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初次談分家
「好吃懶做的賴皮貨,一屋子喪門星,家裡的豬都被你們一家子餓瘦了!」回到薛家,等待兩人的果不其然又是薛老太的咒罵。
薛石身子一抖,整個人往薛雙雙後面縮了縮。
薛雙雙安撫的摸了一下他的腦袋,這才沖著薛老太一笑:「奶奶,難道大伯娘今兒忘記燒泔水餵豬了?」
薛老太:「……」她罵順了嘴,忘記今天是老大家的做飯。
她今天接二連三在薛雙雙手裡吃虧,一時半會兒的,心裡還真有點怵,不敢像往常那樣直接動手了。
薛老太沉著臉喝斥:「出去打個豬草就到處野,看看現在都什麼時辰了才回來?」
薛雙雙懶得跟薛老太計較,把肩上的背筐放在院子里,就牽著薛石往屋裡去,留下薛老太在身後罵罵咧咧:「又要死到哪裡去?我告訴你們,還不趕緊把這些豬草鍘碎了,不然別吃飯!」
薛雙雙非常懷疑二房到底是不陽薛老太親生的,不然同樣是兒子,薛老太怎麼就把二房當仇人,這麼不待見二房?
薛雙雙早上鬧了那麼一出還是有點用的,中午和晚上吃飯的時候,倒沒什麼人來惹二房的人,就連大房和三房的幾個孩子也消停了不少。
其實小孩子是最敏|感的,平時里作威作福的小霸王,也不過是因為覺得二房的人好欺負。
也就是薛老太不罵二房幾句不自在,不過二房的人都聽慣了,只當耳邊風。
晚飯後回到二房住的屋子,薛雙雙才有機會跟薛順和陳秋娘兩人說一說薛石的事。
待聽說薛石早上為了割豬草去了後山,並且差點從山上摔下去的事之後,昏暗的燈光下,陳秋娘嚇得臉都白了,摟著薛石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查看,沒看見身上有傷口才鬆了口氣。
薛石見陳秋娘臉色不好,也不敢動,乖乖任她檢查,嘴裡還知道安慰她:「娘,我沒事。」
薛順看著妻兒一臉內疚。
是他沒用,才讓妻兒一起跟著吃苦,可無論他怎麼做,父母就是不待見他,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薛雙雙輕聲道:「爹,咱們家,難道就一直這樣下去?」
薛順看她一眼:「雙雙想說什麼?」
就是這個一直不起眼的女兒,今天卻讓大房吃了大虧。
薛雙雙道:「爹爹,咱們,不能分家嗎?」
在這個年代,父母在,不分家,作子女的要是無端端提出分家,那就是不孝,是要讓人戳脊梁骨罵的。
陳秋娘瞪大了眼:「雙雙,你,你怎麼能說出這麼大膽的話?」
薛順也是震驚的看著她,像是第一次認識她似的。
薛雙雙道:「爹,娘,你們也看到了,石頭才六歲,每天就被指使著干這麼多活,吃也沒得吃,連個子都長不上來。」
「地里的活都是爹在干,家裡的活全是娘和我在做,連石頭都跟著一起幹活,奶奶還說我們是吃白飯的,生病了連大夫都不讓請。」
「我們手裡沒有一個銅板,大伯和三叔他們家賺的錢全都留在自己手裡,大海哥和四叔讀書,卻不斷從家裡拿錢。」
「今天更是為了一個雞蛋,就全家老小齊上陣污衊我。」
「爹,再不分家,咱們一家人的血都要讓人吸幹了。」
一席話說得薛順和陳秋娘的眼睛都紅了,
他不是不想分家,也不是因為顧忌名聲不肯提,而是整個薛家都把二房當牛做馬,他就算提出分家,也沒人會同意,反而多一個不孝的把柄落在薛老太手上讓她拿捏。
薛順搖頭道:「他們,不會同意的。」
薛雙雙道:「只要你們同意分家就行了,其他的我來想辦法。」
陳秋娘不放心道:「雙雙,你可別亂來。你可是訂了親的人,馬上就要嫁人的姑娘,可不能傳出什麼不好聽的話。」
薛順道:「你娘說得對,我跟你娘這麼多年苦都吃過來了,分不分家都沒關係,可不能壞了你的婚事。」
薛雙雙斷然道:「不行,這個家一定得分。」
「爹,娘,你們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石頭考慮。」
「石頭才六歲,為什麼不能送他去讀書?」
「只要一天不分家,石頭就一天沒有讀書的機會,難道讓他以後一輩子也給其他幾房做牛做馬?」
「只有分家才能改變石頭的命運。」
「爹和娘那麼勤快,現在都能養活薛家一大家子人,難道分家以後還供不起石頭讀書?」
「所以,爹,咱們一定要分家!」
在這個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的時代,讀書人地位尊崇,是所有人羨慕和嚮往的階層。
再窮再苦的人家,也以供出一個讀書人為榮。
薛雙雙這番話,無疑說到薛順和陳秋娘的心裡。
就連六歲的薛石,都一臉嚴肅的說:「爹,娘,石頭要去讀書。」
薛順終於下定決心:「我找機會在爹娘面前提一提。」
薛雙雙忙攔住他:「爹呀,這事不用你去說,只要您和娘同意分家,其他的我來辦。」
薛順道:「這事還是我來提,你一個姑娘攛唆著家裡分家,對名聲不好。」
薛雙雙道:「爹,父母在不分家,這事你跟娘都絕對不能提出來,不然,爺爺奶奶說你們不孝,以後石頭讀書都要受影響的。」
陳秋娘急道:「那,那可咋辦?那也不能影響到你呀。」
薛雙雙信誓旦旦的保證:「娘你放心,我一定會想到既不影響自己名聲又能分家的辦法的,你們要相信我。」
陳秋娘老實本份,一向以丈夫孩子為中心,聽到薛雙雙這麼說,心裡雖然還是不安,卻沒有往別的地方想。
薛順就不一樣,他非常明顯的感覺到薛雙雙給他的感覺,跟以往相比,完全變了個人。
若不是薛雙雙一直呆在薛家眾人眼皮底下,薛順都要懷疑眼前的人是誰假扮的。
事實上,他這個猜想已經無限接近真相。
薛順定定看著薛雙雙,沉默良久,問道:「為什麼忽然提出分家的事?你以前對家裡的事情從不過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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