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鐵血應猶在 第三十章 與世為敵

第三卷 鐵血應猶在 第三十章 與世為敵

?狗官!

屠詩不住地奔逃,內心一片灰暗。連刑部大員都要逼死他,他還有什麼活路可走?他只能依靠自己,依靠手中劍,殺出一條活路。

他離開安定城,全無目的地奔跑。他真的不知道有什麼希望。可能下一刻,軒轅公會的人就跳出來,把他堵個水泄不通;可能跑到臨近的州,發現有高手坐等他自投羅網;甚至有可能同學里出了叛徒,把他的行蹤泄露了,只為獲得懸賞——

他給了自己一巴掌,悶哼一聲。

懷疑任何人都可以,絕對不能懷疑同學!!!

他想起昨晚看過的一篇帖子,標題是《點評御清鋒——敢與世界為敵的人》。他啞然失笑。不是「敢與世界為敵」,而是「不得不與世界為敵」,這兩者是有很大區別的。前者是勇氣,好比是主動走在高空鋼索上的雜技演員;後者是無奈,好比是盡全身力氣揪住一根藤蔓、一鬆手就會摔落萬丈深淵的遇難者。

與世界為敵的滋味很不好受。

他快要瘋了。

與世界為敵者絕不輕信任何人,因為他不知道哪個人送來的食物里藏著毒藥,也不知道哪個人在背後捅你一刀。屠詩所能信賴的同學們,以及或可託付信賴的武止戈,都遠在天邊,以至於他被迫孤獨地承受一切,而這份孤獨卻又無限放大了他的痛苦。他能向誰去訴苦?就算訴苦了,又有誰能伸出援手?

想到這兒,他忽然發現,手無意中已撫摸在劍鞘上,那寒涼的感覺溫柔而包容地提醒他:你還有我。

是啊,哪怕他身邊一個能倚仗的人都沒有,起碼還有「幽紅」啊。

他摩挲著「幽紅」,從中汲取勇氣與力量。這是大家為他打造的寶劍,是友情的見證。他本來就是為了和大家一起快快樂樂地玩遊戲,才選擇《乾坤》的,如果連同學們都信不過,那他就沒有堅持的理由了。

他發誓,如果遇上一個敢與世界為敵的人,哪怕對方是大奸大惡之徒,他也一定要與之結交。他不禁虛擬著那場可能永不會來的邂逅,幻想著那個不知是否存在的人:那是個夜晚,也許是個陰天,總之就是一種讓人厭棄、低沉的氛圍,然後那個不一定冷漠但一定很倔強的人站在自己對面;那人面容應該是年輕的,內心卻滄桑,嘴角可能掛著一絲嘲笑,眼神里掙扎著絕望與希望,對一切都抱有強烈的戒心。

多麼活靈活現的形象啊……不就是此時此刻自己的寫照嗎!

想太遠了,冷靜下來,好好審視局勢。

裴零:??級,文士。乃是刑部大員,人稱「裴好膽」。剛直不阿,秉公執法,因此仕途一直不太順暢,但仍無怨無悔。刑部本是容易得罪人的部門,但裴零上任后仍是兢兢業業,每每翻閱卷宗至三更,不願讓惡人逍遙法外,也不願好人屈打成招。曾因處理某案件時不留情面,妻家與之反目,萬幸其妻乃賢內助,不離不棄,這更堅定了他維護正義的決心。擅長技能有【????】、【????】、【????】、【????】。

從風評來說,裴零是個油鹽不進的好官,他為什麼不能為自己翻案?這才是值得深思的地方!童掌柜不具備讓裴零違背本性的實力,北虎幫應該也不具備。如果是更高層的人示意陷害屠詩的話,那屠詩當初逃跑是正確的選擇,因為無論如何他都無法洗脫罪名!NPC的勢力錯綜複雜,玩家目前能接觸到的全是最淺層的東西,所以屠詩連敵人是誰、敵人在哪都不清楚。但沒關係,只要堅持,就總有希望!

屠詩給自己鼓勁的時候,忽然發現有人朝這邊奔來!

他習慣性地摸摸自己臉上的面具還在不在,仔細一看,那些人竟然都是熟面孔——新手村的村民NPC!他們的神情驚惶,大人抱著小孩,年輕人背著老弱,跑得衣冠不整、臉紅氣喘卻還要堅持跑,彷彿背後有猛獸在追趕。

怎麼回事?

一問之下,才知道是房豐忽然回到村子里,打殺了幾個人,把村民們都嚇跑了。房豐還說,讓御清鋒回去找他,據村民描述,房豐學了妖術,力大無窮,嘴巴里還可以伸出蟲子,蟲子只要插入七竅,就能把一個大活人吸成人干。

這混賬!屠詩因翻案失敗,正憋了一肚子火,此時真的起了殺心,當即改了路線,往新手村行進(他讓村民們去投靠柳晗時)。他也不是一味的魯莽,因為房豐嘴巴里伸出蟲子再把人吸干,怎麼聽都像被種下「妖力之種」,已經不是人,而是魔頭了,必須殺掉。他回想起之前見到房豐的點點滴滴,發現自己真的太疏忽了,那麼多跡象居然都能視而不見。不過亡羊補牢,未為晚也。

另外,村民們還說,房豐帶了一個妖艷的女子回來。難不成是甜蜜蜜?不可能啊,甜蜜蜜是分會長,不可能為了私仇離開梁州的。

然後到了地方,屠詩見著人的時候心裡咯噔一下。那妖艷女子是個苗女,沒錯,正是熟得不能再熟的繾綣闌珊。

「嗨,又見面啦。」沒等房豐開口,繾綣闌珊搶先打招呼。

屠詩皺眉:「你怎麼和房豐這種貨色搞到一起去了?」

「哎呀,別說『搞到一起』這麼難聽的話啦!阿繾現在和他是同一個陣營呢!」

「同一陣營?」

「簡單來說,就是壞人的陣營咯!我估計他們背後有個巨大的陰謀!」

沒有過多解讀繾綣闌珊的爆料,屠詩指著地上的乾屍,臉色鐵青:「村民們死的時候,你也在場?你為什麼沒有阻止他?」

「我為什麼要阻止?他們又不是阿繾喜歡的類型。」繾綣闌珊笑道。

對,差點忘記這是個瘋子,做事但憑好惡,從不按道德法律。

「啊,差點忘了,給你看看這個!」這時繾綣闌珊一拍腦袋,又拿出一個陶罐,打開罐子讓屠詩瞧,可惜罐口黑洞洞的,也不知要給屠詩看啥。見陶罐不配合,繾綣闌珊不高興了,用力一拍罐子,裡面便咕呱兩聲。

聽到熟悉的叫聲,屠詩這才想起,新手村的後山水潭裡還趴著個BOSS蟾蜍王,因多年前喝下一滴月華酒而成為妖獸,於是急忙叫道:「蟾蜍王?是你嗎,你被抓住了?」

「它已經不能回答你了。你說是不是很巧?它剛好是『五毒』之一哦!『五毒』只有在我們三苗教手上才發揮得出最大效用呢!當煉蠱過程結束后,它只會按照阿繾的意志行動。用妖獸煉製的蠱,一定是古往今來最強的蠱!」

屠詩恨得牙痒痒:「你這是逼我動手!」

「動手啊,阿繾等這一天很久了!」誰料對方雙眼閃閃發亮:「快點展現你的『惡』!來吧,只有經過殺戮的洗禮,你才會獲得成長!」

變態!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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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的讖語了。」丁大師道。

「讖語?」房豐懵懵懂懂。神棍拿來騙人的玩意兒?

「你馬上趕到荊州,然後殺死御清鋒,絕對不能讓他活著離開荊州。你們之間的因果結得太深,殺劫擋也擋不住,你務必要抓住這一線生機。」

丁大師說得煞有介事,房豐將信將疑。他其實注意到,丁大師趕路時所需的休息時間越來越長,也沒見其動用過法術,說不定是遇到了修行上的困難,沒有自保之力。是不是害怕被背叛,所以丁大師才想把自己差使到別的地方?其實沒有必要嘛,背叛也是要分對象的,自從見過丁大師的師弟(辛大師)之後,房豐就知道這次找到了很好的靠山,根本沒想過背叛。

「我已經傳喚三苗教的冒險者,等匯合后,你們一起行動,勝算會更大。此事不可輕忽,你只要渡過這次難關,入我師門便名正言順。」

居然還有監督者?看來不去是不行了。房豐點點頭,心裡不以為然。他從不信命,他信的是力量。窮命,是因為沒有力量去搶錢;賤命,是因為沒有力量去奪權。他雖是一個樵夫,但只要擁有力量,命運便由他自己主宰。

於是,房豐與繾綣闌珊一同趕赴荊州,而丁大師則掉頭回梁州。聽說房豐與御清鋒認識之後,一路上繾綣闌珊便反覆詢問兩人之間發生什麼事,不厭其煩地聆聽關於御清鋒的點點滴滴。房豐當然不可能說御清鋒的好話,但繾綣闌珊依然聽得津津有味。

兩人來到荊州,不知御清鋒下落,這時候繾綣闌珊提出一條妙計:何不發動群眾的力量?於是房豐回到大新屋村,讓村民們為他傳話,以御清鋒愛管閑事的性格,一定會自投羅網。他其實很想把村民殺光,可為了保證有足夠多的人手能散出去,他忍住了。如此寬容,如此忍耐,應該就是丁大師所說的「道心」吧?看來自己果然有求道的資質。

終於等到繾綣闌珊說完,房豐哈哈大笑:「我身邊這位是三苗教聖子,我告訴你,你這次插翅難逃了!」

御清鋒一臉錯愕:「什麼?三苗教……聖子?為什麼叫聖子,聖女不是更貼切嗎?」

繾綣闌珊也笑:「阿繾可沒說自己是女人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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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御清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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