縫合在一起。
在桌面的右上角放置著一小疊文件以及白紙，前面有一個漆黑的筆筒盒裡面樹立著一支支圓珠筆，左上角放置著幾個不明作用的小罐子。
越盯著這個布偶人任武就越毛骨悚然，彷彿它就是一個真人。
「你是來辦文件的嗎？」布偶人突然抬起頭，用兩顆大紅色紐扣縫合而成的眼睛對著任武沙啞的說道。
它的聲音非常微弱，有氣無力，就像是壓低了嗓子從肺部深處擠壓出的空氣，給人一種奄奄一息彷彿隨時都會漏氣的感覺。
任武打了個寒顫，這布偶人真的會說話。
縫合會，縫合會，難不成這裡面全是這種縫合出來的布偶人？
任武腦海中浮現出小時后看過的各種恐怖童話故事。
布偶人說話的全過程一直直勾勾的盯著任武，同時手裡的動作也沒有停下來，左手拿起一個小罐子，然後眼鏡一直盯著任武，右手打開抽屜從裡面取出一個小刷子。
將刷子戳進藍皮罐子里，一股很淡的油脂氣息飄進任武的鼻孔。
然後布偶人拔出刷子往自己胳膊上、臉上一層又一層的塗抹，被塗抹過的地方油光發亮，在燈光下越發詭異。
「你是來辦文件的嗎？」布偶人又突然重複了一句之前說過的話。
任武忍著頭皮發麻想要離開房間的衝動，點點頭，「我是來申請實習生的，這是我的申請卡片。」
任武從兜里取出黑卡。
「給，我，看。」布偶人說話的聲音一字一頓，雖然聲音沙啞但卻清晰。
任武踩著小碎步靠近布偶人，說實話這個布偶人給他的感覺比鬼眼還要......讓人不舒服。
布偶人放下手中的刷子還有小罐子，任武驚鴻一睹瞥了一眼，藍皮罐子里好像裝的是一些液體。
接過任武手中的卡片，布偶人腦袋杵的很近很近，粗製濫造的鼻孔兩個縫隙里傳出深深的吸氣聲。
「橙虎，縫合會A級成員，身份已認證。」布偶人呆板的說道。
然後低頭打開抽屜將黑卡放入裡面的一個小盒子里，又打開另一個抽屜從裡面取出一個串著繩子的工作牌模樣的東西，拿起一根圓珠筆準備在工作牌上書寫。
「姓名，可以取代號。」布偶人僵硬的抬起頭，直勾勾的盯著任武。
居然還可以取代號？這麼體貼的。
任武想了好久，自己修鍊的是阿鼻劍法，那就叫修羅吧！
「修羅。」
布偶人緩緩搖頭，繼續一字一頓的說道：「對不起，請用字母與數字組合。」
「......」
任武面無表情，你特么不早說，是不是就為了說後面這句話。
布偶人突然抬起了頭盯著天花板，臉上浮現一抹詭異而又僵硬的微笑，嘴巴緩緩張開，發出抑揚頓挫的笑聲：「哈...哈...哈...哈......」
任武深吸一口氣，不斷告誡自己冷靜。
他看出來了，這個布偶人似乎具備簡單的智能，有點像明區那邊流傳出來的智能機器人是按照某種規劃好的的程序活動。
「你隨便給我一個編號吧。」任武看破了布偶人的套路，只要自己繼續說下去說不定還會踩更多的坑。
「好。」布偶人低下頭用圓珠筆在工作牌上書寫。
動作很緩慢，布偶人寫東西的時候全神貫注。
寫完后布偶人將圓珠筆筆尖放到自己嘴裡抿了抿，藍色的圓珠筆在嘴角畫出了一道斜痕看上去頗為滑稽的線條。
「喀嚓、咔嚓。」布偶人裂開嘴巴，嘴巴里全是一根根歪斜的銹釘。
圓珠筆被咬碎，咀嚼，吞進肚子里。
圓珠筆的塑料外殼被咬裂，像是碎裂的竹條崩斷碎裂，一點一點的吞進肚子里。
任武想了想，說道，「我下面應該做什麼？」
「去後房丟垃圾。」布偶人將圓珠筆咽下去，面無表情的說道。
在布偶人的指引下任武被帶到後房。
後房是一個類似於廚房的地方，空氣中瀰漫著濃烈的血腥味，貼著灰色瓷磚的牆壁乾淨整潔，能夠從牆磚上看見自己的倒影。
唯一髒亂的地方就是中心區域的桌台，桌台上極為血腥，一具不成人形的模糊身影胡亂躺在桌台上，身上的血液已經乾涸。
任武毛骨悚然頭皮發麻。
他見過死人，也見過錄像帶里的各種慘烈景象。
但是像眼前這麼慘烈的場景在現實中還是第一次親身經歷。
「打掃房間將垃圾丟掉，十二點前離開會所，這就是你每天的任務。」布偶人對任武說道。
說完布偶人轉身離開。
任武取出手機看了眼時間：8.12分。
距離十二點前大概還有4個小時左右的時間。
這個房間不大，也就一百平米左右，在房間的四周有幾個架子，架子上面擺放著各種用來清理的工具，任武還在裡面看見了藍色的裝屍袋。
角落裡有一個水槽，水槽旁邊堆著幾個鐵桶可以接水。
鐵桶旁靠著牆壁堆放著三個拖把。
清潔工具齊全，如果動作勤快點這一具屍體還有污血最多兩個小時就清理完畢了吧。
那給我這麼長的時間做什麼，難不成這個任務不是我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任武眉頭一皺，覺得自己可能發現了事情的真相。
還有......這個縫合會究竟是個什麼邪教。
任武越發堅定的認為縫合會就是一個邪教，實習生都是學會怎麼處理屍體，那正式成員豈不是每天都要以殺人為樂？
任武憂心忡忡，覺得自己入了一個賊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