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五十九章[07.03]
馮婆子被罵得臉面無光,氣得狠狠掐了馮陳氏一把。
馮陳氏啰嗦了下,戰戰兢兢的站出來,「我婆婆真是馮家太太,我,我們真是良民,要不是家裡孩子多,養活不了,也不會出此下策……」
馮婆子恨得咬牙切齒,「你不會說話就別說!什麼叫家裡孩子多養活不了,給十五郎過繼兒子,是為了十五郎著想,也是為了於青芝著想。她於青芝這輩子都守著十五郎不準嫁人,不過繼個兒子,老了誰養活她?」
馮陳氏麻木點頭,「是啊,老了誰養活她?這全是為她著想。」
陸娟和陸千奇都跟了進來,聽到婆媳倆的歪理,連陸千奇都嘆為觀止,「這也太不要臉了吧。明明是上門要銀子的,說得這般大義凜然。」
於先生羞愧無比,臉上火辣辣的,低聲陪不是,「二少爺,三姑娘,四姑娘,實在對不住,給你們添麻煩了。「
陸娟和她爹一樣是厚道人,這時也生氣了,「二哥,三姐姐,我想打她。」
陸千奇被六叔拘束了好一陣子,巴不得干件出格的事,「妹妹,你要是真想打人,不用叫刑軍了,我來動手。」
陸千奇興奮的活動著手腳,隨時準備動手。
不過他肯定是要等陸姳發話的。陸姳發了話,他打人,長輩怪罪下來,負責任的就不是他了,而是陸姳。
陸姳淡定的道:「『上士殺人用筆端,中士殺人用語言,下士殺人用石盤』,我先用語言罵這兩個人,要是罵得不理想,你再動手。」
陸千奇無可奈何的答應了。
沒辦法,誰讓他打賭輸了呢。
馮婆子年紀不小了,但面對著她這種人,陸姳一絲一毫敬老的心思也沒有,言辭犀利,「養兒一定能防老么?你倒是有兒子,還不止一個,你兒子是怎麼奉養你的。馮婆子,你要是有兒子奉養,至於一大把年紀了還假冒於家僕婦到侯府撒潑么?你有兒子奉養,把你馮太太硬是奉養成潑婦了。」
馮婆子氣得大口大口喘氣。
陸姳又轉向馮陳氏,「還有你,自己生了孩子養不活,就想推給別人養,還厚著臉皮跟人家要五十兩銀子。像你們這種人家,每年二十兩銀子夠一家人吃吃喝喝了,你開口要五十兩,臉皮比城牆還厚。你方才說什麼?於先生老了要靠你的寶兒養活對不對?你怎麼不想想,萬一你的寶兒要是和馮十五郎一樣,沒等到娶妻就一命嗚呼了,怎麼養活於先生。」
馮陳氏雖畏懼侯府權勢,也是氣憤無比,「你敢咒我的寶兒?」
馮陳氏仇讎的盯著陸姳,恨不能撲上來撕打她,可陸千奇、陸娟以及春七在旁虎視眈眈,馮陳氏情知她只要伸伸手,就能被這幾個人打倒在地,氣得拿頭撞牆,也沒敢動陸姳一下。
陸姳罵到這婆媳倆的痛處,還不肯罷休,乘勝追擊,「你們馮家的底細我不了解,不過肯定是無恥之家就對了。於先生守望門寡不嫁人,已經很對得起你們馮家了。你們馮家如果真心疼她,每年送五十兩銀子到於家,養著於先生啊。怎麼,每年連五十兩銀子都拿不出來對不對?馮婆子你親生的兒子有好幾個,結果愣是混到了這一步。你說說,養兒子有什麼用,養出一堆廢物兒子有什麼用。」
馮婆子被罵得灰頭土臉,面無人色。
廢物,她養出來的兒子都是廢物……
陸姳越罵越高興,陸千奇急了,「妹妹,還打不打了?」
陸姳笑吟吟瞅瞅他,「二哥,有人假冒於家僕婦進了侯府,圖謀錢財,你說應不應該送交官府?你這麼遵紀守法的一個人,肯定說應該送官對不對。好了,這差使就交給你了。」
「扭送官府啊,我去。」陸千奇興奮的搓手,「我立即去。」
陸千奇還從來沒有做過把惡人送交官府的事,興沖沖的出來叫了人,把馮婆子、馮陳氏綁了,「三妹妹,四妹妹,我這就把人送到順天府,走了啊。」
馮婆子魂飛魄散,「不要啊,些許小事,不值得經官動府。」
馮陳氏抖似篩糠,「我,我們沒做壞事……」
陸姳啐了一口,「呸,你婆媳二人都把於先生逼到什麼地步了,還說沒做壞事。在你看來,什麼才叫做壞事?非要直接搶才行么。」
陸千奇趾高氣揚的押著馮婆子和馮陳氏走了。
於先生有些不安,「三姑娘是為我出氣,只怕馮家不肯善罷干休。」
陸姳道:「對付惡人,得比她更惡。於先生,她們不會因為你善良心軟而憐惜你,只會因為你軟弱無能而欺負你。」
於先生愁眉不展。
陸姳和陸娟陪她到廂房坐下,侍女奉上茶水,三人說著話,陸姳和陸娟才知道了於先生的為難之處。
於先生是她父親的長女,她出生的時候,生母安氏因產後出血身亡。安家放心不下她這襁褓中的嬰兒,把安氏的妹妹嫁了過去續弦。小安氏和她姐姐一樣不幸,於先生八歲的時候,小安氏也是生下孩子之後去世,於先生和她弟弟於青山又成了孤兒。
安家已經無女可嫁,於先生的父親續娶了馮氏。馮氏嘴甜心苦,當著於父的面對兩個孩子尚可,背著於父便是一幅晚娘嘴臉。於父不幸去世之後,於先生和弟弟便更苦了,於先生被許給馮氏娘家一個病得將死的侄子,侄子死後又被迫守瞭望門寡,不許她另覓人家。
不光這樣,馮氏還把才十二歲的於青山分家分了出來,讓他自掙自吃。於先生自然是幫著弟弟的,自從分家之後便和弟弟一起過,出來教大戶人家的姑娘琴棋書畫,得來的銀子,供弟弟進了松陽書院。才開始的時候,於先生賺的不多,馮氏也便不管她,後來名氣漸漸大了,每年能有幾十兩銀子的進賬,馮氏便要分一杯羹。於先生要供弟弟,無力應酬她,馮氏再三在族裡說她壞話,想讓族裡壓著她給銀子,但她是守瞭望門寡的人,族裡甚是敬重她,不肯和她為難,馮氏在於家想不了辦法,便讓馮家的人來和她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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